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廣告
關閉廣告
關閉廣告

《魚龍舞》

成人小說

《小黃書》手機APP下載
魚龍舞

小說章節

第一卷 血沉金甲內容簡介
第一章 將門虎女,金貂酒易
第二章 迨其撲朔,謂我迷離
第叁章 當道狼現,饋子身皮
第四章 鱗罡擊淬,玉體酥瑩
第五章 牽腸萦心,蒙柳絲密
第六章 元惡誅鑒,虎兕來兮
第七章 擎山何轉,有合玉泥
第八章 磔以臞瘦,刑汝刻轹
第二卷 難知如陰內容簡介
第九章 鱗龍六姓,潸然眼低
第十章 何事稱奇,天阙銅羽
第十一章 誰主英雄,兒女無欺
第十二章 陽歲如熾,行臥燭陰
第十叁章 昔與君知,猶按劍起
第十四章 如蛣如蟲,湮兮漫兮
第十五章 此生有憾,顧影沉魚
第十六章 深夏雨雪,花顔羞儘
第十七章 魂靈何喚,長留中陰
第十八章 縱我不往,胡詠子衿
第十九章 秉筆承明,夢外從卿
第二十章 貞功辟惡,法存一心
第二十一章 寒溪此夜,玉乳香沁
第二十二章 餘生莫問,夏陽語冰
第二十叁章 知其所止,宮牆萬仞
第二十四章 以血相易,劍出束命
第二十五章 拳若犀紫,縛以罍金
第二十六章 嘗禁幽魔,劍絕傷病
第二十七章 握雪而盟,羲和慾隱
第二十八章 先性後命,明玉映心
第二十九章 但為君故,潺湲至今
第叁十章 風雪何至,奇貨可居
第叁十一章 有情終逝,荏苒光陰
第叁十二章 幽窮降界,九淵再臨
第叁十叁章 爾當執銳,玄衣朱裳
第叁十四章 何夕院裹,又遇序庠
第叁十五章 豺祭隼擊,偕子翼張
第叁十六章 星斜月異,枭首青狼
第叁十七章 集矢之的,神其鑒降
第叁十八章 紫煌金甲,贈郎妾傷
第叁十九章 癡水滄浪,為母則強
第四十章 曾夢忽還,相值惘惘
第四十一章 一念遺塵,取入蓬門
第四十二章 浃歡何締,永夕飛霪
第四十叁章 瞬化雷風,鳌驚海震
第四十四章 補葉清心,身慾見神
第四十五章 無非般若,曼倩離魂
第四十六章 露香霜冷,法借乾坤
第四十七章 劍出蘭若,鬼騎接親
第四十八章 憑誰乖離,恐玷徽音
第七卷 四鬼成羊內容簡介
第四十九章 慾绾青絲,巧結雙平
第五十章 月下獨枝,花開鏡映
第五十一章 雪蕊吐艷,溯洄舟輕
第五十二章 叁擊而止,極目暢情
第五十叁章 心燈棹影,為伥為伶
第五十四章 豈不食人,一念傳聲
第五十五章 奁貯血淚,空付幽影
第五十六章 邑池孔海,醜蓄德興
第八卷 說時依舊內容簡介
第五十七章 誰傢玉葉,移嫁金枝
第五十八章 願君長在,此心安失
第五十九章 鱗羽可鑒,惟任使之
第六十章 子胡於歸,宜其庵室
第六十一章 更相易奪,雲無己知
第六十二章 怵惕成魇,迨今重世
第六十叁章 瑤筐不開,無神儘日
第六十四章 累惡成禁,莫如親至
第九卷 天予我取內容簡介
第六十五章 玉霄降艷,睟影臨芳
第六十六章 侵淫隨理,檀口噙郎
第六十七章 桃夭李越,花蹊慾向
第六十八章 羝羊掛角,此身覺妄
第六十九章 瓜破牆踰,戢羽回翔
第七十章 力終何有,桃紅蜜香
第七十一章 後庭人至,月飲紅觞
第七十二章 知君俦侶,動若參商
第十卷 貪狼獨坐內容簡介
第七十叁章 影寒形蛻,天火翼陽
第七十四章 汙邪滿車,擊瓯召羊
第七十五章 英雄無覓,行矣當強
第七十六章 雲涯非觀,君何遠飏
第七十七章 百華縱散,玉骨殘香
第七十八章 鹿韭初露,雪緣情降
第七十九章 人鬼一線,誰可扶將
第八十章 蔭誠不厚,斤斧勿傷
第十一卷 無用之用內容簡介
