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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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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小說章節

第一卷 荒冢妖刀 第一章 寄魂妖刀,四大劍門
第二章 殘兵之殇,風雨斷腸
第叁章 萬劫不復,禍起青苎
第四章 不堪聞劍,幽凝赤眼
第二卷 紅螺染楓 第五章 劍罡通天,地母神箭
第六章 雖死猶生,烽火絕境
第七章 紅螺之內,牽腸之絲
第八章 通幽曲徑,正邪一宗
第九章 英雄夢醒,奪舍龍息
第十章 狂歌策馬,十歩一殺
第叁卷 暗香疏影 第十一章 虎風煙舉,疏影橫塘
第十二章 暗香浮動,無雙將門
第十叁章 姑射真仙,空林夜鬼
第十四章 烹割有道,響屧淩波
第十五章 東海一傻,刀舞八荒
第四卷 天裂蛛綱 第十六章 踰子之牆,明棧秋霜
第十七章 蛛綱天裂,刀中稱皇
第十八章 北關七日,國破傢亡
第十九章 九幽泉下,快斬無雙
第二十章 漱雲朱蜜,紫蝶采香
第五卷 青鋒赤煉 第二十一章 流霞春戲,禍起青衣
第二十二章 小雪初晴,紅顔心機
第二十叁章 恍惚夢覺,昨夕今夕
第二十四章 劍出正氣,鹭立寒汀
第二十五章 焰折虎翼,雷軌天行
第六卷 五色帝牙 第二十六章 險關易渡,悉斷紅塵
第二十七章 環刀夜煉,鑄月補天
第二十八章 蛇虺當道,落羽分霄
第二十九章 過山黃貉,牽機赤血
第叁十章 背水一戰,深溪同途
第七卷 碧火神功 第叁十一章 天羅寶典,五艷妍心
第叁十二章 荒山古院,梨花暴雨
第叁十叁章 佛入東海,阿頂山門
第叁十四章 十方轉經,越浦鳳儀
第叁十五章 合鼎同火,授胎截氣
第八卷 百鬼夜行 第叁十六章 烏衣暗行,別開蹊徑
第叁十七章 娑婆叁千,子夜邪眼
第叁十八章 既成心魔,蛇穴曝蹤
第叁十九章 腿似蠍尾,氣若雷沖
第四十章 鬼手薜荔,集惡叁冥
第九卷 淩雲叁才 第四一章 思見身中,照蜮冥途
第四二章 神令役鬼,投名血書
第四叁章 此間少年,叁才一晤
第四四章 迷蹤梵宇,天降佛圖
第四五章 蓬門有盜,花徑人無
第十卷 赤血神針 第四六章 雪股采心,截蟬玉露
第四七章 青娥結草,寶刀神術
第四八章 見景而悟,相忘江湖
第四九章 斷鶴續凫,天涎雷鼓
第五十章 一水之恩,棗花幾度
第十一卷 億劫冥錶 第五一章 殘針刺血,花庭玉樹
第五二章 誰曰五絕,莊筌暗入
第五叁章 鵲巢鸠據,虛室開椟
第五四章 凝眸往恨,紅索嬌雛
第五五章 藍田種玉,還君明珠
第十二卷 東海一鎮 第五六章 勢崩太華,劍如青燈
第五七章 用無所用,虎嗣龍承
第五八章 雲屏雨幕,玉壑箫聲
第五九章 五蛇為輔,不令而行
第六十章 良人安在,夜困長亭
第十叁卷 拔嶽斬風 第六一章 夜戰叁方,虛危之杖
第六二章 偷梁換柱,血湧流觞
第六叁章 玄囂八陣,伊夢黃粱
第六四章 虎爪催心,春盈喜幛
第六五章 他生緣會,何與阮郎
第十四卷 八葉使者 第六六章 石髓有尚,青鳥伏形
第六七章 法眼由心,饋君殊禮
第六八章 火融冰消,玉節何守
第六九章 天佛降世,兆現玄鱗
第七十章 鞭長莫及,避坑落井
第十五卷 惡貫滿盈 第七一章 叁屍化旡,虛境斷腸
第七二章 長街血戰,玉可救亡
第七叁章 天姿惡劍,盈貫罪商
第七四章 世間至惡,青梅繞床
第七五章 蟲豸偷香,一生所望
第十六卷 血河妖燹 第七六章 聖愚不肖,魚爛而亡
第七七章 宜在上位,提借鋒芒
第七八章 為誰減枝,剎那空華
第七九章 風停柳岸,映日朱陽
第八十章 火元之精,化修羅場
第十七卷 七玄大會 第八一章 夜麝蹄香,燕驚風雨
第八二章 獸伏而出,蛇蠍心計
第八叁章 靈劍穿心,腹生火齊
第八四章 蒼天慾賜,衡門幸子
第八五章 品幽合卺,誰曰可殺
第十八卷 桑木之陰 第八六章 孰為牙爪,孰為骨梁
第八七章 於征不信,自入罟網
第八八章 至誠無礙,心若鏡臺
第八九章 幽深金帳,嘯月青狼
第九十章 刀似蠶覆,喚子如殇
第十九卷 恩信仇雠 第九一章 投瓜報琚,人鬼殊異
第九二章 君何有私,正邪皆懼
第九叁章 淚映紅妝,憐月照影
第九四章 故國應在,蟾魄依稀
第九五章 蒲輪瞽宗,隔世違命
第二十卷 世間至邪 第九六章 驅民為劍,刀血翼揚
第九七章 綠柳迷陣,櫻庭分香
第九八章 天機暗覆,問道鋒狂
第九九章 世無所制,聖佛遺愓
第一百章 離緣而聚,凝瓊霜華
第二十一卷 琉璃佛子 第百零一章 劍與君同,以心傳心
第百零二章 翼爪劫餘,饋子千金
第百零叁章 本我無相,佛映琉璃
第百零四章 千夫所視,刃淬鋒極
第百零五章 顛鸾錦榻,如不勝衣
第二十二卷 叁乘論法 第百零六章 天仗風雷,八寒陰獄
第百零七章 義無反顧,其逾千鈞
第百零八章 凝功鎖脈,蟻聚蝸爭
第百零九章 壇宇論戰,慈悲喜舍
第百一十章 奔雷殒日,明鏡高懸
第二十叁卷 造極之戰 第百十一章 飛鸢下水,當者無畏
第百十二章 鼎天劍脈,伐毛洗髓
第百十叁章 難陀現首,代戰者誰
第百十四章 九訣叁易,起手無回
第百十五章 皇律清夷,鳥散魚潰
第二十四卷 刃冷情深 第百十六章 天工昭邈,破魂血劍
第百十七章 千裹秋毫,洿池罟現
第百十八章 自反而縮,驚才絕艷
第百十九章 永言俱實,微塵洞見
第百二十章 秋葉幾回,凝愁片片
第百叁十章 子夜飛遁,鴻鹄鳴高
第二十七卷 換巢鸾鳳 第百卅一章 翻羽難去,丹心作灰
第百卅二章 停舟何羨,珠圓玉瑰
第百卅叁章 往而不害,遠引臨非
第百卅四章 說時依舊,故土黃壞
第百卅五章 焉薄骨肉,入道高危
第二十八卷 我武維揚 第百卅六章 殘拳敗劍,寰宇無雙
第百卅七章 血雲鋒起,其戰玄黃
第百卅八章 偷龍轉鳳,冷鑪紅釭
第百卅九章 群姝無首,豈子獨傷
第百四十章 橘下相逢,江湖夢惘
第二十九卷 前塵如夢 第百四一章 李生桃傍,擒寇擒王
第百四二章 胡取禾兮,問盜以贓
第百四叁章 君如不歸,蒼生何望
第百四四章 驚燕回翔,流沔移光
第百四五章 返魂再世,其魇煌煌
第叁十卷 四極明府 第百四六章 蒺藜長據,如見斯容
第百四七章 重波勿返,千年一夢
第百四八章 舊遊安在,霧雨凝峰
第百四九章 傾墨入海,歧生孤龍
第百五十章 瀰恨洗冤,孰輕孰重
第叁十一卷 冷爐開道 第百五一章 一命待賈,此身難容
第百五二章 其氣週流,香卷雲收
第百五叁章 毫釐之差,滿盤儘墨
第百五四章 新雪含垢,倏忽魇成
第百五五章 灰翳蔽日,矯矢騰空
第叁十二卷 枯澤血蛁 第百五六章 籠鳥掩借,伽藍喙底
第百五七章 自迩而高,因怖生力
第百五八章 獸見皆走,絲蘿何寄
第百五九章 誰應念我,付君完璧
第百六十章 落紅紛紛,更化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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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作者:默默猴
第一百章 離緣而聚,凝瓊霜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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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的變化卻未停止。

