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諾站到了窗戶前,施言看着那身軀在極力的控制下依舊地抖擺。施言走到黑諾身後,伸出了雙手慾圈住愛人。
“別碰我。”黑諾仿佛後背上長了眼睛,聲音卻是很輕飄。
施言羞愧地收回雙臂,直直站立垂頭。當施言發現黑諾麵前地上的水漬,急得拽轉了黑諾的身子。那個一貫流血不流淚、從來不在別人麵前哭泣的黑諾,任由淚水縱橫肆虐。
“諾諾。”施言哀痛喊出,人緊緊壓入懷裡。隻這一刻,看見黑諾淚流滿麵的一刻,如果可以時光倒流、如果可以買到後悔藥,施言拿性命換都情願。隻要可以讓黑諾不再有淚,施言什麼都願意。心如刀絞握住黑諾的手放在左胸:“疼死我!這裡疼,真的疼!”熱燙的淚水直接滲透進後悔、苦澀、飽受折磨的心尖。施言虎目垂淚,無顔求乞、無言安慰。二人就這麼依偎、無聲潸潸。
黑諾略早恢復一些常態,走回到桌邊,要施言也坐到床上。
“我自小就不會討喜,不怎麼被別人喜歡,也不懂怎麼和別人交往。”沒有開場白,黑諾就好像自說自話一樣,施言卻是仔細聆聽。
“所以我一直是一個人的世界,我看着別人喜怒哀樂,自己倒是沒有這些。後來我認識了你,你很陽光,是有溫度的人。我知道自己有點死寂,零度的生存。咱們是不同的,所以我也不想和你接觸。然而你根本不理會我的態度,我們就做了朋友。雖然有你使強的原因,我也的確是喜歡生活有了溫度。其實是人,誰不向往陽光呢?你活得那麼熱情洋溢,甚至張狂、囂張,都是要我暗自欣賞的,我欣賞那種生命開放的感覺。
我想你說的也有道理,也是一部分原因。你很熱忱,看見我的生活和你如此不同,你的熱情就會要你有幫助我的衝動,因為一腔熱血的你看不得自己朋友的灰暗。你把我菈出自己的城堡,讓我沐浴了陽光的味道,要我體會了生活是有甜味的,撣去了我身上常年的塵土,把死人一般的腐朽從我身上驅逐掉,我感謝你。今天,依然欠你一句謝謝。”施言張了張嘴,沒有聲音,全部化為哽咽堵在喉嚨裡。
“可是,當我站在城堡外的世界,盡情體會生命、活着的快樂的時候,你放開了我的手。我初見大千世界,尚不及熟悉、站穩,你離開了。我如一個牙牙學歩的稚童,被丟失在一片浮華中。施言,我其實寧願不懂什麼是陽光,這代價我不願意付。但是由於你的‘同情與憐憫',我付了。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我也報答了你,兩不像欠了呢?”站到了施言麵前,施言仰頭,滿麵的傷疼。黑諾笑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施言的麵目已經模糊不清,自己的聲音卻清晰滴落:“施言,我很珍惜自己,舍不得弄臟自己。那麼對於玷汙我生命的臟東西,我選擇剔除。剜肉剔骨也不在所不惜!”施言被震呆了。黑諾如此冷絕的話,不同於之前的拒絕,這段話是對二人感情埋葬的祭詞。
黑諾走到了門邊,菈開門:“請!”施言麻木地移動到黑諾麵前,逼視着黑葡萄一樣的水眸:“諾諾,請給我一次機會,給我們一次機會。”黑諾偏了頭,看向窗外,倔強地收回淚意。(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施言走了,他沒有黑諾每一次離開的背影那麼潇灑、那麼不羁。施言的歩履明顯沉重了許多……再也邁不開腳歩,施言用公用電話打王豐傢無人,再打邱林鬆傢。卻是倆人一起來接他的,原來王豐送了施言去找黑諾,就直接去邱林鬆那裡發牢騷去了。看到一頭汗水坐在馬路牙子上的施言,這二人幾乎氣炸了肺。這麼大熱的天,施言不顧自己才出院來看黑諾,就這樣回來而黑諾不管?即使不送,不可以在黑諾傢打電話等他們來接嗎?
到了傢以後,施言精神好點了。他們忍不住責備黑諾,施言笑笑:“別怪他了,以後都不用怪了。”王、邱互看一眼,再看施言。估計這次是真的鬧掰了,雖然替施言遺憾,但是也覺得黑諾做得過分了些,既然黑諾不願意和他們做朋友,也犯不着去求他。大不了,以後陌生人就是了。
這一週,施言雖然才退燒,父母不願意他出去,但是哥們都可以在他傢來玩啊。一起看影碟或者打撲克,就是無法出去踢球和遊泳。大傢也知道施言和黑諾掰了,施言不說,別人自然也不知道為什麼,想着原因總歸不會是施言。
大學的分數線和成績同時下來了,一年一度的傢傢的熱門話題又開始圍繞着某某傢的孩子被某某學校錄取了。施言他們不需要刻意打聽,就知道了黑諾的成績,因為母校的文科狀元,想不知道也難。施言日日與朋友厮混,嬉笑打鬧,隻有夜夜對着黑沉沉的窗外知道自己笑得有多艱難。黑諾卓然的成績又是雪上加霜,亮開了翅膀!翔天際的黑諾,怕是再難相見。每每想到這,施言都把自己蜷在毛巾被裡,咬死了牙關。隻因為要壓抑下仰天長嘯的慾望,施言想喊出胸中的痛,想大聲呐喊:給我一次機會!
這一天,哥們群聚在王豐傢,秦明旭一進屋就高興地說帶來一個好消息。施言興趣缺缺,百無聊賴地奉獻耳朵一隻:“黑諾漏檔了!”這消息一定程度上還算爆炸,因為怎麼說大傢也算和黑諾曾經有點頭之交。而且黑諾做為母校最高分,怎麼可能出現這種事情?眾人七嘴八舌追問內幕,秦明旭實際上也不清楚內幕。就是聽說重點大學的錄取工作已經結束,各大學錄取通知書全部是郵到高中母校的,而黑諾在今天(最後一天)也沒有等到有他的通知書。秦明旭竊笑:“看他衰樣,狀元又如何?想進重點,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這回看他還拽不拽了。施言,出氣了吧?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候'他一下。”施言本來一隻耳進,一隻耳出的斜靠沙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端坐僵硬,要秦明旭一問,突然跳起身就往外跑。王豐傢四樓,來是時候施言還因為沒有完全康復而有點氣喘地爬樓梯,現在可是火車頭一樣呼嘯着往下衝。
大傢愕然,然後邱林鬆第一個反應過來,抓了車鑰匙:“我去追。”秋林鬆以最快速度下樓,施言已經由叁單元到了一單元門後,秋林鬆喊住他,大喊着我馱你去,施言才知道回頭。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邱林鬆也急,就算和黑諾不再是朋友,也知道他學習那麼努力,上大學是他最好的出路。黑諾畢竟不像他們,是沒有任何依靠的。
到了黑諾傢,院子門沒有上鎖,施言直接往黑諾房間跑,聽到急促腳歩聲的黑諾轉過身。施言看見滿眼茫然、無幫的黑諾扶着桌沿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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