第八十一章 磻谿何釣,血火如封
第八十二章 銷得此病,才儘重生
第八十叁章 行深似見,泉水沁泠
第八十四章 履其虎尾,咥人之兇
第八十五章 使君入眼,莫謂含情
第八十六章 鱗潛無迹,徘徊忘暝
第八十七章 心澄若冰,慾掃龍庭
第八十八章 是耶非耶,蝶引尋蹤
第十二卷 冥王十變內容簡介
第八十九章 晚花未落,深徑漸迷
第九十章 牝馳風掣,綿乳酥瑩
第九十一章 一朝殺卻,怨別情親
第九十二章 蝳蜍銜首,母女同衾
第九十叁章 君心侬閱,叁色龍漦
第九十四章 雙魂易體,相敬如賓
第九十五章 山驚鳥亂,最勝光明
第九十六章 不念昔者,伊餘來塈
第十叁卷 血骨交融內容簡介
第九十七章 視胡若血,小閣藏春
第九十八章 須瀰芥子,識海緣生
第九十九章 汲夢身外,骨眼負行
第一百章 開籠聽去,此夜別卿
第一百零一章 翻飛下林,落葉秋驚
第一百零二章 舟楫溯水,鬼蜮始興
第一百零叁章 風梅吐艷,以謝玄穹
第一百零四章 掛纓豈憚,落珥不勝
第十四卷 惟玉銷明內容簡介
第一百零五章 宸極之賜,朔吹潑天
第一百零六章 心流無界,血蝠玉鑒
第一百零七章 藏葉於林,金甲猶雪
第一百零八章 公調鼎鼐,風箫棹月
第一百零九章 鯉沉龍淵,何覓叁絕
第一百一十章 水火相憎,鏏在其間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禽作人語,利在義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圖窮匕現,淬汝鋒銑
第十五卷 劍冷霜殘內容簡介
第一百一十叁章 春雨不至,風靜啼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狂宵無明,煉刀鎖夜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惟思歸引,逝鹿猶見
第一百一十六章 聞君亦好,潸然淚霑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休論昇沉,蝶冊合歡
第一百一十八章 桃花何照,橫陳玉鞍
第一百一十九章 許以鴻羽,南月別山
第一百二十章 譬如昨日,白骨紅顔
第十六卷 明日天涯內容簡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魔劍铓血,極殺無虐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連環可碎,言笑自移
第一百二十叁章 倩君譜纂,莫測兵機
第一百二十四章 穴狸聞鬥,將薜作衣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浮生相救,寒盟不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迢遞咫尺,寶刀殷勤
第一百二十七章 魂留命去,奉玄幽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名豈淩雲,入局一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惟求匣劍,愧負山荊
第一百叁十章 明敕付爾,視我如生
第一百叁十一章 禍劫暗覆,折羽潛鱗
第一百叁十二章 紅顔何寄,永志於心