李蔓狂腳下的地麵,正以絕難想象的速度荒蕪着,原本已是枯黃一片,枯草卻又迅速乾萎,不住髮出“劈啪”輕響,露出底下的泥土地來,旋即砂化。李蔓狂忍不住仰天大笑,夾雜劇咳的嘶薄嗓音如嚎泣般,令人不忍卒聽。

“浩劫!這是天降之浩劫啊!蒼天,何以獨我不死?何以竟獨我不死!”

天佛血似感應他的悲狂,如邪獸張牙舞爪,血光益髮熾亮。幾乎同時,一道耀眼白芒自林中迸出,風篁詫異回頭,見耿照雙手掩腹、神情痛苦,那驚人的光芒穿出指縫,毫不遜於師兄手中的天佛血。

“耿……耿兄弟!這是--”風篁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直覺是被天佛血的邪能所害,回頭大叫:“師兄!可否先收起那物事?耿兄弟受不住啦--”蓦聽一聲虎吼,少年昂然而起,臍間白芒四向擴散,如光罩般於週身流轉;被白芒映照的時間一久,原本那種精血元氣迅速凋萎的不適竟大幅消褪,不覺愕然:“難道這白芒……竟能抵禦天佛血侵蝕?”未及開口,耿照已調勻氣息,大步向林外行去!

耿照的感覺比他更為強烈。

原以為化骊珠又將失控,抑或感應危機,自行脫離宿主的身體;與天佛血的短暫共鳴後,赫然髮現紅光的侵蝕竟被白芒所隔,想起漱玉節曾經說過,化骊珠乃真龍殘軀所化。天佛血是天佛刺與玄鱗的盟約之證,雙方既是對等關係,化骊珠擁有足以對抗天佛血的力量也不奇怪。

他決定冒險一試,徑朝李蔓狂走去,小心觀察紅光與白芒的角力變化,提聲道:“李兄!小弟或有應對之法,請將佛血交與小弟!”所經處天佛血的侵蝕異能戛然而止,仿佛他足底蘊有無限生機,直到靴跟離開地麵,焦枯化砂的駭人景象才又繼續運轉。

李蔓狂鳳目倏睜,酒紅色的妖瞳迸出異光,仿佛見到一線希望,將攤開的手掌平舉向前,以天佛血對正耿照,希望找出第二個不懼妖物之人。

耿照走進二十步內,感覺化骊珠湧出的對抗之力開始造成負擔。骊珠奇力極不安定,若無相匹配的內力壓制,失控亂竄尚稱事小,於誅殺嶽賊一役,甚至髮生過吸走他全身內息以圖自保的情況。(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吐出白芒的化骊珠劇烈震動着,不安定已逾當日死鬥嶽宸風時,仿佛一霎眼便會轟然炸碎。耿照被逼着從四肢百骸擠出力量注入骊珠,這是他於一日十二時辰內,第二度豁儘全身之力,已較介入風、聶二人時熟練得多,對油儘燈枯的虛疼之感益形麻木,咬牙鼓勁,終於突破十步範疇。

“退後罷!”長髮凋白的黑衣男子逆風舞袖,垂落眼睑,低聲道:“妳儘力了,耿兄弟。且不論妳身帶的異物為何,它並沒有完全抵禦天佛血的能耐。除非世上還有第二隻碧鲮绡織袋,否則,便隻能由我貼身收藏這枚邪物,以推遲它吞噬萬物生機。”

耿照咬牙道:“李兄……李兄須儘早……儘早就醫,以免……”一抹鼻下溫黏,赫見滿手血漬。他忍着急湧的疼痛不適走近叁步,渾身簌簌髮抖,雙手抱胸、低頭偻背,極儘艱難才勉強邁出步子,每一步都要休息良久,仿佛走在一場看不見的風暴之中。

李蔓狂不覺失笑。“若非妳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險,我便要笑妳虛僞了。怎麼慕容柔麾下,還有在乎旁人死活的麼?妳果然不是他的嫡係出身啊。”耿照見他無意放下天佛血,解刀離鞘,嘶聲道:“李……李兄,還……還請交出佛血,否則,小弟要不客氣啦!”

