黑諾把袋子裡東西拿出來,一個鞋盒,一套看起來是運動服。黑諾也分不清誰給的衣服誰給的鞋,現在才想起來自己174CM的身高和王豐差不多的,應該是穿一樣號碼的。拿出鞋看看,老六眼尖衝過來:“nike啊!”黑諾不懂什麼耐克不耐克的,是一雙運動鞋,應該挺實用的,黑諾還從來沒有過運動鞋呢。室友幾個也竄過來拿了鞋看,老六壓看邊角鑒別:“是真的,要幾百塊呢,你哥對你真沒說的。”一聽要那麼貴,黑諾就有點不自在,猶豫著問老六:“那這個呢?”老六瞄一眼他手裡衣服:“也是名牌,adidas的。你哥非名牌不買啊。”黑諾把東西又原樣裝好,放進袋子的時候又在其中一個的裡麵發現細長盒子,打開看是鋼筆。二哥拿過來看看:“parker金筆!”黑諾被一個個洋名字弄得惴惴不安,每一個聽起來都價值不斐,他不太習慣這樣貴重的禮物。
回傢的路上,施言對那二人說:“回頭我把錢給你們。”“叁哥,不至於吧。你明知道那是搭咱爸們單位排球賽上多報了一份,又不是特意為黑諾買的。”“就是,我就是把我的41拿商場換40的了。”因為當地大國企之間的叁大賽事(排球賽、籃球賽、足球賽),連公安局也包括在內,所以各人的父親單位都在今年夏季購置了運動裝備,而他們叁個當然也是添加了一套。逢年過節,有人送他們nike 、adidas的,所以喜歡也非稀罕,何況單位集體買,自然不會是最新款、最貴的。施言說要來看黑諾的時候,他們二人就通過話,商量了一下送黑諾點什麼。
邱林鬆多放了一隻筆,也沒有什麼深意。那筆在他抽屜裡已經1年了,去年考上大學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送的了。他一不愛用鋼筆,二覺得用那筆要精心侍侯,自己沒有那心。筆對他來講,就是寫字工具,自己用著合手就好,所以parker好是好,就是不適合他。那日看到,就想起黑諾那行雲流水的字,覺得隻有他用最合適,就物盡其用打發到他這裡。
“叁哥,下次有機會再領呗,何必介意。再說黑諾雖然跟你走最近,但和大傢關係不也不錯嘛。”施言感謝兄弟的仁義,也不糾纏這話,簡單謝了二字大傢都知曉份量。為黑諾,施言是欠他們人情的了,隻待以後有機會可以還了。此外,自己的人應該自己負擔,要兄弟出手,他又心頭壓抑、如哽在喉的不舒服。說穿了,他不喜歡黑諾身上有別人的痕迹。
黑諾在大傢聊天的時候,趁別人注意力不在他這,直接在櫃子裡整理施言拿來的東西。他的手越來越顫,他的背越來越僵,他不敢轉過來對室友,他死咬著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2盒中華鼈精、4盒蜂王漿、2套純棉內衣褲、6個背心、6個褲頭、6雙襪子,一個小盒子裡是創可貼,感冒、發燒、消炎藥和一支溫度計。黑諾眼前的東西都模糊了,心中又痛又深的刺被撥動。施言,就讓我懷念你不好嗎?求你,不要再出現!
晚飯後第一次的全體新生會由學生會主席主持,他們認識了數位教官。這次軍訓將歷時2個月,由一位營長掛帥,全體教官都是有軍銜的軍官,看見真正的軍人風姿,站如鬆,坐如锺,潇灑威武的軍令,下麵的新生們讚嘆不絕。當然,他們不知道明天開始就有他們哭的了。
散會以後,本來大傢都在延續會議精神──討論軍訓,不知哪個話題又引出了黑諾的錶哥。石浩突然就想起來了:“老五,你是不是忘了吃你錶哥說的營養品啊?”大傢經這一提醒,都想起來了,一時間有問黑諾和錶哥是不是從小就這麼好的?也有勸黑諾別嫌麻煩,應該堅持喝,因為黑諾高考那一段日子,精神折磨遠遠大於復習的水深火熱,成績下來後的漏檔,真是把本就不強健的黑諾榨走了最後的精血,他實在很瘦。
“你一個大老爺們,手臂和蘆材棒一樣,以後連抱女朋友都抱不動……“這就有打诨的了。
黑諾屈服地去喝,蜂王漿他熟悉,拆了取一隻,又拿起中華憋精看說明,找服用方法。一隻白信封入眼,黑諾本以為是錢,有點生氣。拿起的手感又不是,一摸薄薄的。狐疑地抽出來,又觸電似的塞回去。心砰砰急跳、心虛地餘光見室友沒有看見的,把信封燙手般扔裡麵去,一盒鼈精都拿外麵來看。
直到關燈後,黑諾才拿著信封去水房。自己在施言懷裡又驚又亂,一手繞過了他脖子,一手隻來得及抓他前襟。施言俯首自己,笑容中有偷襲得逞的自得。黑諾還記地自己被騰空抱起,眩暈中的驚呼;也記得施言大笑“快照!快照!”。
這是黑諾一年前已經確定了去復課後,在公園裡被施言從假山上偷抱下來時所拍。黑諾是第一次看見,照片當然早出來了。施言私心的壓下沒有給黑諾看,原因就是在於那一雙手。施言當時看到這照片,尚沒有體會到友情之外的東西,卻帶有內疚,黑諾手背上黑色的口子清晰地譴責著施言曾經犯下的錯罪。黑諾淒慘的“包身工“經歷,施言寧願從黑諾記憶裡刪除,所以這照片就沒有麵世。
施言現在把這照片多洗了一張拿給黑諾,兩個目的。相思兩處,送黑諾憑為慰藉。施言確信黑諾即使不願意,自己也會在他思緒中不時跳出來,施言把這就當作黑諾對自己的相思。施言要他把自己看為一根刺,也必須是時時刻刻在心尖的一根刺。此外呢?那一次的傷害以後,二人也如此快樂、甜蜜地和好如初,施言盼望花好月圓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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