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村小路上,形單孤影我又踏上漫漫逃亡路。週圍充滿了危險和變數,盡可能地攝手攝腳往前走;但雙手被鎖在枷上,不易保持平衡,盡管腳鐐鏈上纏有細麻繩,還是免不了偶爾發出沉悶的碰撃聲;由於精神高度恐懼和驚惶,這沉悶叮當聲在這寂靜山村中,我聽起來不亞於平地驚雷,嚇得我膽戦心驚;觀察到村寨中沒有什麼動靜時,才敢邁歩繼續往前走。我明白,若在村中被不知情的村民發現,驚動胡傢兄弟,那隻有死路一條。這些對神靈頂禮膜拜封建迷信的吳姓山民,也不敢在村民眾目睽睽之下救我。
隨着離神仙寨越來越遠,我的情緒也慢慢鬆弛下來。走到白馬溝的山口時,我才感到人疲憊不堪,身上大汗淋漓,給山風一吹,頓感寒意。這時東方天空剛露白,前麵的路我未走過,就坐在路邊大石上休息一會,等天稍亮一點,能找到進白馬溝的小道再走。但人歇息下來,馬上感到枷對肩部壓力,手總是固定在前方,非常難受,但我也無可奈何,鎖住雙手枷的兩個小孔,雖邊打磨得很光滑,但它壓在手腕上的鐵環上,鐵環往肘部擠,越勒越緊,越緊越痛,人緊張時還感覺不到,但鬆弛下來後,就痛得受不了。但雙手分開鎖在枷上,隻好用雙膝夾着鐵環,非常吃力的將手腕上的鐵環推鬆。唉!我就是這種枷鎖纏身的命運。
突然,在前方傳來壓低聲音的低聲呼喚。
“不要停,往這兒走,這裡是進白馬溝的小道口。”
借着昏暗的晨光,隱隱約約看前方五十米左右路邊一棵小樹在晃動,聲音正是從那裡發出的。我連忙站起來往那裡走,我知道我還未脫離危險地帶,還不能馬虎大意功虧一篑。待我走到那棵小樹旁,一個人影也沒有,呼喚我的人肯定避開了,但小樹旁右邊的樹叢有用刀砍伐的痕迹,一條隱隱約約的小路,往右彎彎曲曲伸往一條草深林茂的山溝。我雙手往左邊擡起枷,頭往右側,便於我看清腳下路況;然後擡起腿,小心翼翼地跨進這條草木叢生的山路。雖然頭上不斷有樹枝刮過,幸虧芙蓉把我的長發在頭上盤起來,再將她上山打柴用的一頂軍便帽套在我頭上,保護了我。這裡本沒有路,隻有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腳鐐鏈總是掛在草根或樹枝,常常是走一歩鏈子掛住了,又退半歩,將掛在草根上的鏈子脫離障礙物,再往前走。就是這樣小心謹慎,往往還是給絆倒在草叢裡。好在草叢厚密,跌倒摔得並不痛,但草中露水把我的衣裙都弄濕了。
天慢慢亮了,山頭,樹枝,青草都露出它們真實的麵目;這裡山花爛漫,青翠如滴,流水叮咚;一陣山風吹來,帶來一片濃霧,將山溝一切都淹沒在霧氣中。隻有那山頂迎着初升的陽光,在碧藍的天空映襯下,披上一件金色的彩衣;一些不知名的雀鳥的鳴叫聲起此彼伏,這如畫的山川,分外美麗妖娆。神仙寨真是好地方,無論在這裡任何一條山溝,都是那樣秀麗。但我此時還沒有心情來欣賞這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作,隻想盡快離開這危險之地。
白馬溝,溝深林密。一條隱蔽在溝底,彎彎曲曲的小山溪穿過林叢,漫過草坪,叮叮咚咚唱着永不停歇的歌,歡快地往下流淌。這條隱隱約約依稀可辨小路,沿河而上,時時露出陵角分明的山石和粗壯樹根。在這種踩出的小路上,雖然村裡人行走健歩如飛,但對於披枷帶鐐的我仍十分難走,拖在地上的鐵鏈與山石和樹根磨擦,纏在鏈子上麵的細麻繩被磨毛,再被露水濕潤,鬆弛慢慢散開分,成眾多繩頭掛在鐵鏈上,時常被樹根纏住。若不是我小心翼翼邁着歩子,好幾次險些被它絆倒。我好幾次停下來,想把細麻繩從腳鐐鏈上解掉,但鎖在枷上的雙手無法接觸到拖在地上鐵鏈,隻好作罷。幸好被濕透的細麻繩,在拖動中,自己解體,一節節脫落,當我走到洞口時細麻繩幾乎全掉光了。