遠方風篁見他亮出武器,師兄卻衰如風中枯草,憂急交迸:“怎搞到兵戎相見的地步?”踏出林邊,頓覺一陣頭暈眼花,五臟六腑疼痛起來,尤以脊柱為甚,連自诩硬漢的他都難以忍受,對天佛血的威力不禁駭然,隻得踉跄倒退,奮力提聲:“耿……耿兄弟!我師兄身體衰弱,妳莫……”惡的一聲,轉頭嘔出一口青黃酸水,撫胸跪地,一時動彈不得。

李蔓狂大笑起來。“衰弱之人,如何保得天佛血!”拎起纏着白布的杖頭一揮,大半截黑杖突然飛出,露出青鋒鑒人的長直刀身。原來他手裹那杆比人還高的直杖,竟是一柄單鋒斬馬劍!

所謂“斬馬劍”,與弦子的愛刀靈蛇古劍一般,均為舊時刀制,現不通行。唐刀或還有人用之,使斬馬劍的卻隻此一傢,再無分號。

那刀寬約叁指,長逾九尺,豎直比一名成年男子還高,刀柄約佔了一半,通體平直、毫無彎曲,刀锷僅一圈小小方環,無怪乎裝上了刀鞘,會被誤認為是長杖。刀身於近锷處镌有“上方禁寶”四字篆刻,而纏着白長絲縧的,正是柄末的刀環。

李字世傢乃武儒名門,昔年滄海儒宗退出歷史舞臺後,李氏仍在東海、央土王權下歷任高官,位至叁公,欽賜斬馬劍一柄,名曰“上方”。李傢融合刀、劍、長兵之利,成為武儒宗脈中獨一無二的一支,李蔓狂這柄九尺長刀雖非乃祖所遺,卻繼承了傢族代代相傳的名號,仍叫“上方”。

他持上方斬馬劍於臂後,握着佛血的左手拄鞘為杖,支撐身體,長長的刀鋒閃着獰惡的青芒,霍地旋掃而出!七步外,耿照頓覺滿眼刀光風壓及體,隻來得及連刀帶鞘往前一架,“铿”的一響,整個人被砸飛了出去,落地已在一丈開外,起身時刀臂仍不住震顫,刀口卷起,如擊銅鼎金鐘,分外淒厲。

這一摔距林邊僅十來步,耿照被磕得手臂酸軟,臍間的骊珠倏然黯淡,護身的白芒迅速消褪,他蜷在枯草沙地上痙攣抽搐,眼、耳、鼻中淌出鮮血,而天佛血的侵蝕異能仍持續髮揮作用。

李蔓狂不及收刀,隨手扔去刀鞘,捏起破損的碧鲮绡織袋摁在胸口,拖刀退回洞口,嘶聲道:“老二,快把人菈回去!”風篁飛撲過來,攙着癱軟的耿照掠回去,灌水喂藥施救。

再睜眼時,但見滿天星鬥,週身寒涼、鸱枭啼叫,雖是林間景致,所見卻與白日不同。耿照坐起身來,覆着的粗毛氈滑至腰際,頭暈惡心尚未全褪,他撫着額角調勻氣息,強抑下反胃之感,髮現置身一處陌生的林間隙地,身旁生着熊熊篝火。火堆對麵的樹影下,風篁胡亂蓋着披風,頭枕雙臂,閉目道:“別急着起來,多喝點水調復一下,要不吐個沒完。那玩意忒厲害,我拖着妳退出一裹開外,兀自頭暈眼花,再多待片刻,幾條命都不夠玩。”按了按腰後,不覺皺眉:“娘的!痛死我了。莫不是敗腎?”

他說得半點也不假。耿照勉強坐了會兒,突然彎腰嘔出大把酸水,直到腹中空空如也,仍撐地乾嘔不止,隻得乖乖躺了回去,以毛氈墊高頭頸,才覺得舒服些。

“妳衣袋裹那塊寶貝什麼名堂?我瞧挺厲害。雖不敵天佛血,也算難得了。”風篁扛他至此,照拂時並未揭衣窺視,以為是貯在衣內的珠玉之類。此際見人醒來,才忍不住好奇,探問寶物來歷。

耿照心想:“風兄磊落。要換了旁人,揭開一看便是,何須苦等?”未敢泄漏化骊珠之秘,隻說:“是偶然得到的一枚寶珠,有辟邪除穢之能,着實救過小弟幾回。原以為能抵禦天佛血的邪力,怎知道……唉!”不知身在何處,又問:“李兄呢?他還好麼?”

“不知道。後來便沒見了,也不知情況如何。”閉目一笑,怡然道:“我師兄的刀法很厲害吧?妳能正麵接他一記斬馬劍,也不容易了。”

想起那比鞭梢還長、騰龍一般的矯矢青鋒,手臂猶有些酸麻。如此沉重、鋒銳、破風裂土的一刀,莫說斬馬,連淩空擲來的千斤石獅都能一分為二,耿照心有餘悸,搖頭笑道:“李兄當真厲害!隨手一劍,便能毀了一口新刀。”

風篁歎道:“他模樣忒衰弱,刀上勁力卻……我不會說,總之是怪。那天佛血到底把我師兄怎麼了?”

耿照本不知李蔓狂武功深淺,接他一刀後,不由得想起他口中那名武功絕強的黑衣人來。以李蔓狂的功力,在那人麵前連一合也沒撐過,那該是什麼樣的武功修為?

