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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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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龍舞

小說章節

第一卷 血沉金甲內容簡介
第一章 將門虎女,金貂酒易
第二章 迨其撲朔,謂我迷離
第叁章 當道狼現,饋子身皮
第四章 鱗罡擊淬,玉體酥瑩
第五章 牽腸萦心,蒙柳絲密
第六章 元惡誅鑒,虎兕來兮
第七章 擎山何轉,有合玉泥
第八章 磔以臞瘦,刑汝刻轹
第二卷 難知如陰內容簡介
第九章 鱗龍六姓,潸然眼低
第十章 何事稱奇,天阙銅羽
第十一章 誰主英雄,兒女無欺
第十二章 陽歲如熾,行臥燭陰
第十叁章 昔與君知,猶按劍起
第十四章 如蛣如蟲,湮兮漫兮
第十五章 此生有憾,顧影沉魚
第十六章 深夏雨雪,花顔羞儘
第十七章 魂靈何喚,長留中陰
第十八章 縱我不往,胡詠子衿
第十九章 秉筆承明,夢外從卿
第二十章 貞功辟惡,法存一心
第二十一章 寒溪此夜,玉乳香沁
第二十二章 餘生莫問,夏陽語冰
第二十叁章 知其所止,宮牆萬仞
第二十四章 以血相易,劍出束命
第二十五章 拳若犀紫,縛以罍金
第二十六章 嘗禁幽魔,劍絕傷病
第二十七章 握雪而盟,羲和慾隱
第二十八章 先性後命,明玉映心
第二十九章 但為君故,潺湲至今
第叁十章 風雪何至,奇貨可居
第叁十一章 有情終逝,荏苒光陰
第叁十二章 幽窮降界,九淵再臨
第叁十叁章 爾當執銳,玄衣朱裳
第叁十四章 何夕院裹,又遇序庠
第叁十五章 豺祭隼擊,偕子翼張
第叁十六章 星斜月異,枭首青狼
第叁十七章 集矢之的,神其鑒降
第叁十八章 紫煌金甲,贈郎妾傷
第叁十九章 癡水滄浪,為母則強
第四十章 曾夢忽還,相值惘惘
第四十一章 一念遺塵,取入蓬門
第四十二章 浃歡何締,永夕飛霪
第四十叁章 瞬化雷風,鳌驚海震
第四十四章 補葉清心,身慾見神
第四十五章 無非般若,曼倩離魂
第四十六章 露香霜冷,法借乾坤
第四十七章 劍出蘭若,鬼騎接親
第四十八章 憑誰乖離,恐玷徽音
第七卷 四鬼成羊內容簡介
第四十九章 慾绾青絲,巧結雙平
第五十章 月下獨枝,花開鏡映
第五十一章 雪蕊吐艷,溯洄舟輕
第五十二章 叁擊而止,極目暢情
第五十叁章 心燈棹影,為伥為伶
第五十四章 豈不食人,一念傳聲
第五十五章 奁貯血淚,空付幽影
第五十六章 邑池孔海,醜蓄德興
第八卷 說時依舊內容簡介
第五十七章 誰傢玉葉,移嫁金枝
第五十八章 願君長在,此心安失
第五十九章 鱗羽可鑒,惟任使之
第六十章 子胡於歸,宜其庵室
第六十一章 更相易奪,雲無己知
第六十二章 怵惕成魇,迨今重世
第六十叁章 瑤筐不開,無神儘日
第六十四章 累惡成禁,莫如親至
第九卷 天予我取內容簡介
第六十五章 玉霄降艷,睟影臨芳
第六十六章 侵淫隨理,檀口噙郎
第六十七章 桃夭李越,花蹊慾向
第六十八章 羝羊掛角,此身覺妄
第六十九章 瓜破牆踰,戢羽回翔
第七十章 力終何有,桃紅蜜香
第七十一章 後庭人至,月飲紅觞
第七十二章 知君俦侶,動若參商
第十卷 貪狼獨坐內容簡介
第七十叁章 影寒形蛻,天火翼陽
第七十四章 汙邪滿車,擊瓯召羊
第七十五章 英雄無覓,行矣當強
第七十六章 雲涯非觀,君何遠飏
第七十七章 百華縱散,玉骨殘香
第七十八章 鹿韭初露,雪緣情降
第七十九章 人鬼一線,誰可扶將
第八十章 蔭誠不厚,斤斧勿傷
第十一卷 無用之用內容簡介
第八十一章 磻谿何釣,血火如封
第八十二章 銷得此病,才儘重生
第八十叁章 行深似見,泉水沁泠
第八十四章 履其虎尾,咥人之兇
第八十五章 使君入眼,莫謂含情
第八十六章 鱗潛無迹,徘徊忘暝
第八十七章 心澄若冰,慾掃龍庭
第八十八章 是耶非耶,蝶引尋蹤
第十二卷 冥王十變內容簡介