走近洞口一看,不禁啞然失笑,這與我想象之中的山洞差之千裡。這那是什麼洞,其實充其量也隻能叫石縫;由一些巨大,不規則的巨石堆積在一起,石頭之間形成的間隙。這裡原本是一條深溝,也許是地震將兩旁山頭上的石塊震落,將溝填塞形成這種亂石崗。當年的太平軍殘部,將石頭之間間隙打通,形成了通道。洞口生長着密密的多刺柞樹,己有人將洞口柞樹砍掉,露出黑洞洞的進口。我小心翼翼地走進洞,洞裡很黑,開始眼睛什麼也看不見:我隻好用腳試探着往裡走,但稍走動,腳鐐鏈在石頭上拖動的嘩啦聲,在洞裡特別響,弄得我心驚肉跳,好像有什麼妖魔鬼怪隨時都會鑽出來。又好像村裡胡姓人能聽縣見馬上衝過來把我抓走。但又不得不硬着頭往裡走,不敢停下腳歩。因為我還未脫離危險。摸索走了一會兒,眼睛慢慢適應了洞裡環境,能看清洞內。其實洞內並不太黑,不斷有一線光石縫中射進來。在那些特別黑見不到光線的地方總是插着一支鬆明子,指引前進的方向。開始一段還好走路,雖彎彎曲曲但還算平,估什走了叁裡路後,前麵一塊巨石攔在路上。頭頂石縫灑下班班點點的一束束光,巨石頂上也插着一支鬆明子,一條棕繩從石頂上掛下來。石頭上是一級級石階,看來這是穿洞的必經之路。吳姓人真不錯,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興衝衝走到巨石邊,用鎖在枷上的雙手抓住棕繩,擡腳往臺階上上,但腳怎麼也夠不上臺階。我側身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這些臺階,全是人工在石頭上開鑿出來的,臺階都很高,若不帶鐐,還能跨上去。但鐐鏈太短,腳擡起不到臺階叁分之二,腳就給鐐鏈帶住了。我一下傻眼了,這怎麼辦?若不是枷,也許能菈着繩往上爬。我這雙手固定在枷上,根本伸不直,而且用不上勁。一看這樣,我渾身都軟了,人一下癱坐在地上。怎麼辦?怎麼辦?往前走不了,退後死路一條。急得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過了一會,頭腦稍清醒一點,心想,凡是與我交往過的人,都說我遇事轉得快,點子多,多少危急關頭我都挺過來,不能叫這塊石頭難死我了。我擡起頭,數了數,這石頭上臺階呈之字形,總共十九級,難道我就給十九級石臺階困死了!我要想辦法。若把腳鐐環往大腿方向菈一菈,可能上得去。我就用一隻腳去推另一隻腳腳鐐環,但動也不動。我將枷側過來,往腳上一看,腳鐐環緊緊匝在皮靴外。我想起來了,當初胡老叁請鐵匠給我釘腳鐐時,是赤裸雙腳。為了便於我平時走路,勞動,腳鐐鐵鏈隻留有一尺長,不到一歩。平時隻能小歩行走,無法大歩奔走,這樣能控制我逃不走。腳鐐環隻有一指縫,這樣不緊也不鬆。昨夜臨行前芙蓉費了好大勁,才給我穿上皮靴。我用腳是不可能移動。這方法不行。我又站起來,靠在石階旁,苦思苦想。我的大腳靠在石階邊,突然靈機一動,天不滅我,方法有了,我一下坐在臺階上,臺階麵很窄,隻坐半邊屁股,但不礙事。我先抓緊棕繩,將兩隻腳同時提上臺階,再菈着棕繩站起來,坐在第二級臺階上;就這樣,花了幾十分鐘,終於上到頂部,並如法炮制,又下了石頭另一邊臺階,翻過了這塊巨石。
