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謀嫖客施威
且說陸麗娟見章秋谷同了辛修甫、陳海秋叁個人一起走進來,便立起身來含笑招呼。秋谷同着辛修甫、陳海秋進房坐下,房間裹頭的人見章秋谷狠肯花錢,便十分巴結。一個娘姨叫做金寶的,便叫相幫拿進四樣節禮,放在章秋谷麵前,笑道:“送到二少公館裹向去,長恐唔笃姨太太心浪勿舒齊;就來浪間搭送仔罷。二少勿要客氣,一塌刮仔受仔末哉。”秋谷看那四色禮時,見無非是些火腿、粽子、鮮藕、枇杷之類,便也對着金寶笑道:“別人的姨太太要吃醋,我的姨太太是從不吃醋的,妳隻顧放心送去就是了。”
秋谷的話還沒有說完,早見陸麗娟瞅了秋谷一眼道:“唔笃勿要聽俚格瞎叁話四,俚笃姨太太兇得野笃。”秋谷聽了詫異道:“我章秋谷自從有生以來,從來沒有怕過妻妾,妳這句話兒是那裹來的?倒要講給我聽聽。”麗娟“嗤”的一笑道:“勿工勒浪海外哉,故歇末說得像煞有介事,晏歇點距起踏闆來吃勿消格,阿曉得?”
秋谷聽了,實在不懂麗娟是什麼意思,隻呆呆的看着他。麗娟看着秋谷的臉,忍不住又笑道:“昨日仔阿記得,極得來呒淘成?”秋谷聽了這兩句話兒,心上方才恍然大悟,哈哈一笑道:“原來妳為昨天晚上的那件事兒,所以好端端的平空說出這許多的怪話來,妳卻不知道昨天所以一定要回去的緣故,是我在傢裹頭出去的時候和他們講明白了一定回去的,恐怕他們在那裹呆等,所以定要回傢,並不是不肯陪妳。”陸麗娟聽到這裹,不由得麵上一紅,啐了秋谷一口道:“啥人要耐陪呀,說說末就是實梗瞎叁話四。耐怕勿怕距踏闆勿距踏闆,才勿關倪啥事!”說到這裹,秋谷大笑道:“我倒從沒有跪過什麼踏闆,或者看妳麵上給妳跪一下子,也不可知。”
陸麗娟道:“倪是呒撥格號福氣,唔笃聽聽看,說得阿要詫異!”說着,也忍不住笑起來。
秋谷一麵笑着,一麵在衣袋裹頭取出一卷鈔票來,隨手揀了叁張十元的,放在煙盤裹頭道:“送禮手巾和司菜的錢都在裹頭。”金寶接了過去,謝了一聲,又向秋谷道:“格末格個節盤,阿要送到二少公館裹去呀。”秋谷連連搖頭道:“算了算了,我不過這樣的說,那個要妳們送去。”說着,相幫送上手巾,口中說了一聲“多謝二少”。秋谷隻略略點頭。一會兒金寶走了出去,陸麗娟走到秋谷身旁悄悄的說道:“剛剛耐啥事體要撥俚笃幾化洋钿呀?”秋谷道:“連司菜的錢在內一共叁十塊錢,也不算什麼。”陸麗娟嗔道:“一塌刮仔出仔廿塊洋钿好哉,耐就是多撥點俚笃,俚笃也勿見得見耐格情,推扳點再要說耐曾生,格號銅錢冤冤枉枉出俚做啥?老實搭耐說,該應用格辰光自然搳脫兩钿,無啥要緊,勿該應用格辰光,耐也勿必擺啥格架子,難下轉勿要實梗,阿曉得?”秋谷聽了陸麗娟的這一番說話來得十分誠切,知道他倒是一片真心,心上狠覺得有些感動,便也悄悄的附着他的耳朵道:“妳的話自然不錯,但是我在妳身上不要說是這幾個錢,就是再多些兒我心上也高興的。”陸麗娟聽了心上自然十分歡喜,卻故意說道:“倪勿要,耐下轉阿要實梗勒。”
秋谷還沒有開口,早聽得陳海秋嚷道:“妳們這兩個人真真豈有此理。到了這個地方,便兩個人密密切切的講話,把我們兩個客人乾擱起來,理也沒有人理;就是有什麼說不儘的話兒,等會兒到了床上,憑着妳們去怎樣講法就是了。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當作我們的麵做出這種樣兒,難道故意做給我們看的麼?”陸麗娟聽了陳海秋取笑他的話兒,不覺漲得滿麵通紅。秋谷回過頭來對陳海秋道:“海秋不要胡說,人傢在這裹好好的講話,妳又要取笑起來。”說着,見陸麗娟低着個頭口中咕嚕道:“隨便唔笃去說啥末哉。”秋谷便握着他的手道:“我們老夫老妻那裹還怕人取笑,憑他去講些什麼,我們不要管他就是了。”陸麗娟聽了更覺不好意思,掙脫了手,把秋谷背上打了一下道:“耐格個人,實頭呒撥仔淘成哉,說出格號閒來,阿要氣數!”說着自己也不由得“嗤”的一聲笑起來。秋谷正要和他講話,隻見大姊阿金妹走進房來,向陸麗娟使個眼色,麗娟見了,就走過去低低的分付了他幾句,阿金妹走了出去。
一會兒相幫早端上菜來,本來堂子裹頭的司菜,照例是一碗魚翅,一碗整鴨,一碗雞,一碗蹄子。秋谷一眼看去,見那四樣例菜之外。又另外加了一大盆鲥魚,一貧白汁排翅,一碗清燉火腿,一碗鮑魚湯。還有四個碟子:一樣涼拌腰片,一樣涼拌雞絲,一樣涼拌豬肝,一樣蝦米煮黃瓜。這幾樣菜都是章秋谷平日最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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