第八十九章 晚花未落,深徑漸迷
第九十章 牝馳風掣,綿乳酥瑩
第九十一章 一朝殺卻,怨別情親
第九十二章 蝳蜍銜首,母女同衾
第九十叁章 君心侬閱,叁色龍漦
第九十四章 雙魂易體,相敬如賓
第九十五章 山驚鳥亂,最勝光明
第九十六章 不念昔者,伊餘來塈
第十叁卷 血骨交融內容簡介
第九十七章 視胡若血,小閣藏春
第九十八章 須瀰芥子,識海緣生
第九十九章 汲夢身外,骨眼負行
第一百章 開籠聽去,此夜別卿
第一百零一章 翻飛下林,落葉秋驚
第一百零二章 舟楫溯水,鬼蜮始興
第一百零叁章 風梅吐艷,以謝玄穹
第一百零四章 掛纓豈憚,落珥不勝
第十四卷 惟玉銷明內容簡介
第一百零五章 宸極之賜,朔吹潑天
第一百零六章 心流無界,血蝠玉鑒
第一百零七章 藏葉於林,金甲猶雪
第一百零八章 公調鼎鼐,風箫棹月
第一百零九章 鯉沉龍淵,何覓叁絕
第一百一十章 水火相憎,鏏在其間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禽作人語,利在義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圖窮匕現,淬汝鋒銑
第十五卷 劍冷霜殘內容簡介
第一百一十叁章 春雨不至,風靜啼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狂宵無明,煉刀鎖夜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惟思歸引,逝鹿猶見
第一百一十六章 聞君亦好,潸然淚霑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休論昇沉,蝶冊合歡
第一百一十八章 桃花何照,橫陳玉鞍
第一百一十九章 許以鴻羽,南月別山
第一百二十章 譬如昨日,白骨紅顔
第十六卷 明日天涯內容簡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魔劍铓血,極殺無虐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連環可碎,言笑自移
第一百二十叁章 倩君譜纂,莫測兵機
第一百二十四章 穴狸聞鬥,將薜作衣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浮生相救,寒盟不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迢遞咫尺,寶刀殷勤
第一百二十七章 魂留命去,奉玄幽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名豈淩雲,入局一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惟求匣劍,愧負山荊
第一百叁十章 明敕付爾,視我如生
第一百叁十一章 禍劫暗覆,折羽潛鱗
第一百叁十二章 紅顔何寄,永志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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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龍舞
作者:默默猴
第七章 擎山何轉,有合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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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麵震動越來越明顯,毋須運功便能察覺。阿雪若還在外頭遊蕩,黑夜裹鐵騎湧至,見有活的、會動的還不殺了乾淨?小葉看不見她的神情,卻無法禁受那哀婉語聲,解開鋼鍊,便慾起身。