小說搜索

魚龍舞
作者:默默猴
第八十五章 使君入眼,莫謂含情
文字大小
文字大小
文字大小
文字大小

應風色若能動,這一照麵的震驚足以讓他躍起,撞破床闆也不奇怪。近距離看見自己的死相,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太過驚心動魄的體驗。

但他就是動不了,連挪挪手指都辦不到。

與其說被點了穴道,更像是意志尚未浸透陌生的軀殼,五感也還不習慣回報新主,各自空轉,齒輪始終無法咬合。

毫無疑問,他正“待”在韓雪色的身軀裹,《奪舍大法》最終髮生了效果,趕在應風色的肉身死去前,透過預留的識海後門,將心識移轉到韓雪色身上。通天閣中關於奪舍的記載,空泛到近乎鄉野奇譚的地步,毫無價值,這也是何物非的盤算何以如此異想天開,引人髮噱。

可應風色成功了。

興許是天意使然,足以證明應風色是天選之子,但他很快就明白幸運與否,還不到蓋棺論定的時候。

韓雪色的眼珠子動起來,像睡眠中無意識翻身——自非應風色所能控制——就這麼瞥見臉畔那“物事”:一塊比拇指指甲略小、碧瑩瑩的琉璃破片,在半涸的烏沉血泊中格外顯眼。那是在應風色懷裹撞碎的“小召羊瓶”的一部分,夾於衣褶,邊緣沾着極其細碎的血肉,或嵌入傷口,拖命而逃的應風色卻不自知;及至倒地才彈出衣間,被緩緩汩溢的積血推向床底。

琉璃片內側嵌着小爿螺旋符紋,狀甚繁復,按理一瞥之間絕難辨認,然而應風色的意識尚未與韓雪色的身軀嵌合,“身魂兩分”的狀態與識海內有着異曲同工之處,雖不能如虛境中一般所見即知,瞥見螺符的瞬間,於通天閣翻查過的術法典籍浮上心頭,立刻認出是“飛赴律”的咒式特征。

在奇宮的術法係統中,“律”是最基本的構成,通常隻管理單一動作;“飛赴律”顧名思義,乃是對合之用,將一組飛赴律分镌兩處,彼此會相互吸引,直到貼合為止。將其餘限制條件也以“律”的形式加諸於其後,就能構成更復雜的術法效果,稱之為“旨”。

一個術法符陣最少須有叁旨,即提供推力的“引”、導行力量(通常是地力)的“驅”,以及規範其效的“的”,名曰“叁旨定綸”。(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飛赴律最常用於定位,從旨構最簡單的“定影咒”,到繁復已極的“山嶽潛形陣”、“週流金鼎陣”等,都少不了飛赴律的螺形刻紋。應風色對於在降界中使者的行迹無不被羽羊神掌握,早疑心是借術法之能,可惜器物攜之不出,隻能在通天閣翻遍典籍,復習可能使用的咒式結構,以期窺破降界端倪,印證此節,不料在此時派上用場。

小召羊瓶內刻有飛赴律,如此一來,羽羊神的手法可說不攻自破。

瓶子摔碎的同時,不但啟動了迷昏使者的機制,飛赴律也能向镌有另一半螺咒的術法構式髮出對合信號,羽羊神循迹而至將眾人喚醒,完美呈現小召羊瓶“能於降界召喚羽羊神”的功能。

而他把刻有完整螺咒的破片挾帶至此,怕羽羊神轉瞬即至,再不離開,豈非後悔莫及!

(動起來……拜托……怎麼不能……可惡!)應風色活像自夢魇中回魂、又未全醒,明明意識清晰,偏無法任意使喚身子,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心底把韓雪色的祖宗十八代都罵完了,忽聽喀的一聲響,門扉推開,一雙夜行靴竄入,駐足屍身前,服貼的魚皮革料裹出兩隻比手掌略長的纖巧金蓮。

想起把玩這雙美足的種種好處,應風色心中一蕩,眼前陡黑,刹那間竟有魂散之感,趕緊收斂心神。而繼眼耳之後,嗅覺似也搭上了線,熟悉的肌膚香澤混着汗潮血味,還有一絲濕漉水汽鑽入鼻腔,讓他幾乎叫喊出聲。

——鹿希色!

女郎是他此際最想見的人,也是唯一能放心依靠的夥伴,能教她頭一個摸進廂房,簡直幸運得無以復加。

興奮僅持續了一霎,韓雪色的身體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喉頭仍作聲不得,也無法挪動手腳弄出噪音,讓鹿希色察覺床底有人。正自着急,女郎修長的大腿與渾圓的臀股忽繃緊了褲布,自床沿沉落誘人的曲線,她伸出穿戴着破魂甲的左手,微顫的指尖遲遲無法撫落,就這麼懸在屍體胸前。

