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了,一縷金光從土坎後山頭上劃過深藍色天空。森林中蕩漾着羽紗般的霧氣,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草叢中張開笑臉,樹枝上已露出淡綠色新葉。已是仲春時節,我無心觀賞這春天美景,離開刑場,踏上山溝大路。
這條路可能當時是采石場修的,往山溝裡走了一段路,就變窄,再走一段就是山裡砍柴小道,路麵還平。這時是清晨,山裡沒人,我可以放心大膽往前走。開始走得較快,後來還是小心慢慢往前走。因為雙手高吊在背後,人的重心上移,不易保持平衡,腰被極度束縛,陰部塞了東西,大腿不能靠隴,又是特高後跟的鞋,路麵選擇不好,就控制不好重心;稍不注意,就會摔倒。就是這樣小心,還是摔了跤。原因是隻注意下,沒留意上麵。正常情況下,路上擋路的樹枝,都被山裡人砍掉。但我背後插着高高的亡命牌,遠遠超過正常人的高度,在一個小下坡路,一枝高高橫過路麵的山柳樹枝攔住亡命牌,我一下往後栽倒。幸好山路走得人少,上麵長有一叢叢草,跌倒後還不痛。所以再往前,我把路上下都看好再動歩。
驽馬十駕,功在不舍。雖然走得慢,在中午時分,我已上了溝裡山梁。還算順利,沒有遇到任何人。不過這一段可能是森林禁伐區,一路上看不到一傢農舍,是人迹罕見的地方。在山梁上我找了個樹陰坐下休息。從這裡看明顯看出兩地差異,我來的路上樹木高大,鬱鬱蔥蔥;而山那邊,越往前樹木越矮小稀疏。看來肯定分屬二個地區,我心裡稍安,總算離開了對我極危險的公司勢力範圍。
山頭風冷,不能久留。俗話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山必須低頭看路。我的脖子被束腰的金屬鏈和捆綁我的麻繩雙重勒住,頭稍低連氣都出不來,而且高跟鞋使人往前傾,下山時人不由自主往前衝;又穿着長裙,開始下山,從山頭往下走,坡徒止不住腳,給長裙判住,若不是我順勢歪到路邊鬆樹上,被鬆樹擋了一下,那就慘了。若滾到路邊山溝樹叢中,就是不受傷,在雜木叢生,沒有路的山溝中,我這樣被緊緊反綁雙手,不能動,也出不來,非困死不可。最後想了一個穩妥辦法,側着身子下山。先側着伸出一隻腳,站穩後,再移動另一隻腳。好在山這邊下坡路不長,前麵又是上山,就這樣走過了。對我來說,這是最困難的一段路。
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水未喝。翻過了兩省分界山梁後,人不像上午那樣緊張了。這時口乾得嗓子像冒煙,急要找水喝。故邊走邊注意路邊有沒有水。在走過一個山口時,似乎聽到另一山溝有流水聲,而且隱隱約約有條小路通到這條山溝。口渴迫使我不顧一切地順小路往有流水聲的地方走。果然在路的盡頭,一棵巨大楓樹下,有一個泉眼汪汪往外冒水。有人用山石簡單地在泉眼旁圍了個小水地,泉水不斷從池邊石縫中溢出,漫到樹叢中。小路到這裡為止,前麵是密密麻麻雜木林。我一看大喜,不顧一切跪在池邊,伸頭去喝那池裡水。但束腰的限制我的腰彎不下來,稍彎一點,束腰的龍骨就上頂胸部,下頂腹部。而頭被繩勒得也低不下,嘴根本夠不到水麵。望着清泉喝不上,口更乾。於是我乾脆臉照下躺在池旁,再伸頭去喝,雖脖子勒得難受,但頭總算伸進池中。可是嘴還是夠不到水,原來是插在背後的亡命牌,搭在對麵池邊石頭上,上身下不去。我真是又氣又急。又掙着站起來,怎麼辦?難道看到水渴死不成。我煩躁得雙手用力掙紮,想掙脫麻繩對雙手束縛。但這是徒勞的,被反吊在背後雙手動也不能動。我冷靜下來,圍着水池轉了二圈,想想辦法。看到砌池了的一塊大石頭上,有一塊凹陷。有辦法了。我立刻坐下來,將皮靴伸進池水中,再迅速拿到凹陷上方,讓靴上的水滴到凹陷的地方。反復幾次,凹陷地方水滿了。再躺下去,用嘴去吸;水雖不乾淨,但到口中,比蜜還甜。當我第二次躺下喝水時,我突然聽到山口傳來腳歩聲,我嚇壞了,掙紮着站起來,不知如何是好。四週無路可逃,閉上眼站在楓樹下,聽命運來安排。
“有鬼呀!”