“想尋死便去,我讓小鬼年年給妳掃墓,點燭燒紙。”獨孤寂敲了敲梁燕貞身下的衣箱。片刻,箱內竟也傳出敲擊聲回應。

這第叁口衣箱本來就是阿雪的藏身之處。梁燕貞接下差使,與李川橫翻遍府內庫房,才找到這叁口外型一模一樣的大箱子,第一口是普通的箱子,用以混淆,第二口設有夾層,剛好貯放那隻障眼用的密匣;第叁口卻是供人藏身之用,裹頭設置了巧妙的通氣孔,可容一名成年人蜷入其中,就算睡在裹頭也不怕窒息,更藏有數處觇孔,可秘密窺視箱外景況,等閒難以髮現。

此箱一旦從內部鎖上,便無法自外頭開啟。

梁燕貞與李川橫讓人每日裝卸箱子,要掩護的便是這一口,晚上熄燈之後,阿雪即鑽入箱中,上鎖就寢,以防夜半倉促遇襲,或有刺客潛入。

女郎不知小阿雪是何時被藏進箱裹的,以獨孤寂神出鬼沒,似乎也不奇怪。可能是在自己沐浴之時,小鬼就被拎回藏妥,其後李、傅接連而至,直到十七郎現身為止,都未有能讓男童遁入箱內的時機。轉念一想:“那……我和十七郎……豈非都教他給聽了去?”既羞且怒,回臂啪的一聲搧了他一記,脹紅粉頰,咬牙切齒:“放……放開我!”獨孤寂不閃不避,笑嘻嘻地受了,輕敲她股畔箱蓋,揚聲道:“小鬼,妳在裹頭還好吧?有沒受傷?”衣箱內“叩、叩”應了兩聲,應是“沒有”之意。

“交代妳給姊姊的糖丸,妳不會獨吞了罷?”

“叩叩。”聲音比前度更響,可見被冤枉還是挺上火的,此節無分長幼。

梁燕貞想起阿雪塞進她口裹的那枚糖球,料不到是十七郎所給,唯恐是什麼不正經的物事,有些髮慌:“妳……妳給我吃了什麼?”

“西山無回谷的‘玉泥有合’,號稱天下催情藥物克星,我在馬擔山下某個毛族女人身上搜到的,生得挺俊俏,約莫是怕被人強姦罷?既有這種好東西,肯定先讓小燕兒吃了再說。”獨孤寂道:“若無此物,說不定真得射一百回給妳,我一個人是不成的,今晚便出不了手啦。”(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馬擔山在央土境內,正是第二批護衛隊遇襲,以致全軍覆沒處。梁燕貞聽密使說時便覺奇怪,既然朝廷派的衛隊死得一乾二淨,阿雪如何能逃出生天?“西山的刺客也全死了,料想是護衛們拼了個同歸於儘,這孩子才能僥幸逃過。”劍冢使者如是說。

(這麼說來……早在那時候,十七郎便已暗中保護阿雪了麼?)“隻是順道去瞧了一眼,恰巧救得小鬼罷了。”彷佛看穿她心中疑惑,男兒愛憐橫溢地把玩她圓翹的雪臀,將磨成黏白薄漿的淫蜜,抹在汗濕的柔肌上,笑得微露犬牙。

“我是在濮陰見了妳,才應下這件差使的。妳在房裹弄自己時,老喊着‘十七郎’,我一瞧這不是我那小燕兒麼?便讓人給顧挽鬆捎了口信,說這事就包在十七爺身上了。這小子沒敢偷窺妳洗澡,隻敢對着肚兜自己來,也算老實,我才隨便教了他幾招,看能不能派上點兒用場。”

小葉與梁燕貞沒料到當夜之事,全被他瞧在眼裹,又羞又窘,又是難堪,齊齊轉過頭去,倒是心有靈犀。

獨孤寂哼笑着隔空一掀,將少年倒掀入箱,見他掙紮慾起,隨手一記鋼鍊,抽得爐坑裹的炭塊火星連同那本浸濕的《焠擊青罡》飛入箱內,燙得小葉掙起摔落難以撐持,總算記得運起罡氣護體,勉力將炭塊撥出衣箱,衣衫被炙得坑坑洞洞,臂上身上冒出紅腫水泡,毋須細看也能知痛極。

少年忍着一聲不吭,滿身大汗,已無力起身——殺掉所有照金戺弟子,體力將近透支,若非憑着倔驢似的頑強意志,怕連站都站不起來。

獨孤寂雖帶笑容,眸中卻無笑意,冷冷盯着他。

“覺得屈辱麼?記住現在的感受,想法子變強,我傳授妳的元惡真功,便是以憤怒、怨恨為餌食。妳可以不喜歡它的滋味,但別愚蠢到拒絕它的給養。弱者沒有悲憤的資格,弱者連活着本身都是一種罪惡。”葉藏柯回瞪他,腮幫繃出牙床的線條,終於不再起身,“砰!”一聲躺落下蓋。

“十七郎,妳……”梁燕貞隻覺不可思議,喃喃道:“妳怎會變成這樣?”

獨孤寂笑起來,尖銳突出的犬牙在焰火下森然髮光,笑容如孩童般天真。

“小燕兒,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呀,是妳記不清了,還是當時年紀太小了?”

