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身世老大感年華
且說餘太守不懂什麼叫做“功架”,秋谷便和他講道:“這個‘功架’就是北邊人的身段。上海地方最講究的就是這個‘功架’。當倌人的隻要功架是好的,就是麵貌生得將就些兒,還不要緊;若是沒有功架,那就老老實實沒有一個人來請教的了。”餘太守聽了,方才明白。
坐了一回,大傢起身要走,月芳早已把秋谷的那件金阊紗長衫捉個空兒不知放在什麼地方去了。秋谷雖然看見,卻有意裝個胡塗,不去理會。到了這個時候,金觀察和餘太守穿上長衫要走,見秋谷坐在那裹不動。金觀察一眼看去,不見了章秋谷的長衫,心上自然明白,便對章秋谷笑道:“妳在這裹坐一會兒,我們還要到別處去走走,明天再來和妳道賀罷。”說着回身要走。
秋谷一把菈住道:“這個時候還早,我們何不就在這裹碰一場和?老錶伯的貴相知,隻顧把他叫到這裹來就是了。”金觀察道:“我們隻有叁個人,還缺一個,再去請那一個呢?”秋谷道:“何用再去請人?我一個人坐了兩分,叫月芳代碰就是了。”金觀察便問餘太守道:“妳有什麼事情沒有?”餘太守本來是最愛碰和的,連忙應道:“我沒有事情,我們碰起來就是了。就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隻要有人和我打牌,我也是一定來的。”
月芳聽得秋谷叫替他碰和,心中大喜,連忙叫了男班子進來,搭開桌子,配好籌碼,大傢扳莊坐下。月芳卻對着秋谷笑道:“謝謝耐,總算耐二少照應倪格。”
秋谷點一點頭,也不言語,大傢擄起牌來。
秋谷的麻雀經本來是絕精的,月芳也是個慣傢。金觀察還不過略略差些,和他們兩個人也差得不多。隻有這個餘太守,和他們差了八九個底子,如何是他們的對手?八圈碰完,餘太守輸了七十多塊,五十塊錢一底,差不多輸了底半。金觀察隻輸了七八塊錢,不算什麼。章秋谷也不過贏了二十幾塊錢。月芳一個人大贏,贏了六十多塊錢。
一會兒的工夫收過牌籌,開上稀飯。金觀察和餘太守略略吃些,辭了先去。章秋谷明知今天是一定走不掉的了,隻得隨隨便便的住下。銀釭背影,璧月流光,一晌纏綿,叁生缱绻。和那老二的事情一般,都是章秋谷做夢也想不到的。
月芳在枕上對着秋谷敘述自傢的遭遇,如何的父母雙亡,如何的叔父把他賣人煙花;如何的做了幾年,自己竭力贖身,卻欠了一身的債;如何的在上海生意不好,沒奈何隻得到天津地方來。哝哝唧唧的直講到半夜。講到那墮溷飄茵之恨,不由得酸酸的流下淚來。秋谷不免款款的安慰一番。月芳說如今年紀大了,隻求有個人和他還清債項,把他拔出火坑。秋谷問他身上有多少債,月芳說數目有限,差不多隻要一千塊錢。月芳見秋谷問他債項多少,隻道秋谷有意要娶他,便盟山誓海的十分熨貼,百倍纏綿,定要秋谷娶他回去。
秋谷聽他的話兒說得甚是誠切,知道他不是謊話,便也把自己的傢事和他說了一遍。隻說如今已經有了一個姨太太,太夫人傢教方嚴,斷不許再娶第二個的。(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隻恨我沒有艷福,消受不起妳這樣的一個人。隻好答應了妳,和妳留心找一個好好的客人,娶妳回去。辜負了妳的一番好意,也是無可如何。”月芳聽了,呆了半晌道:“勿是耐呒撥福氣,總歸是倪自傢格命苦,呒啥說頭,一徑碰勿着對景格客人。剛剛碰着仔耐二少,倪末倒快活煞,洛裹曉得原是一個勿成功!耐阿好照應點倪,搭倪想想法子呀?”說着,由不得兩行珠淚直掛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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