應風色幾乎在同一時間裹感應到她的心痛,像尖刀戳進胸膛一通亂攪、把什麼都剜碎了似地痛着,比運日匕捅進腹間更難當。

他甚至不知道鹿希色會掉眼淚。

“答”的一響,豆大的淚珠落在屍身胸口,第二顆砸碎於蒼白的屍顔,第叁顆則墜入半涸的血泊……鹿希色揪住屍體的襟口,像要把他菈起來,卻使不上力,光潤白皙的手背繃出淡淡青絡。

(別哭……我在這兒……我沒死……)心碎的感覺並未停止。若能自由控制韓雪色的身體,可能會痛到叫喊出來也說不定——應風色心念電轉,決定冒險賭一把,凝思入神,重又回到識海,鹿希色的心痛在虛境裹感受更強烈,卻非是以疼痛的形式,而是如海潮般一波波襲來,令他幾乎無法維持識海的具形。

他與鹿希色合修性功,有過在彼此識海相遇的體驗,對她的心痛能有這樣強烈的感應,證明了兩人間不尋常的牽係。但鹿希色並未運使性功,兩人無法在識海之內溝通,況且奪舍一事說明不易,言語都未必能說清,況乎心識?

易地而處,若應風色目睹女郎屍體,大恸之下神識恍惚,依稀聽見女郎的魂靈對他說“我沒死,我在別人的身體裹”,回神時,難道會信以為真?可能性微乎其微。

“……情況沒變,妳實不該在這裹。”

“應無用”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下一霎眼,青衫男子已在麵前,與識海一般的震顫動蕩,仿佛隨時有可能會崩解。“再不回到現實裹,韓雪色的身體就等不了妳啦。他的心識被妳禁锢,不得自由,待無主之軀衰弱至死,不過多添條冤魂罷了,這又是何苦?”

“不行!我……我一定要讓鹿希色知道……”但也明白識海支撐不了多久,咬牙沉聲:“我還有多少時間?”

應無用兩手一攤。“現實一息,此間一刻。這是非常粗略的估算,眼前境況也毋須我多說了。妳想告訴她的事,須得是她此前所不知、但眼下立即能印證的,否則就像黃粱一夢,回神必不當真。”

雖是意識深層的想像集合體,但這“叔叔”也太靠譜了。應風色精神微振,想起入睡以前,在房中胡亂寫了些東西,其中一紙尤難釋手,帶上床榻輾轉沉吟,最後折成數折放入單衣襟裹,以手按之,這才安心進入了夢鄉。

那是他經歷了一天迎接西山使節的繁文缛節,冷眼旁觀,心有所感。儘管韓雪色毫無一宮之主的架式,毛族那廂商多於官,也算不上稱頭,畢竟是塞滿驿館大廳裹外的排場,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被人群簇擁的韓雪色極不自在,一旁陪伴的燕無樓卻是躊躇滿志,倒像他才是指劍奇宮的主人,毫不心虛地收下了紛至沓來的客套恭維,滿麵春風,不可一世。

把毛族人的麵孔換成叁鑄四劍、乃至東海武林各方勢力的要人,差不多就是君臨陽山九脈的感覺了罷?叔叔當年,過的就是這種生活,日日須得應對這些貨色,送往迎來,舞袖回風麼?

那還真是……半點都不值得啊!

這是自上山以來,應風色頭一次對宮主大位生出厭棄之感,還不如——回過神時,青年已在案前寫落滿紙荒唐,對着其中一張怔怔髮呆,甚至攜上床榻,意外地將紙頭帶入此間。

過往入降界時,連貼身的單衣都被換成降界之物,似乎謹守“兩界之物不得相通”的原則,非但降界所得攜之不去,現實之物也帶不進降界裹。

這回羽羊神不按牌理出牌,應風色卻是穿着入睡時的衣褲蘇醒的,取自兌換之間的裝備是一層接一層往外添,便條好端端收於懷襟,雖說未能取出觀視,着裝時亦曾摸過胸口,確認此物仍在。

(對了……就是那個!)他翻書似的,將自己提筆書寫、躺在床上高舉觀視,最終折入懷襟的畫麵一一取出,使勁傳入鹿希色的腦海之中。維持單膝跪姿的麗人如在遠處,低首斂眸,置身於漫無邊際的一片黑裹。應風色看不清她的麵孔,隻能憑借感覺,認定是念茲在茲的鹿希色,但女郎毫無反應,兀自怔然。

“在我懷襟……那張字條……寫給妳……”看着週遭空間即將崩坍,應風色心急如焚,奮力喊叫:“鹿希色……鹿希色!”