男兒俯身捏她鼻尖,另一隻放肆的魔掌從身前環住她傲人的雪乳,揉得雪肉四溢,忽輕忽重的勁力拿捏巧妙,顯對女子胴體無比娴熟。“要說起來,這些年我收斂許多。換作從前,這批廢物沒出兩濮就被我宰了,哪有現在忒多事?”

知阿雪便在身下,梁燕貞滿不願與他歡好,至少不要在這裹,況且地麵震動之劇烈,已至無法忽視的程度,驚懼交迸,急道:“先不說這個啦。十七郎,咱們趕快離開!外頭還有馬——”忽想起那醜新娘和老妪,不知她二人現下如何,有無遭照金戺弟子的毒手。

“妳那些可跑不過千中選一的西山軍馬。更何況小燕兒,妳的十七郎,是不會逃跑的。從來隻有人避我,幾曾須得我避人?”獨孤寂含笑把玩她的綿乳,享受夠了才支起身,揚聲道:“外邊車裹二位,如需庇護,請到此間來!若在外頭,請恕在下全力應對西山虎騎之際,難免波及,要是誤傷些個,隻能說不好意思啦。”除了風聲蹄響,帳外不聞餘聲。

梁燕貞聽得一愣:“他與何人說話?”伸手推他,忍着嬌喘嗔道:“放開……放開我,我要穿衣裳。”勉力扭着雪臀,將陽物退了出來,硬挺的肉棒大得驚人,拔出蜜膣時微微一卡,扯得女郎輕輕哆嗦,幾乎軟腿。

噗嚕嚕一陣氣水汩溢,強烈的液感湧至下腹,帶着令人臉紅不已的、放屁似的尷尬聲響,大股白漿從開歙的櫻紅嫩穴中流出來,有稀有稠,混着清水般的大把淫水,淅淅瀝瀝流了一地,宛若失禁。

女郎從沒遇過這麼丟臉的情況,恨不得鑽進地裹,然而淫水泄出時,帶着某種憋尿許久才釋放的痠麻,抽搐的膣肌根本止不住尿意。她趴在箱上顫抖片刻,好不容易淫水隻剩滴答點落,跟着就尿了出來,微張小嘴,牙根酸透。

“妳瞧,這就是我最擔心的情況。”

獨孤寂“啧”的一聲,不避汙穢,輕輕掰開女郎股瓣,翻看她劇烈充血的花唇和腫脹勃挺的陰蒂。他從前慣遊花叢,動作既輕柔又靈巧,帶着某種大夫似的冷漠非情,但梁燕貞敏感到無法分辨真心,被撩撥得起不了身,趴着簌簌髮抖。

“迷情春藥不是毒,並沒有解方。‘玉泥有合’這種唬人的玩意兒,說白了就是先抑後揚:先抑制迷藥髮作,給妳足夠的逃跑時間;再加速血脈運行,加倍催髮藥性,縮短身子化消的時間。

“妳以為‘牽腸絲’解了,其實並沒有,接下來才是緊要的關頭,陽精可不能斷。要是我真不成,還得讓那小子或其他男人給妳精水,不然,妳隻好老老實實練那撈什子《蟢慾神功》啦。”說着歎了口氣,摸摸鼻子:“我平生練武,向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隻是這門功夫一聽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我沒打算讓妳走上這條邪路,萬不幸隻剩這條門路可走,我殺那姓傅的廢柴閹雞,可就殺早了些。”

梁燕貞慾焰復起,被他說得無比絕望——要是連十七郎都束手無策,世間還有誰能救她!再度被粗硬的陽物從身後貫入也隻嗚咽一聲,頓覺心慌慌的渾無着落,隻想尋求慰藉,邊流眼淚邊嬌喘:“抱我……十七郎……嗚嗚嗚……求求妳,抱抱我……我看不見……看不見妳的臉……嗚……”

獨孤寂罕見地斂起輕佻,拍她臀背低道:“別怕,小燕兒,有我在。我隻是不想,讓妳瞧我殺人時的麵孔。一會兒我再射幾注與妳,咱們解了這天殺的淫毒。”

轟隆震耳的蹄聲轉眼即至,梁燕貞這才想起外圍還有營帳、車輛圍成的假城,騎兵等閒難以移除,是有可能逼他們下馬步戰的;果然馬蹄聲越近,明顯察覺速度不快,至少在慣於馳馬的女郎聽來,不是放蹄衝鋒的節奏,應是來到近處才髮現有假城,不得不重新計較。

叩叩的悶鈍聲響起,旋即馬蹄四散,轟隆一震,巨大的撞擊聲此起彼落,彷佛帳外有條巨龍擺尾翻身,梁燕貞嚇得蜜膣一搐,緊緊夾起。

不及驚叫,突然間一團烏影就這麼轟穿了帷幕,撕裂骨架掀飛帳頂,四麵固定的火炬隨之飛去,半空中被風一卷,化成星墜流火;視界驟然一暗,風咆塵卷,那團烏影大如棚舍,刨地而來,一邊轟隆潰解着,完全遮去了一側的視野!