下了最後一級臺階,還來等我緩過氣,腳下一滑,人一下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身子未倒下,不然就慘了。我想站起來,但高跟的靴子打滑,起不來。我借着微弱的鬆明子光一看,地麵有層亂泥,週圍石塊上長滿潮濕的青苔,巨石這邊己是洞的最深處,非常潮濕。我再也不敢亂動,先彎下身,將枷的前端支在地上,先跪下,再挺起身,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再用腳先試探,站穩了,再動另一隻腳,慢慢往前挪。這裡隻有鬆明子燃燒的光,隔不了叁四米就插一隻,即照明又引路。這裡路不平,七彎八拐,岔洞很多,若不是鬆明子引路,是不可能走出洞的。
我披着枷,穿着這後跟特高的軟靴,拖着鐐艱難地在這高低不平挪動歩子。盡管我非常慎重,小心,但這是跌了不少跤。有幾次是上身先落地,我隻能用手肘撐,胳膊被石頭碰得痛徹鑽心,有時枷先落地,被枷套着的頸脖同刀砍一樣,痛得氣都出不來。遇到這種情況,我要在這亂泥地上躺半天,才能緩過勁來。我常常問自己,我有什麼罪,要受這般苦?(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我在這泥濘的山洞中崎岖小路上掙紮,我不敢停下,否則什麼希望也沒有。不知走了多久,漸漸路麵有些乾燥了,路也好走了,我終於看到了洞的出口,興奮的忘了一切,急不可待地往洞門挪動歩子,急促地往前走。
“是誰?”
突然有人在問。我嚇呆了,一下停下來。可能我腳歩太快,弄得腳上鐵鏈與地麵石頭碰得太響,驚動了誰。
“是方老闆吧!”
啊!是鐘先生。我一下哭了,咽嗚地回答說:“是我!鐘先生。”
淚水夾着泥糊住了我的雙眼,我雙手鎖在枷上,無法擦拭,隻能閉上眼站在那裡。從腳歩聲中,我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來到我身邊攙扶着我說:“唉呀!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簡直是個泥人。怎麼戴着枷,鎖着腳鐐,這山裡野人簡直是無法無天,這樣對待女人是犯罪呀!”
他用手帕幫我將眼部泥水擦乾淨,我睜開淚汪汪的眼看着地,一句話也說不出,淚水不斷線地住下淌,我十分奇怪,我現在變得如此脆弱;他又幫我擦乾淚水,安慰我說:“好了。不要哭了。早上幾個山民找到我,把你的事告訴我了,我們趕快走吧!現在這枷有什麼辦法打開,這模樣與董事長是多不相稱。”
我給他說得麵紅耳赤。是的,我在他麵前總是志高氣昂,衣冠楚楚模樣。他幾句話弄得我語無倫次,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鑰匙,是的,這樣怎麼見人。我脖子下掛着開枷鑰匙,但先要把枷兩頭橫插梢拔出來才行,哦,我差點忘了,我他們給我上枷時,還用鐵釘將插梢釘死。你得要把四顆鐵釘先起出來。”
“為什麼要這樣對一個女人。就是現在死囚,也不用這個枷。看來沒有工具是打不開的,我們先離開這深山再說。時間不早了,已是下午二點,我們先出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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