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幾天施言都沒有再等到黑諾。王豐與邱林鬆也老大的意見,覺得黑諾太拽了,有這麼做朋友的嗎?又不是有什麼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黑諾呢?真的無動於衷嗎?如果可以做到磐石之心,固若金湯,就不會上那麼一股暗火。黑諾並沒有怪罪施言母親的行為,也不會計較那些無禮的話。沒有她的阻攔、拒絕,黑諾也沒有打算再去看望施言。因為套句施言的話:誤會才解除,這個時候不方便見麵。
黑諾看似柔弱,卻決不肯做拖泥帶水的事,怎麼可能不關心施言的病?又怎麼可能不期盼他快快康復?可是去見他,必然導致了糾纏不清,黑諾可以原諒背叛之人,但是不會釋懷背叛之事,隻因為那苦楚勝過穿腸毒藥,毒藥可以致人死也是解脫去了;可這份情傷不欺人命奪人魂,沒有靈魂的生命較之死亡更可怕。
不去看他,並不能夠做到不去想他。人的意志可以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然而意志也不是滔滔黃河、長江水源源不絕的,隻需要小小的一瞬間斷流,思想就會漂浮到那個人身上。曾經多少次在他呵護下對抗疾病、逼迫下吃進補品時,暗暗發誓在他生病的時候,也要這樣傾盡心力地照顧他。然而,當他真的病了,病得那麼虛弱時,自己卻連看也不能去看一眼。黑諾握緊的拳頭裡,指甲紮得掌心生疼。
由於王豐和邱林鬆都對黑諾有意見,自然不會來找他。他們二人私下議論的時候,也覺得看走眼了,黑諾也是一個投機鑽營的勢力小人。能夠這樣冷漠的對待施言,還不是因為今年穩定考走了,他們是相信黑諾會考上不錯的大學的,所以施言應該是無價值了。這種情況下,找黑諾就意味着他們替施言來求他,他們才不肯乾這沒品的事呢。少了黑諾,施言還有他們這一幫哥們呢。
有了這誤會,黑諾是一點施言的消息都沒有。本來他以為王、邱二人會和他電話聯係,那麼總會得到施言病情近況,結果什麼都等不到。黑諾心頭的焦慮就這麼壓着、壓着,終於是頂不住了。這一日起來,黑諾的嘴上就出現幾個潰瘍點,嗓子腫起來。吃了消炎藥,一天都靠喝粥,但是次日變本加歷,潰瘍發展到舌頭上都是,嗓子腫大到無法下咽食物,腫得連耳鼓都好像被擠凸出來。
中午的飯黑諾是無法吃了,連粥也吞咽困難,而舌頭遇到任何食物都是刺疼,所以黑諾也無食慾,乾脆不吃了。傢人還以為他擔心高考成績,寬慰他幾句。傢裡人是不擔心的,黑諾幾次模擬考試成績都是頂瓜瓜的,就算不是重點,普通本科也是沒有問題的。而且標準答案下來以後,黑諾推算出來是成績要他們非常滿意。其實黑諾的性格要他有所保留的,他告訴傢人的成績比核算出來的少了40分。
躺在床上的黑諾聽見傢人叫他接電話,跳起來就去。這個時候的黑諾嗓子完全的腫啞着,說話就好像要撕裂聲帶,發音非常困難。所以他以為是邱、王之一,就在接起電話以後以鼻音“嗯“了一聲。
“黑諾?”“……“是施言。隔着電話黑諾也僵硬幾分。
“黑諾?黑諾?”“嗯。”那邊傳來深呼吸的聲音:“我想你。”“……”“來看看我行嗎?”“……”“我應該去看你,可是我走不動太遠。你來行嗎?”“……”“求你。我想你。”“……”“我在花園等你[1]。諾諾,我想你。”施言放下了電話。
黑諾握着電話的手在抖,黑諾眼中霧氣迷漫。
P.S.[1]住院部下麵就是一個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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