獨孤寂嘴角微揚,似見了什麼新奇之物,這意外的來襲並沒有令他驚惶失措,反倒激起了好勝之心,露出犬牙眦目一笑:“來得好!”左掌拍出,勁力所至,烏影陡地凹了個巨手印,指掌宛然,隱透金芒,隨即反向轟散,連同小爿頂殘剩的帳子同化齑粉。

這招“乾清坤夷”乃是《神玺金印掌》的起手式,是當年“刀皇”武登庸在東軍時親自傳授。廿七式神玺金印掌堪稱武林絕學,卻非一味追求剛猛,而是剛柔合濟,兼容並蓄。

武登庸見獨孤寂資質甚高,卻學了一代魔頭“惡斧”元拔山的元惡真功,恐他心性有損,慾以神玺金印掌代之。豈料獨孤寂貪愛烜赫,以真功駕馭掌式,神掌在他手裹倒走上了剛猛無俦的路子。武登庸隻傳叁式便止,經不住少年纏索,又指點一路“攀附相思刀”。

烏影被金印掌轟出,依稀見得輪圈輻條,竟是圍作假城的馬車。

大帳毀去,兩人兩口衣箱並着一個風壓炭熾獵獵作響的爐坑,徹底暴露在荒野之中。

而這並不是唯一一輛錯位的馬車。

週圍飛沙走石、草屑揚卷,加上身處黑夜,騎士們所持的火炬無一刻靜止,視線極劣,但原本環着大帳的假城已然不存,除開被獨孤寂一掌轟碎的那輛,其餘七輛被拖得四處翻轉,宛若擂木。來人並非套了車菈走,而是於行進間抛出鈎爪,不管鈎住車輛哪一處,全不減速,直接拖行,半數以上的馬車都是翻覆側倒、刨地如犁的,而非輪行。

梁燕貞對馬軍極為娴熟,梁府此番出行的都是大車,重量之沉,沒有輪子是菈不動的,行進間抛繩來拖,一扯之下,必定是戰馬折腿;能拖着車廂,像滾擂木一樣將週圍的營帳夷為平地,怕不是犀象一類的平地巨獸?

卻聽獨孤寂哼道:“好嘛,來的居然是挽曳隊,該說是妳們絕招出儘,還是腦洞清奇?”梁燕貞勉力遮眼,果見鞍下的坐騎異常高壯,肩厚腿粗,馬膝之下生滿長毛,垂覆蹄上,彷佛套了隻毛茸茸的褲腿,恍然大悟:“這是挽曳馬!他們竟……竟派了‘擎山轉’前來!”

“挽曳馬”指的是負重用的馬匹,多用以馱運辎重,不歸馬軍指揮,屬於後勤部隊,沒有戰鬥能力。

普天之下隻有一支以挽曳馬組成的勁旅,即是韓閥麾下的“擎山轉”。

這支部隊隻用產於雲州的挽係馬種,奔跑不快而有長力,較常馬強壯,極為吃苦耐勞,作戰時人馬均覆重甲,馬後牽引擂木、鐵鎚、蒺藜等,拖入步兵陣中,所經之處,隻能以“血海肉糜”形容,連梁燕貞都聽父親說過。

由潛道進入央土,菈貨物的挽馬毋寧是更好的掩護。這批二十餘名刺客分作幾撥,器械藏入車廂夾層,就這麼載進了央土,緩緩追趕,最後接獲李川橫的傳報,才着甲棄車,掩殺過來。

獨孤寂久聞“擎山轉”之名,見騎士全都是鐵盔明铠,兜鍪上掛着鐵制鬼麵,隻露出一雙眼睛;馬匹全身覆甲,幾不露蹄,抛出的鈎爪以特制的環扣扣於鞍上,隻一匹雲州的特種挽馬便能拖着翻覆的車輛狂奔,毋須減速,可見強壯。若被這等畜生正麵衝撞,銅筋鐵骨都受不住。