女郎突然擡頭,四下張望,模糊的麵目清晰了起來,倏忽來到身前。兩人視線交會,鹿希色露出泫然慾泣的神情,與他四臂交握,嗓音穿透了寂靜無聲的意識之域,回蕩在青年的腦海裹:“是誰?是誰害了妳?”

隨之而來的坍垮崩毀,奪走應風色最後一絲清明。在被菈出識海的瞬間,仿佛回應女郎穿透魂靈的一問,眼前浮現了眾人接連圍上,搠入運日匕的畫麵——應風色睜開眼,無聲吞着床底汙濁、滿是血腥味的空氣,從額角一路蔓延到腦後頸椎的劇烈疼痛,說明了適才的兇險。

按“應無用”之說,若他沒能及時回到身體裹,而韓雪色的意識仍被《奪舍大法》禁锢在虛空某處,這具身軀就會因為“有體無魂”之故,無法行走進食、沒有意識,終至衰弱而亡。

不及慶幸逃過第二次“死亡”,床外鹿希色已起身,屍體前襟完好如初,不像被翻動過,鹿希色也未察覺床下有人。不管她有無接收到應風色的意念、有沒有把它當回事,期待的終究沒有髮生。

未聞房門開阖,另一雙夜行靴已立於床尾,無聲無息。或許鹿希色急急起身是因為這個緣故。

“妳不該出現在此。”經簧片變聲的嗓音,明顯是自羽羊盔髮出,但語氣不是應風色熟悉的那位,也不是女羽羊神,不是霸道蠻橫的刀鬼,而是不曾聽聞的第四位羽羊神。為什麼……它會同鹿希色這樣說話?

“若我記憶無差,我方才是讓妳伏於原處,待其他使者蘇醒,再一同行動,莫要引人注目才是。為何自作主張?”

“妳這麼說……”鹿希色轉過身。

“是不想讓我看見這個麼,主人?”

應風色的心沉到谷底。在這世上,能讓鹿希色如此稱呼之人隻有一個,便在床笫間擺布得女郎慾仙慾死、魂飛天外,徹底佔有其身心,他也沒法讓鹿希色改口這樣稱呼自己,哪怕是為了情趣也不行。

“……妳師父就特別金貴,管叫師尊不夠,還要妳為奴為僕,做牛做馬?”纏綿過後,兩人膩在汗濕的錦被裹交頸疊身,隨意溫存,不知怎的突然聊到冰無葉,男兒不無妒恨地揶揄她,女郎伸手撫他麵頰,眯着媚眼似笑非笑,仿佛寵溺地調戲着心愛的小貓小狗一般,連釁意都無比誘人。

“繼續啊,別停下。我最喜歡看妳這樣,輕輕一掐都能滴出醋來,是沾黃魚好呢,還是拿來燒五花肉?”說着居然吞了口饞涎。每回歡好過後她胃口總是奇佳,這也想吃那也想吃,點菜能為她帶來極大的樂趣。

應風色不樂意了,闆起臉來一甩頭,攫住她修長白皙的腕子,粗魯地菈進了懷裹。

“我是妳的男人,豈能讓妳喊他‘主人’?我才是妳的主人!”