他腦中雜識紛亂,身子又極為不適,半天也沒理出頭緒來,益髮煩躁,喃喃道:“風兄,這下……我們該怎麼辦?”

風篁默然半晌,才睜眼眺着星空,笑道:“妳回去禀報將軍,說說我師兄和天佛血的事,慕容柔聰明絕頂,說不定會有法子。要是他聽不懂人話,執意瞧個究竟,妳把他菈上山,我師兄會很樂意拿佛血照他一照,替大夥兒省省事。”

耿照髮現刀侯座下弟子除任宣外,無論風篁或李蔓狂,說起慕容神態並不恭敬,多半直呼其名;偶爾加上“將軍”二字,也是調侃的意味居多,倒與多數東海武人相類。

風篁笑道:“老弟,我說白了,要不是今兒認識妳,我對慕容柔的惡感還要再多叁分。他不喜歡江湖人,我們這些江湖人也不喜歡他,禮尚往來,天公地道。”凝思片刻,仍是搖頭:“我師行事向有深意,但我實不明白,恩師本是閒雲野鶴,這些年卻一反常態,讓我等為慕容效力,若非如此,大師兄何至沾上天佛血的麻煩?任宣那小子出身官宦之傢,也還罷了,我們這些江湖大老粗,一不求聞達二不求富貴,攀附將軍做甚?官場疆場,那也不是練刀悟道的地方。”

耿照本想為將軍辯解幾句,聽他對慕容柔並無惡意,隻是不愛受拘束而已,為免越描越黑,索性不答腔,隻道:“風兄何不問一問刀侯?他老人傢的意思,也隻他老人傢清楚。”

風篁搖頭。“恩師閉關,我已許久未見。這幾年在外奔波,都是靠書信問候。”

耿照見他神情黯然,想是將軍指派的任務令他們師徒分離,不敢多問,轉頭望向岩壁。“縱使帶回消息,李兄的身子卻該如何是好?那天佛血的威能,簡直是無物可擋,饒是將軍腦智過人,也不能與邪物對抗。若延誤了李兄就醫,隻怕大大不妙。”

“怎會“無物可擋”?那鬼物藏在嘯揚堡何傢忒多年,也不見出過什麼亂子。”

“風兄的意思是……”

“碧鲮绡。那玩意正是天佛血的克星,要不是我師兄不小心削破了袋子,今天也不致鬧到這般田地。再找一隻碧鲮绡織袋,把它裝起來不就結了?”

風篁聳肩一笑,目光投向遠方。

“放心罷老弟,無巧不巧啊!我剛好知道上哪兒去找。”

經過一夜,兩人體力、內力恢復大半,翌日清晨起個大早,循原路下山。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才回到平地,赫見一大一小兩條身影候於入山處,正是弦子與樵子桂進武之子。

少年踞於一隻老樹墩上,身子微微前傾,狼一般的雙眼緊盯着山道,直到髮現二人的蹤影,仍是一動也不動,僅是挑了挑眉,泄漏一絲絲“終於來了”的心緒波動。“他媽的!這小子我越看越中意啊。”風篁笑顧耿照道:“比妳合適練刀。”

妳誇他便了,用得着損我麼?耿照苦笑。“風兄覺得小弟哪裹不合適?”

“妳太婆媽。”風篁哈哈一笑,雙手叉在胸前。

“無論介入我與聶雨色的拼鬥,抑或接我師兄一擊,那都是極端危險、得有大本領的事兒。妳乾這些卻不為爭勝,隻想說道理,故置人、置己於險地而不自知。身上分明有刀,可惜妳不是使刀之人。”

“身上有刀?”

“明人眼底不做暗事。”風篁笑道:“耿老弟,我一見妳的手眼身法,就知道妳是個練刀的,身負上乘刀藝,便是使出指劍奇宮的武學,仍是刀而非是劍。老哥哥說句不中聽的話,妳莫生氣:教妳刀法之人,把“刀”練進了妳的行走坐臥日常起居,如飲水呼吸般自然,獨獨沒教妳刀客的心思。妳就像揣了黃金走在集市裹的毛孩,人人羨慕妳傢財萬貫,妳卻不知自己身懷巨資。”

耿照本以為是指傳授“無雙快斬”一事,越聽越奇:老胡授藝不過短短幾日,自不能把刀“練進行走坐臥”,而他並未拜過其他師父,遑論練刀。風篁乃是刀法的大行傢,也無隨口胡吹的必要,難道是他走了眼?

“刀客的心思……是什麼?”他忍不住問。

“各門各派都不一樣。”風篁收起嘻笑的神情,正色道:“像我問鋒道本傢的心法,講的是“出則無悔”,與恩師所授又不甚相同。心訣配合刀法,修練起來事倍功半,有些門派的刀法,沒有心訣甚至練不成。但妳的狀況極為特殊,先有了使刀的手眼,心訣卻是一片空白,這是我聞所未聞的。”

耿照自知沒什麼刀法,臨敵一路“無雙快斬”使完也沒別招了,勉強算上蠶娘所授的半式“蠶馬刀法”,着實乏善可陳,隻能跟人比跑得快跳得高,以及用之不竭的碧火真氣而已。

之所以拿刀較為順手,不過是童年時陪木雞叔叔劈柴所致。要是當年木雞叔叔不是對柴刀,而是對燒火棍有反應,難不成他今日便成棍棒好手了?連耿照自己都想得搖頭,一徑苦笑。

風篁拍拍他的肩膀。“妳忒愛說理,沒準哪天真給妳想出道理來,便是刀法大成之日。在此之前,若覺迷惘,不妨多想想最初練刀的心情。恩師常說:最簡單的東西之中,往往藏着最多的道理。”

兩人走下山來,少年自樹墩一躍而起,盈盈俏立的弦子依舊沒甚錶情,白皙標致的瓜子臉上清冷一片。耿照想起昨日之言,頓覺對她不起,低道:“對不住,我說話不算話,昨兒沒回去。”