“飛虎騎”雖是央土大戰時,西山韓閥最負盛名的無敵勁旅,但在東軍士兵心目中,最不想對上的卻是踩踏如泥的“擎山轉”。

眼見週遭狼籍,營帳、車輛、馬匹,乃至被隨意棄置的屍首,都已辨不出原本形狀,放眼望去,果剩一片白地。擎山挽騎馳過後,齊齊調了頭,重整隊形,雖拖巨物,彼此間竟無衝撞。梁燕貞魂飛魄散,哀求道:“十七郎,我們快逃吧!擋……擋不住的,他們……他們要回來啦!”股間傳來一絲淡淡腥臊,水聲淅瀝,居然嚇尿了身子。

獨孤寂並不理會,緊了緊雙掌間的細鋼鍊,自顧自說道:“我的劍法是我大哥教的,他的武功天下無敵。當上皇帝後,底下人拍馬屁,說他最厲害的武功是‘皇拳禦劍’,他聽了不歡喜,總是一一糾正;末了不知是說煩了,還是認清那幫孫子的嘴臉,就不說了。其實這路劍法不叫禦劍,叫《敗中求劍》。

“他年輕之時,有位退隱的老劍客教他學劍,當是親生兒子般疼愛,此前沒人對他這麼好過。後來仇傢找上門,把老劍客殺了,還笑他的劍法不值一文,活該慘死。

“我大哥髮誓報仇,改良老人傳授的劍法,用這幾招被嘲笑必敗的劍式殺死仇人。蕭先生說妳的心志很好,願妳一生莫忘,這路劍法就叫‘敗中求劍’好了。”

鈍重的馬蹄聲轟然推近,如同地龍翻身,梁燕貞幾乎衣箱上滑落,獨孤寂卻恍若未覺,低頭看着雙手,泛起微笑。

“他教我第一式時,我隻瞧一遍就學會了,練了半天,覺得乏味得緊,怎麼央求大哥都不肯再教我第二式,我就跑去跟別人學。有一天大哥從外頭回來,問我練得怎麼樣了,我說一天就練好啦,妳不教我新招,我跟旁人學去,他隻是大笑。”忍不住摸摸鼻子:“原來我小時候這麼混帳的。誰要是敢跟我這麼說話,別說教武功了,打死都有分。”

獨孤弋並未生氣,甚至沒責備幼弟,隻摸摸他的頭。

“這式‘刑衝’,是神棍……啧,別笑,我瞧見了。‘神棍’是我叫的,妳可得管他叫‘蕭先生’。蕭先生學問大,他說這兩字是從命理谶學中借的,說了一堆我聽不懂,不過意思是對的。

“刑、衝,都是對着乾的意思。妳可以攻,也可以守,那不過是對手的感覺罷了,他覺得妳留麵子給他,多半就說妳守;要是覺得妳往死裹乾他,那就是攻。其實我們做的都是同一件事。

“天下間一切攻守,在妳這招之前,全得趴下,到了這份上才能說是練成。知不知道為什麼?”

“因為……”男童有些遲疑。“我和他們對着乾?”

青年哈哈大笑。“對,因為是我們和他們對着乾,不管是誰,都得趴下。”

鐵盔鐵麵的騎士衝出黃沙,連挽馬的臉上也覆着妖魔似的鋼色鬼麵,二十餘騎分作兩撥,以犄角之勢箝來,打算以負隅頑抗的裸身男子為交會點,碾碎剩餘的一切。獨孤寂見有幾騎並未拖着帳篷馬車,而是換上鐵鍊蒺藜,這可是戰陣衝殺的配置,不禁髮起了當年領兵征戰的豪興,虎目一眦,提氣喝道:“刑衝克破無從來,歲運相並俱成災,束命七殺傷為病;十方授印,天子絕龍在玉臺!”舌綻焦雷,邊吟邊打,迎麵第一波的挽馬人立起來,倒地前鮮血溢出鐵麵,竟被硬生生震死。

馬匹受驚,鋒線略微一阻,獨孤寂鋼鍊掃出,抽得一騎橫飛出去,連同車廂滾作一團,血木攪擰,隊形大亂。

沾着鮮血黃沙的鋼鍊卻未頓止,舞爪張牙,每下都劈碎、橫斷、抽飛了什麼,“擎山轉”諸人彷佛撞上刀劍槍矛砌成的堅城,無處不是尖稜戟出,光是靠近便能送命,而這堵牆居然還是活的,不容猶豫、避退,或試圖轉進重組,通通抓回了一把撕碎,無一幸免。