我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嚇得我幾乎癱軟倒地。睜眼一看,隻見一個中年村婦扔下手中水桶和水瓢,離我狂奔而去。我也驚呆了,那裡有鬼?我雖不信迷信,聽了心裡也發怵。這週圍是陰森森的樹林,真有鬼!我四處張望,什麼也沒發現,但心裡仍沒底,也不敢動。過了一會,山口處傳來一男子聲音。
“鬼在哪裡,你看見啦?”
“我親眼所見,在水池邊。”
“大白天那有鬼,你看花眼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啊!原來她把我當成鬼。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歩聲,我看看身上艷服,艷服上紅色玫瑰上縱橫交錯緊縛的黃色麻繩,胸前木牌和頭頂上高高的亡命牌;以這種模樣去見素昧平生的人。那恥辱,那羞愧,一起湧上來,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頭腦一片空白,呆若木雞。一個四十多歲矮個子男子走來,一身山民打扮,在離我二十米的地方停下來,手舉一根木棍;那中年村婦躲在他身後,指着我說:“就是她!”
男子也嚇壞了,用木棍指着我,哆哆嗦嗦說:“你,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怕他棍子打着我,往後退了一歩。忙說:“大叔。我是人,不是鬼,不是鬼。”
那村婦說:“別聽她的。你看她身上的衣服,上麵的花和葉子都在動,人那有哪種衣服,快打死她。”
男子跟着說:“是的。你衣服上的花和葉子為什麼都是鮮活的?你不是鬼也是妖。”
“大叔。我真不是鬼,也不是妖,我是人。這衣服上的花怎麼會動,你們看花眼了,不信你們過來仔細看看。”
男子緊握木棍,半信半疑地走到離我五米左右的地方,仔細對我衣服看了又看,最後才放下心來,放下木棍,回頭對那村婦說:“孩子他娘。是我們看花眼了,她不是鬼。”
“嚇死我了。”
村婦邊說邊拾起水桶和水瓢,望也不望我,走到池邊用瓢取水到水桶中。我看見後,對她說:“大娘。能給點水給我喝嗎?”
村婦沒好氣,頭也不擡地說:“水多得限,你自己不曉得喝呀!”
男子望了望我說:“不曉得誰把她綁起來了,你喂她喝吧!”
村婦這才擡起頭,看見我的樣子,大吃一驚。對男子說:“孩子他爹。這姑娘怎麼像前年我們到城裡,看槍斃人裡挨槍子的犯人一樣,後麵也插個牌牌,前麵掛個扳。”
“你隻管喂水。多什麼話。”
“我隻是說說。喲,姑娘,誰把你綁得這樣緊,好難受吧?”
我隻顧喝水,太渴了,一口氣把瓢裡水幾乎喝乾後。對村婦說:“謝謝!大娘,謝謝你!”
山裡人言語不多,也不愛管閒事。男子拿着木棍,看到村婦將水取滿後,擡了就走。我原指望他們會問我許多問題,沒想到他們這樣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撒手不管。我馬上想到,這種人起碼不會傷害我,決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就急急忙忙趕到他們前麵攔住,跪在地上,對他們說:“大叔,大娘。求求你們。請你們把我身上麻繩解開,我的雙手幾乎麻木了。這樣恐怕會殘廢的。求求你們做做好事!”
他們停下腳歩,前麵的村婦看看後麵的丈夫。那男子說:“孩子他娘。不要管閒事。說不定是街上那些混混玩的花樣來害我們。你想,這深山裡會有這等事,一個穿戴那樣好看的城裡姑娘,誰敢把她綁成這樣,身上還插着標。我們走吧!還有許多活沒乾完呢。時候不早了,別浪費時光了。”
我一聽急了,忙說:“這決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幫我,我還會害你們。求求你們啦!你不幫我,我就不起來。”
男子仍無動於衷,那村婦放下擡水木棍說:“這姑娘怪可憐的。我想這等標致的人,是不會害我們的。姑娘,我來幫你解。”
村婦走到我身後,開始給我鬆綁。過了一會,她對男人說:“這繩扣咋這樣緊,我解不開。你來試試!”
男子一言不發,來幫我解。村婦試着想把亡命牌拔掉,試了幾不都不行。又到我前麵,把掛在我胸前扳解下來。
男子也未成功。站起來拍拍手說:“太緊了。這扣是解不開,隻有用剪刀將繩割斷。你站起來吧!到我傢去。”
我站起來。男人對村婦說:“把那牌子帶回去燒掉。以免今後麻煩。”
他們擡水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麵,上了山間大路。走到一小塊空地上,裡麵有不少瓜秧,原來他們來澆水的。放下水桶,男人對村婦說:“你在這裡把水澆完,我帶他先回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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