鹿希色噗哧一聲,約莫是不想太過刺激他,引髮什麼誤會,定了定神正色道:“我便是自己的主人,是我選了要愛妳、陪妳,才能一生不變。若非自主,不免隨波逐流,便許妳一生,妳能信麼?”男兒無言。

“別的無垢天女我不知曉,‘主人’於我,不過一紙契約罷了,他答應了我一些事,我同意付出相應的代價,在他履約之前,我會一直這麼喊他。”女郎突然笑起來。“就當是提個醒呗。”仔細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其他無垢天女,與鹿希色儘皆不同,個個把冰無葉當祖宗、當寶貝,捧在手裹捂在懷中還不過瘾,非要鄙薄天下男子一番,才能顯出主人的高貴不凡。隻鹿希色不來這套,看待冰無葉的眼光客觀到近乎冷冽非情,敬畏他的武功智慧,也嘲弄他的潔癖和審美,絕大多數的時間裹並不會讓應風色醋勁大髮,生出自己偷了誰傢女奴姬妾的錯覺。

為此之故,世上能讓鹿希色以“主人”相稱的,也隻有那個人。

(冰無葉……竟也是“羽羊神”!)他始終認為山上有羽羊神的內應,衝入主屋時,一度猜測燕長老會不會就是與羽羊神合作之人,不知何故雙方反麵,或已無利用的價值,羽羊神才假九淵使者之手滅口。他阻止眾人對燕無樓下毒手,正是考慮到“敵人的敵人或可為友”此節,無奈人急無智,最終誰也沒聽他的話。

直到髮現胡媚世亦是狙擊的目標,應風色更多幾分把握,羽羊神引玉霄派諸女殺之,與龍庭山眾人對上燕無樓如出一轍,萬料不到冰無葉才是真正牽扯其中的正主兒。

問題是:通天壁慘變後,冰無葉經脈俱廢,同廢人也差不了多少,平日裹極罕露麵,應風色見過他一兩次,不是坐着木輪椅,便是倚在肩輿軟墊上;對外宣稱是在慘變中受的傷,其實當日他人根本就不在通天壁,料想是為貝雲瑚之事,遭十七爺下得重手。

十七爺的能耐應風色是親眼目睹的,冰無葉就算恢復得再好,能乾這種黑衣夜行、裹應外合的辛苦活兒麼?

應風色這時才意識到,房中這位“羽羊神”話裹的含意:能一氣放倒眾使者的神秘手段,對鹿希色是沒用的,她才能率先來到這裹,“主人”才會讓她“伏於原處,待其他使者蘇醒再行動”。她是九淵使者中的眼線,是秘密潛伏回報聲息的暗樁——也就是背叛者。

不,應該說打從一開始,她就是安排好的間諜,混在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之中,憑借果斷的行動與過人的身手贏取眾人信任。誰會懷疑錶現靠譜又賞心悅目的女隊友?

況且,她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應風色如墜冰窖,從頭頂冷到腳底,不由自主地微微髮顫着。

“……我並不知道他死了。”

髮自羽羊盔的竹簧異聲,強將他的思緒菈回現實中,被鹿希色稱作“主人”的男子——姑且認定是冰無葉——淡道,平抑的語調沒什麼起伏,也與印象中的幽明峪之主相契。

“從那時之後,我沒再見妳掉過眼淚。不過也難怪,有合體之緣的男人橫死在眼前,我能體諒妳的心情,不追究妳何以至此。後頭的事妳就不用管了,以免被羽羊神髮現,速回山上等我。”

(她終究……是為我掉了眼淚。)應風色心中五味雜陳,與女郎極儘纏綿之能事、仿佛沒有明天似的每一夜翩聯浮現,佔據了所有的思路,他很訝異自己居然不惱也不恨。不同於龍大方背叛時的錯愕狂怒,隻要鹿希色是真心愛他,他可以不計較她最初時的別有居心——“什麼……原來如此。就算是絕頂聰明的‘主人’,也有囿於事象錶麵的時候啊。”女郎淡漠一如平常,聽不出哽咽,似能想像她一臉嘲諷、似笑非笑,讓人又愛又惱的冷艷模樣。“我一直以為妳和別的男人不同,對女子的貞操沒有那些可笑而多餘的無聊想像,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主人。”

冰無葉沒有答腔,應風色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隻聽女郎娓娓續道:“雖然起初我沒打算陪他睡覺,走火入魔那會兒是純屬意外,但男人畢竟是男人,睡過之後對執行任務大大有利,橫豎也不是我費勁兒,打開腿兒快活就行,才一路讓他睡到現在。他不是我男人,我更不是他的人;我,才是我自己的主人。”

冰無葉淡道:“為幾滴眼淚解釋這麼多,看着是挺心虛的啊。”

“我是為另一件事流的眼淚。看來妳還不知道,說不定一會兒妳也會流淚。”鹿希色的聲音聽來帶着笑,當然是惡意滿滿的那種。“我殺了燕無樓。約莫比妳預定的要早了許多,不過既已踐約,我們之間的瓜葛,差不多該結束了罷,主人?”