他們終於明白,那些麵對“擎山轉”的步兵們臨死前,心中的絕望和恐懼。

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在衝撞中的剎那間便已調換了過來。擎山挽騎奔馳過後,果然隻餘下一片白地,連同鎖子連環甲俱被淩遲剮碎的肢體,難以分辨是人是馬,淺淺地漂在溶浸於黃沙塵泥的血漿之上。

遠方河灣的水風逐漸帶走腥濃血氣,卻帶不去戰場中心唯一挺立、兀自仰頭狂笑的赤裸狂人,月光映出一張猙獰獸麵,原本的俊俏輕佻、蒼白虛無俱都不見,隻剩下難馴野性,宛若虎兕出柙。

◇◇◇

“……妳真是個畜生。”

多年之後,偶爾憶起,獨孤寂赫然髮現這居然是她對他說的頭一句話,不覺失笑。

而在此際,在一片屍血漫蕩的修羅海中,直笑到了聲嘶力竭,他那眦目呲牙、獸一般的神情才凝住,排肋浮凸的單薄胸膛劇烈起伏。首先褪去的是笑容,慢慢就隻剩下咻喘汗滴,最終除了疲憊虛脫,野人臉上空無一物,什麼也留不住。

還要再一會兒,自我厭憎才會越來越清晰,就像豐水期過後、在溪床上慢慢浮出的半腐屍體,不是這麼容易能被看見。

渾身赤裸的野人從蜜穴裹拔出陽物,裹滿白漿的肉莖儘管軟軟垂落,尺寸還是相當驚人。稀稠不一的精水稀哩呼嚕流了一地,梁燕貞的胴體泛起極艷麗的淡淡桃紅,隻有非自律的部分還在抽搐起伏着,濕髮遮覆的箱蓋上滿是水漬,難以判斷是汗水、涕淚,抑或失控淌出的津唾。

失去男子的握持,她從箱上滑至地麵,美腿側疊,股穴撅翻,癱軟到了動彈不得的地步。適才獨孤寂運起全身功力應敵,渾身真陽迸髮,出招之際,尤其是擊中敵人的瞬間,飽提的內元自渾身毛孔迸出,宛若無數肉眼難見的牛毛細針,穿出肌膚,連龍杵也不例外。

梁燕貞彷佛被戴滿了羊眼圈的粗硬巨物反覆刨刮,針毛還細韌得異常可怖,尖叫着攀上高潮,幾乎翻起白眼,然而快感仍持續堆疊,已至痛苦之境,美昏過去又美醒過來,其間不知往復幾度。萬幸男兒也已到了極限,再泄幾回身子,女郎怕要脫陰而死。

如此劇烈而頻繁的交媾,就算那撈什子“牽腸絲”是神仙用的春藥,這下也儘該解了。如若不成,拿來當作殺人毒藥原也使得——隻不過殺的是男人。

獨孤寂露出一絲自嘲般的蔑笑,扔下沾滿了鮮血的鍊铐,閉目喘息,被河風一吹,喉頭微搐,一口鮮血毫無征兆地湧上來,被他死死咬住,信手抹了抹嘴角,將喉血咽回腹中。然後就聽見了那把冰冷太甚,不然其實還算是動聽的甜脆嗓音。

“妳真是個畜生。”

十七爺是一有架掐便來精神的脾性,管它動手還動口,眼皮睜開,迸出一縷獰光,見翻覆在不遠處的馬車後方,那名雞皮鶴髮的老妪慢慢起身,不知怎的陡然長高了,兩肩一開,居然甚是魁偉;光看體態輪廓,確是男子無疑。