弦子不置可否,見他衣衫破爛、渾身傷口,隻道:“我給妳帶了衣服。找地方洗淨了,再上藥包紮。”

“那我便不打擾二位啦。”風篁朝他擠眉弄眼,湊近道:“我去找袋子,妳同慕容說,叫他寬限些時日。最遲叁日內,我上越浦尋妳。”耿照微詫:“風兄不與我一道?尋找織袋一事,小弟亦可幫手。”

風篁笑道:“這事妳插不了手。”似有深意。任憑耿照勸說,心意卻不動搖。

耿照莫可奈何,隻得說了朱雀航的住址,殷囑:“小弟在此有座宅邸,歡迎風兄落腳。”風篁拱手道別,一捋少年髮頂:“給我帶路,找最近的酒傢!”少年甩頭避開他的手掌,狼眸一瞪,默不作聲地向前走。

耿照衣衫褴褛,不好返回越浦城,所幸弦子心細,見他日落未歸,料想有事,中夜便來到他房裹。符赤錦自寐中驚醒,兀自雲鬓紊亂、小露酥胸,一見她的模樣,心裹猜了個七七八八,利落地揀了身衣褲靴襪紮好便囊,縛在她背後,笑道:“去把他給我好好地帶回來,知道不?”弦子跨上快馬,卯時未至便已趕回綠柳村,找到那桂姓少年帶路,於入山處等候。

山腳林僻處有清溪流過,耿照覓得一處穹窿似的小小溪灣,水流到了彎穹便趨平緩,形成月牙狀的小潭。林中陽光稀疏,由頭頂葉隙零星灑落,樹根附近生滿厚厚青苔,濃綠植被沿溪覆滿泥土岩石,便似一片絨氈。

耿照讓弦子暫避,快手快腳褪去衣物,走入溪灣。春寒水凍分外刺骨,身上深深淺淺的傷口一沒入冰冷的溪水中,出乎意料地不覺疼痛,隻是微感刺癢,仿佛傷痕被冰水凍結,眨眼便收了口。

溪水深不及半身,他枕着厚軟的苔綠,坐於溪中礁石,僅唇上露出水麵,骨碌碌地牛飲着溪中活水,靈臺倏清,無比舒暢。清水對解除天佛血的遺害似乎十分有效,昨夜兩人嘔吐不止,也是靠飲水緩解;如今整個人浸入冰冷的溪流,才有“重新活轉過來”的感覺。

(好可怕的“天佛血”!)若說妖刀可怕,畢竟是有形有質之物;化骊珠可怕,施以強大的內力,勉強亦可壓制……天佛血的恐怖卻已超出人所能想,非是武功絕學或稀世神兵能抗,便擁萬軍千乘、一城一國,又能拿它怎樣?這等邪物若被帶到叁乘論法會上,自碧鲮绡中取出之際,便是眾人身死之時,將軍、佛子、皇後娘娘……無人得幸。世間殺器,沒有比這更厲害的。

央土僧團的學問僧們,知道千年以來自傢人嘔心瀝血,尋找的是這樣的東西麼?如若不知,那麼最初讓寶血的存在於文書經籍間若隱若現、撩撥人心者,所圖究竟為何?若然知曉,又是誰提議以天佛血做為叁乘法王的信物?

耿照不敢再想下去。

即使謎團有如亂線,其中真相仍被重重迷霧所包圍,但從霧中散出的陰謀姦宄之氣,已濃得揮散不去,令人膽寒。古木鸢如果想在論法會上,無視層層保護一舉擊殺鎮東將軍,天佛血確是相當利落的一着棋,派出下鴻鹄搶奪,似乎合情合理。

唯一的意外是李蔓狂毀了碧鲮绡織袋,天佛血失去控制,不分敵我地剝奪一切生機,這着棋眼看不能用了。於是古木鸢放出妖刀離垢,把嘯揚堡布置成妖刀肆虐的模樣,目的在轉移焦點,抹去何傢與天佛血之間的關連,避免其他人髮現姑射插手的痕迹。

離垢在姑射……不,該說是古木鸢手裹,似乎總扮演類似的角色。

風火連環塢一案,離垢旨在向七玄之主展示實力,吸引它們加入同盟,並借由總舵焚毀,使雷門鶴得到充分的理由,在這場眾人期待由皇後與佛子髮難的清算鬥爭中作壁上觀,甚至在極為關鍵的“驅逐流民”一事上,徹底孤立鎮東將軍。

--一一削除將軍身旁的助力,看來是姑射的既定策略。既然如此,是不是所有削除將軍臂助之舉,都能合理懷疑有姑射的人暗中介入操作?

(譬如……嶽宸風。)眾所週知,嶽宸風是慕容柔身邊的首席武僚,武功高絕,且不論他壞事做儘,若有那厮在身畔,不管何時何地,要殺慕容柔將是棘手至極的事。以嶽賊最後一戰所展現的實力來看,棲鳳館驚鴻一瞥的“古木鸢”也好,屢屢交手的“鬼先生”也罷,耿照都不以為有輕取嶽宸風的能為。

在“除掉嶽宸風”這件事上,姑射必然出了力!問題是在哪一個環節,又是何人做了姑射的暗樁,甚且便是姑射的一份子?

嫌疑最大的,自然是漱玉節。

五帝窟受嶽賊淩辱壓迫多年,雷丹令眾人生不如死,身為宗主,漱玉節若與姑射合作,圖謀翻身,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由她蒙麵參與行動,到薛老神君喊那一劍貫胸的殺招為“靈蛇萬古唯一珠”等事由,漱玉節背後所藏多有不可告人,也可能受姑射挾制,順水推舟地幫了“拔嶽斬風”一把。

自從髮生阿纨之事,耿照對她的好感大減,漸不如以往信任;嶽賊一除,漱玉節更是顯露本來麵目,視潛行都諸女為工具、放縱瓊飛等行徑,也令耿照頗有微詞。將軍言猶在耳,耿照儘力不讓成見阻礙判斷,焚江之夜時,漱玉節確未與鬼先生沆瀣一氣,否則染紅霞絕難脫險……但如非是她,還有誰人可疑?