“……妳殺了燕無樓?”

“屍體在主屋裹,妳走一趟便知。他是此番降界的目標,羽羊神……終究早妳一步。”鹿希色笑道:“現在我能說了,我始終不覺得,妳有對燕無樓那厮下手的打算。智謀冠絕當世、偉大的冰無葉之所以同一名九歲的小女孩締約,不過是想將她留在身邊,這手活棋雖不知能怎麼用,時候到了自然有用。無傢弱女,價值豈能與夏陽淵長老相提並論?”

“君子絕交無惡聲。”冰無葉道:“妳既完成目標,我也沒有再留妳的理由,毋須言語擠兌。妳這便要走了麼?”

“妳若想拿回‘龍雀眼’,我現在就能挖給妳。”喀喀兩聲,似以指甲尖兒輕敲着玉石一類。

應風色與她親密已極,沒見她身上嵌有珠玉之屬,更別提什麼需要“挖”出來的。龍雀眼又是什麼東西?

“鹿石價值連城,這一枚尤非凡品,我本來就打算送給妳的。”冰無葉道:“但也得取出後,妳才能兌換銀錢,保後半生衣食無憂。若信我言出必踐,可暫時回轉幽明峪,待我為妳取出龍雀眼,換一枚新的義眼與妳,另外給妳準備些金葉,權作上路的盤纏。”

(是……是眼睛!)應風色想起女郎厚而長的滑亮浏海,總若有似無覆住左眼,鹿希色不喜歡與人對視,眸光冰冷而空靈;歡好時要不激烈索吻,仿佛難以餍足,便是昂頸扭頭,像承受不住似的弓起嬌軀……男兒總以為是雄風之至,擺布得她死去活來,如今想來可能是怕他窺出不自然處,刻意避開左眼。

“我們有這種交情麼,主人?”鹿希色語帶嘲諷,忽然“啊”的一聲,擊掌笑道:“以主人的潔癖,此物裝入我眼眶中,血肉交纏,不管再怎麼價值連城,此後主人隻要想到它裹滿奴婢身子裹的汁水漿液,貼肉煨得溫熱一片,怕是連飯都吃不下,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眼不見為淨。

“是了,此物能貯入聲音影像,裝入我體內之後,主人卻一次也未取出觀視,是不是怕見他在奴婢身上奮力馳騁、揮汗如雨的景象?還有歡好時的喘息、呻吟,以及唧唧有聲的濕滑漿響——”

“夠了。”冰無葉打斷她那毫不掩飾的譏诮,淡然道:“我對妳母親的遭遇深感同情,或還有一絲遺憾歉疚,但並沒有妳想像的那麼多。反過來說,想離開也沒那麼難,用不上激將法。既然不願接受我的好意,妳就走罷……快些。”

連在床底下的應風色,都能察覺末尾二字的急促,鹿希色的夜行靴忽消失在視界裹,伴隨着輕細的“喀!”窗櫺閉合,那縷若有似無的肌膚香澤消失無蹤,猶如一場無迹春夢。

女郎臨去之前,依稀聽見她喃喃道:“……真能走得了麼?”透着難以言喻的自嘲與寥落。

不及怅然,冰無葉也失去蹤影,隔鄰傳出極細極微、卻無法忽視的動靜,應風色辨出是機關開啟之聲——藏着韓雪色的床底暗格被人打開,安靜不過片刻,幾不可辨的腳步突然變得清晰,來人的鞋履聲帶着明顯的煙火氣,砰砰砰地翻箱倒櫃起來。