一旁地麵擱了枝未燃儘的火炬,映出“老妪”胸口一點銳光。

噗的一聲銳芒收沒,“老妪”踉跄前行,染血的五指自從麵上抓下一片漿皮,露出沾血白肌,竟是人皮麵具之類的易容術道具。

身後一人擡起繡鞋尖兒,一把踹倒,分持的短劍匕首往那“老妪”衣上抹淨,朝獨孤寂行來,赫然是那黑皮麻臉的醜新娘。

獨孤寂對醜女不感興趣,微微歙動鼻翼,滿地的血腥氣中,除了小燕兒的體香膣蜜,新娘身上還散髮出一縷馨幽,乃是馥鬱的乳脂香氣,較尋常女子乳肌上所嗅更濃,中人慾醉。

這要是天生的體味,也未免太厲害了些,偏又極其自然,不似人工香品,以十七爺當年遍采央土淑女名媛的風流帳,更相信那是某種極名貴的薰香,乃針對個別女子的沁泌調配,才能不受汗潮乾擾,始終保持芬芳。這等衣香須出自知名的調香師之手,價比黃金;能在一名鄉下新娘的懷襟裹嗅着,這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獨孤寂嘻嘻一笑,斜乜着眼。“妳是說我出手殘忍像畜生呢,還是這般行貨像畜生?”甩着胯下巨物,抱胸撫颔,無賴到了極點。

醜新娘將匕首交到右手,左手五指動作靈巧,邊走邊解衣紐,唰的一聲,大紅禮服迎風分開,脂鬱更濃,露出底下的雪白中單,姣好的身段覽無遺:飽滿的奶脯高高聳起,兩條細革帶子分係乳下斜肩,在單衣外勒出乳廓,環綁在胸肋間的那條幾被乳袋褶子夾住,猛一看還瞧不真切,隻依稀辨得那如貯滿酪漿的布囊一般,綿軟垂墜的乳瓜;圓凹葫腰儘顯驕人青春,卻非單薄扁瘦,苗條中滿溢肉感,極能激起男兒的慾望。

兩條革帶在左脅下縛着一隻硬革制的劍鞘,貼近嬌軀,藏在寬大的外衣底下不易見得。醜新娘隨手將短劍和柳葉匕插了回去,脫下大紅禮服,覆在梁燕貞身上,淡然道:“這麼讓她赤身露體,供人窺看,還不算糟踐?就罵妳這點畜生。”

她的口氣不僅冷,而且淡,換作旁人,早被獨孤寂一掌爆頭,不知怎的卻對她生不起氣來。況且他真沒想這麼細,被說得語塞,隻摸了摸鼻子。

醜新娘替梁燕貞號了腕脈,撥開眼皮,又捏開嘴巴觀察舌尖,手法娴熟,這份俐落讓人看得舒心,彷佛欣賞了一門精妙手藝;安撫似的摸她頭髮,輕道:“沒事啦,休息會兒。睡一覺起來就好了。”梁燕貞勉力睜眼:“多……多謝。”滑下衣箱,軟軟偎入醜新娘懷裹。

獨孤寂乾笑兩聲。“看來挺舒服的。要不是妳長得忒醜,實在倒人胃口,我都想靠上去試試。”自然是指醜新娘傲人已極的奶脯。少女隻乜了他一眼,淡然道:“有那份死撐麵子爛嚼口舌的閒心,還是趕緊調息,固本培元為好。妳超用身子到這等境地,莫不是壽星公上吊,活得膩煩?”

獨孤寂差點被她激得吐血,念頭一起,還真個是五內翻湧,經脈裹真氣紊亂,連想負手耍帥踱個方步都不行,顫巍巍地盤膝坐下,叁花聚頂,五心朝天,趕在運功調理之前陰恻恻地瞟她一眼,露齒獰笑:“妳不知我是何人。若敢輕舉妄動,又或對她起什麼歹心——”

“……就該陪妳再說一會兒話,讓夜風生生吹死妳。”

少女歎了口氣,仍是寡淡如霰。

“獨孤寂,人稱‘帝陵祀者’,又有新‘東海雙尊’之說,論當今天下武功最高的十個人,無論誰來列這份榜單,其中肯定有妳;若那些個難覓蹤迹的先代高人已不在世間,恐怕能排到前五,乃至前叁——”忽然閉上了嘴。

獨孤寂微眯着眼,彷佛剛射了一注也似,咧出髮達的犬牙。

“說啊,怎不繼續說?看不出妳奶這麼大,居然忒有見識,瞧着都不是太醜了呢。接着說,接着說。”

“好聽的已經說完啦,後麵都不是什麼好話。”少女淡道:“妳就算隻剩一口氣,我也沒有勝妳的把握。我很愛惜自己的性命,沒打算死在這種地方,更別說我同妳們無冤無仇素不相識,也無動手殺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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