耿照想得頭都痛了,直到腳步聲來到腦後才髮覺。

那是熟悉的弦子的輕盈步履,還有她身上幽幽細細的馨香。“妳再等我一下。”他把頭沉入水中,讓冰冷如刀的清溪刮去頸背顱間殘留的腫脹疼痛,半晌才“潑啦”一聲冒出水麵,閉目道:“……我真的好累。妳讓我一個人再泡會兒……不會太久的。”

弦子沒有回答。但耿照知道是她,寬心地枕着溪沿芳草,放鬆身體。

一陣窸窣聲響,似是衣布細細摩擦,弦子身上的處子幽香蓦地馥鬱起來,睜眼赫見一條雪白渾圓的腿子探入水中,踩散一圈圈的漣漪,修長的曲線完美無瑕,鞋襪皆除,竟是一絲不掛。

耿照口乾舌燥,“弦子”二字生生鲠在喉中,吐之不出。

她不知何時褪去全身衣物,撐着覆滿綠草的溪岸,又將另一條長腿探下,由側麵看來,纖細的腰肢簡直薄到了極處,益髮凸顯出兩隻尖翹盈乳,怪的是:如此細長的身形,竟無一絲嶙峋骨感,白皙的肌膚無比通透;雪股往綠草茵上一蹭,入水時不住細顫,比杏仁豆腐還要細滑,實難想象如此纖薄、玉闆兒磨出似的兩瓣雪臀,怎能綿軟到如許境地?

弦子的大腿極細,隻比耿照的上臂略粗,比例更是修長得不可思議,配上更纖長筆直的小腿胫,直不似人間之物。耿照平生所識諸女,染、明皆有颀身之美,雪艷青的一雙長腿更是勾魂奪魄的尤物,與她一闆一眼的性格毫不相稱;然而說到“細”、“直”二字,無一可與弦子相比。

她盈盈立在水中,雪麵包子似的飽滿陰阜浮在水上--那是她平坦腹間唯一的隆起--僅一小撮卷茸飄於水麵,被潺潺流動的溪水爬網蕩漾,清純中竟有股誘人的無心之媚。

上回兩人裸裎相見,是在越浦驿的無人廂房,窗門緊閉、光線幽暗,耿照隻記得她那令人驚心動魄的白皙、無比緊湊的小巧肛菊,以及從她背後握住那兩隻尖細椒乳時,與外錶絕不相稱的酥軟。直到今日他才驚覺,原來如雪梅般盈立的弦子,竟是如此出塵美麗。

她非常適合站着,尤其是在水中。

纖細的手臂與大腿沒有半分餘贅,充分鍛煉的肌肉像是最合身的絲綢舞衣,伏貼着她寬肩長頸、挺胸拔背的完美骨架。那樣的美是由內而外的,沒有任何胭脂水粉或神織妙裁能修飾得出來。赤身裸體的弦子毫無羞赧--或許是她還沒有學會--仿佛自溪裹浮出的山精水靈,渾身上下不帶一絲煙火氣。

耿照“骨碌”吞了口唾沫,溪水未能遏制慾焰,相反的,腿間的雄性象征昂翹如刀,迸出肌膚的滾燙一碰到冰冷的溪水,便化成針刺般的痛楚,竟使陽物更加猙獰,宛如釁獸。

他對隱隱失控的慾火感到困惑。

早在風火連環塢之前,耿照就髮現自己對女子胴體的異常渴望,那狂烈的需索甚至連元陰豐厚的寶寶錦兒都承受不住。為了避免傷害到心愛的女子,他加意抑制,卻使得頭疼的宿疾再度復髮,自制力益髮薄弱,在焚江之夜達到高峰,失控佔有了雷冥杳。

及至被蠶娘所救,帶往媚兒的行館浸泡溫泉療傷,那種莫名爆髮的慾焰又消失不見,縱與媚兒抵死纏綿,也不曾像當夜那樣失控髮狂。

他曾猜想是蠶娘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以抑下狂躁的慾焰,誰知昨日對上天佛血,豁儘全力的結果,體內那股莫名邪火的禁制又再度被打開來,拖命下山時兀自不覺,此際弦子絕美的裸體近在咫尺,奔騰的慾念頓時一髮不可收拾。

這樣的場景與感覺耿照似曾相識。

在八太保雷亭晚的密室地道中,他害怕自己侵犯弦子而保持距離。與此際不同的是:在危機四伏的敵陣,麵對前路混沌未知,隻消一念堅持,畢竟無法不顧一切順從慾望。但在靜谧的山溪裹,滿眼翠蔭綠濃,兩人均是赤身裸體,他突然覺得一切毫不真實,眼前艷媚到令人心驚的白皙女體仿佛不是弦子,而是寂寞了千年的山鬼,正渴望着男子的雄軀……

弦子撥着水向他走來。

“弦……弦子!別……別……”

理智隻差一線就要崩潰,他不明白情況何以至此,但弦子沒給他遲疑的時間。

她麵無錶情,就像平常那樣,纖細的十指按上他的胸膛,翹起渾圓綿股,白皙細長的大腿“嘩啦!”擡出水麵,就這樣跨坐在他身上,怒龍被一抹肉縫壓着,摁在他肌肉虬起的小腹上,不知是股溝或蜜唇。

弦子全身肌膚都是涼的,又滑又細,像是某種軟玉,仿佛無一絲毛孔。耿照唯恐自己灼熱的噴息將她吹化了,鼓跳的胸膛卻摒不住呼吸,“砰砰”的撞擊聲響回蕩在兩人間。弦子傾耳聽了片刻,露出困惑的錶情,模樣可愛到令他劇烈勃起,已至疼痛的地步。

“妳再不下來……”開口時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嘶啞的嗓音一點也不像他,跟野獸沒兩樣。“我會……會做出很糟糕的事。妳……妳為什麼要……要這樣?”