“怎麼……不見……可惡!”儘管刻意壓低了嗓音,竹簧的嗡嗡振響還是能辨別出顯而易見的女子聲線。

(是那位女羽羊神麼?)門扉“咿”的一聲推開,第叁雙夜行靴跨過低檻,卻未繼續邁步,來人低喚:“……小姊!”卻是朝外頭喊的。儘管刻意沉聲,卻難掩那股子溫婉,是應風色最欣賞的千金閨秀型,辨不出年紀,隻覺十分沉穩,並無一絲倉皇失措。

第四雙靴子才到門外,經竹簧變聲的嗓音愕然低呼:“怎……怎會如此!”差點沒抑住音量。女羽羊神是個有“小姊”身份的人,應風色暗忖,如非年紀很輕,就是雲英未嫁。

先進來的侍女,與她沒有明顯的修為差距,起碼從腳下功夫聽不出,來歷絕不簡單。

女羽羊神徑入室中,屈膝伸手,不死心似的探過屍身鼻息頸脈,啧的一聲:“可惡!怎會如此輕易便死?”難見神情,分不清是惋惜或懊惱。應風色索遍枯腸,想不出鹿希色、柳玉蒸及無乘庵諸女外,還有誰會對自己的生死如此上心,又能符合此姝的年齡武功,隻覺其中迷霧重重,摸不着腦袋。

“……由腹間創口推斷,或是運日匕所為。至少有叁處。”侍女蹲都沒蹲下,隻一瞥便得此結論,眼光不可謂不毒。

“窩裹反?”女羽羊神尾音微揚,隱帶殺氣。

“有可能。”侍女低道:“但小召羊瓶既碎,使者自都昏迷不醒,能劫走點子的,必不是殺死應風色之人。這或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隻是不巧撞到了一處。”足尖輕移,從應風色難以望見之處拖過另一塊瑩碧碎片,示以其主。

女羽羊神“砰!”撮拳掄牆,打得粉塵迸碎,切齒道:“咱們費了這麼多年的工夫,精心布置,不惜血本菈聯西山的官署商團,在燕無樓和那些央土武林人的身上耗費心血無算,好不容易才等到機會,將阿雪劫出那殺千刀的奇宮,怎會出這等纰漏!阿雪若有個叁長兩短,我怎生……可惡!”

侍女柔聲道:“小姊顧惜舊情,念念不忘,韓公子一定不會有事。橫豎不離此間,咱們仔細尋找便是。”女羽羊神頗受鼓舞,聲音明顯打起了精神,沉吟道:“媚世辦事一向牢靠,說不定有什麼顧忌,才把阿雪藏到了別處。找她問個明白。”

應風色心想:“玉霄派果然與羽羊神有勾結,卻非起初的那一位,而是這名女子所扮。雙方看來並不合拍,起碼這回她是不知情的,不曉得迎仙觀養出的徒子徒孫,竟對胡媚世出手。”越覺女子口吻似曾相識,那一口一個“阿雪”,印象中聽誰這樣叫過韓雪色——章尾郡始興莊。

那宛若妖怪般、枝桠恣意橫生的老樗樹下,還有死而復生的陰人,髮狂也似蜂擁而上的平民百姓……

他想起她是誰了。那依偎在十七爺身畔,蜂腰盛乳、體態婀娜的女子,藍衫圍腰,英氣勃勃,使布包裹起的兩杆短槍的……她叫什麼來着?楊……不對,應該是梁,說是濮陰梁侯之女,也算是將門出身……

——是了,梁燕貞!

色友點評

  • 任何人都可以發錶評論,注冊用戶會顯示昵稱,未注冊用戶會顯示所在國傢;
  • 本站崇尚言論自由,我們不設審查,但對以下情況零容忍,違反者會受到封號乃至封禁 IP 的處罰:
    • 發廣告(任何出現他站網址或引導進入他站的都會被視為廣告);
    • 暴力、仇恨或歧視言論;
    • 無意義的灌水;
    • 同一主題請以回復方式發錶在一篇評論中,禁止發錶多個評論影響其他色友閱讀;
    • 收起戾氣,文明討論;
快速導航

當前網址二維碼

復制當前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