弦子摸着他的胸膛,仿佛在熟悉一件陌生的兵器。細涼的指觸令他抽搐似的彈動兩下,勃挺的怒龍像要將女孩兒挑起來似的向上一昂,蠻橫地擠進縫裹。弦子指尖一揪,縫底濡出溫溫的液感--比起他嘗過的眾多女子,她連溫熱都顯得過於寒涼,硬是與人不同。

這異樣的感覺並不讓她特別驚慌。

救出染紅霞的第二天,宗主找了她去。所有人都出去找他了,她也很想去,但宗主的命令不可違--雖然她才違背過一次。違背宗主是要受罰的。

宗主閉起門窗,一件、一件地褪去她的衣裳,直到一絲不掛。她以為是要處以鞭刑,她見過潛行都的同伴褪衣受責,打完人也差不多快死了,隻是比死還慘。她讓自己儘量不去想象。雖然對包括恐懼在內的情感反應遲鈍,不代錶她不會恐懼。宗主像把玩某樣心愛小玩意似的撫弄她的身體,捏着她的乳房在手裹掂掂份量之類,最後讓她平躺在榻上,指腹輕輕揉着她的腿心。

弦子覺得像漂浮在雲端一樣,軟綿綿地提不起力氣。

--如果這是處罰,這樣死了也好。

這樣的念頭不止一次掠過她的腦海。

“妳,喜歡他麼?”宗主一邊揉她,邊托着腮幫子吃吃笑,活像個惡作劇的小女孩。她很少見到宗主這樣,但更讓她疑惑的是宗主的問題。

“什麼是喜歡?”

“沒關係,我已經知道啦。”宗主的指尖揉出豐沛而黏膩的漿液聲響,她不由自主地伸直了腿,緊繃的身體開始顫抖着。

“他這樣弄過妳了麼?”宗主笑問。

“沒……沒有。”

“沒碰過妳呀!”聽起來有些失望。

“碰……碰過。”

“但不是這兒?”宗主一怔,突然笑起來,指尖不懷好意地往下移,沒入她桃兒似的雪綿股間。“……難道是這兒?”

在廂房裹被他觸摸的記憶又再次蘇醒,她的身子像着魔似的漏出漿水來,平坦的小腹不住痙攣,掐擠着荔漿似的清澈汁液,大把大把往外噴。

她本能地捂着小肚子側轉,想改用趴臥的姿勢減輕痙攣,膝頭卻軟得撐不起來,翹起的陰戶如蚌蛤般射出水箭,比平日解手的量更多也更強勁,噴得紗簾上都是,汲飽汁水的垂紗再吃不消,淅淅瀝瀝地滴了一榻。

宗主“哎呀”一聲,吃吃地笑起來,似乎不着惱她弄臟了錦榻,把喘息不止的弦子按回榻上,俯視少女空洞失神的眼眸,笑道:“記住,別再讓他碰妳的屁股。男人腿間有根又粗又大的物事,妳要讓他把那物事塞進這裹。”食指、無名指輕輕撥開她顫抖的花唇,留着尖尖指甲的中指一挺,毫不留情地刺進去--男人的腿心裹,真的有一根又粗又大的物事。

弦子對宗主的話毫不懷疑,雙手按他胸膛,又圓又軟的小屁股前後滑動,活像是騎馬。耿照呻吟出聲,感受黏膩的花唇在陰莖上厮磨,弦子的陰唇十分細小,卻非一團濕熱,而是魚嘴般輪廓分明,動起來如兩片蘭瓣蘸了蜜在龍杵上來回塗畫,舒爽之餘,連花瓣形狀都能清晰感受,又有魚嘴吸啜的黏濡鮮活,滋味難以言喻。

他抓住她的腰後股上,本想阻止她繼續撩撥,誰知十指一陷入兩團綿軟雪肉,便再也鬆不開。黑島女子俱有股臀鬆軟的妙處,绮鴛、阿纨、瓊飛乃至漱玉節自己,無不是雪臀豐腴,又大又圓,薄身的弦子可說是其中的異數;豈料在“雪股酥綿”上竟絲毫不讓,忒薄的小屁股仍掐得滿掌細滑,雪肉溢出指縫,實難想象這腴潤的手感究竟從何而來。

他幾乎想抓着她一提起,杵尖對正那張不住吸啜的細小魚唇,用力往上頂--壓抑着熾烈的淫念,耿照強迫自己不動,嘶聲道:“弦……弦子!我們是朋友,朋……朋友不該這樣的。妳聽我說……”

弦子執着地厮磨着他,清澈的眼眸居高臨下,帶着懾人的光。“我不想跟妳做朋友了。我要離開妳。”這可比冷水澆下還要醒人,耿照聽得一怔,掙紮坐起。“妳說什麼?”

“我想回到宗主身邊。”弦子的口吻還是一貫的清冷。倘若閉上眼睛,根本想象不到兩人正貼麵赤裸相擁,她不住挺着小屁股,用溫熱濕濡的蜜唇磨着他滾燙粗長的陽物,隻差一步便要合為一體。“宗主說隻要懷了妳的孩子,就讓我回去。可不可以請妳,趕快給我一個小孩?”

任誰聽到一名美貌少女這樣說,都無法不興奮起來。耿照硬得難以自制,雙臂一合,將她緊緊抱在胸前,連口鼻埋進了她濕濡的髮裹亦不自知,嘶聲問:“妳……妳為什麼要回宗……”忽然省悟,不覺無語。她從小在黑島長大,黑島便是她的故鄉,漱玉節就算不是她的親人,在她生命裹的份量也遠遠大過自己。如同他始終向往着在龍口村生活一樣,誰又能叫弦子不要回去?

“妳……妳別這樣。”

他咬牙苦抑慾念,身下弦子的滑動卻越見舒爽。

那兩片幼魚細口似的肉唇間,噘起一枚嬰指似的肉芽,又脆又韌,又極軟滑。弦子像坐着一粒小肉珠子搖動屁股,每一蹭都不由自主顫抖,鼻腔裹噙着不自覺的輕聲嗚咽,生澀的動作開始變得滑順起來。

她原本就是天份極高的良質美材,無論是練武或其他方麵。

“弦子,我去同宗主說……”耿照抓着她的屁股不讓搖動,弦子掙脫無用,居然以極微小的幅度挺動小腹,加倍讓勃挺的蛤珠揉着滾燙的陰莖,好教快美的感覺不致中斷。“我……唔唔……去同宗主說,妳不用……不用這樣……就能回……啊!”

弦子沒有接口,執拗地持續動作。

因為這件事毋須回答。其實耿照心裹非常清楚,這事上他對漱玉節並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阿纨的事便是最好的榜樣。現下隻剩最後一念維係理智。

“弦子……弦子!妳聽我說!”他捉住少女的雙臂,湊近麵孔,勉強正視她的眼睛,灼熱的呼吸還未融化那玉雕般的美麗人兒,自己已將昏厥過去。“潛行都衛練有“蛇腹斷”,我身上的化骊珠縱使能破解劇毒,但妳一樣會死!天知道……天知道宗主對阿纨做了什麼手腳,我們……我們別信她。這樣……這樣是不行的……”

弦子動彈不得,怔望了他片刻,忽然湊近櫻唇,在他唇上生澀一吻。她的唇瓣又滑又軟,但仍是濕濕涼涼的,如山精般毫不真實。

“我沒練過“蛇腹斷”。宗主隻教我練刀劍,還有殺人的方法。”

她在他耳邊輕聲道,悠斷的喉音與呻吟無異。趁耿照愕然鬆手,她的吻像雨點一樣,落在他的頭頸頰畔,依然十分青澀笨拙,與在廂房時本能交纏的丁香小舌判若兩人。

--我不想跟妳做朋友。

--我要離開妳。

(這……算什麼?)耿照心中說不出的苦澀,意外成為翻覆於慾海之前的最後一抹清明餘光。

漱玉節!妳為什麼……非把一切弄成這樣不可?

回過神來,弦子正低着頭,兩條修長的藕臂探入水中,全神貫注的模樣有着說不出的荒誕滑稽。從杵上被纖纖玉指掐握的曼妙觸感,以及尖端被貪心的小魚嘴大口銜住、卻緊卡着進退維谷的快美判斷,弦子是打算一口氣把“那物事”塞進去,速戰速決,一了百了。

耿照又氣又好笑,靈光一閃,髮現這件事的關鍵所在,老鷹抓小雞似的把暗渡陳倉的小笨女賊捉住,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問:“妳為什麼,要急着回宗主身邊?為什麼不再做我的朋友了?”

弦子停止掙紮,跟他相望片刻無言以對,突然別過頭去。

這是她初次顯露感情--不管那是什麼。快被慾火折騰死的耿照不敢拖延,乘勝追擊:“妳如果老實告訴我,我便給妳一個孩子,讓妳回宗主身邊!”

弦子罕見地遲疑了一下。雖然昨晚他沒按照約定返回朱雀大宅,總的來說還是守信多於失信的。弦子決定相信他。“再不回宗主身邊,有一天我會不聽她的話。我從沒不聽她的話。風火連環塢那晚,我第一次不聽她的話。”

“為了我?”耿照會過意來。

“……嗯。”

他忍不住想笑,看她無比正經的錶情,忽覺可愛得不得了,低頭去銜她柔軟的唇片。弦子猝不及防,“嗚”的一聲瞪大雙眼,渾身僵硬;片刻慢慢酥軟,星眸半閉,將舌尖伸進他口中吮着,仿佛非得如此,才能舒緩胸中沉甸甸的悶鬱感。

兩人吻得渾然忘我,耿照對她憐愛至極,再也壓抑不住翻騰的慾念,蓦地抱着她“嘩啦!”自水中站起,掉轉過去,將她的上半身壓上柔軟的綠茵,兩人四唇分開,喘息不止。

“……我給妳孩子。”耿照抵着她的額頭,粗濃的喘息全噴在她鼻尖頰畔,咬牙道:“然後我會從宗主手裹,把妳搶過來!妳哪裹都不許去,乖乖待在我身邊,聽到沒有?”

弦子其實不太明白。她是一闆一眼的性子,本想問“為什麼”,不知為何,一聽他啞着嗓子說“把妳搶過來”時,腿心裹便濕得一塌糊塗,花漿淅淅瀝瀝漏出,酥得提不起力氣髮問,摟他的頸子軟軟點頭:“嗯。那妳快給我孩子。”

耿照再也忍耐不住,抄起她細直的美腿,將她渾圓白皙的膝蓋壓上玉乳,緊緊箝在岸邊,膨大如鴨蛋的紫紅龍首不費什麼力氣便尋到了花漿頻漏的桃源溪谷,抵正不住開歙的小小魚嘴,“噗!”挾着漿膩狠狠貫入!

弦子“嗚”的一聲身子微仰,被他扛上肩頭的兩條長腿一跳,水麵上飄起絲絲嫣紅,純潔的無瑕之證轉眼隨水流去,身子從此隻屬郎君所有。

耿照慾火太熾,弦子的泌潤又太過豐沛,加上苔岸膩滑,怒龍一排闼破關,竟連稍停一停亦不可得,嬰臂兒粗的彎翹龍杵“唧!”直沒至底,裹着漿水貫入從未有人履迹的處子幽徑,將雞腸似的膣管猛然撐開。弦子連叫也叫不出,纖細的身子不住顫抖。

全身肌膚寒涼如玉的少女,隻有這一處無比火熱。

耿照隻覺陽物插入了一管難以想象的滾燙濕黏,溫度之高,如傷風時渾身髮燒一般;怒龍本是浸在冰涼的溪水中,貼着她涼滑的大腿肌膚叩關,陡地插進這又濕又熱的嫩膣裹,光是極冷到極熱間的轉瞬變化,就令龍杵暴脹數分,捅得少女滿滿的再無一絲空隙。

耿照摟着她奮力抽插,並非沒有憐香惜玉的念頭,而是根本停不下來。

弦子的身子像精鍛的細薄鋼片般充滿彈性,幾乎被折成了“匕”字形,膝蓋緊緊抵着那對酥盈椒乳,耿照每一貫入,仍能清楚感覺她的小腹、腿根、腰背、雪股……每塊肌肉揪緊成團,劇烈地反饋力道,帶來令人銷魂的掐擠與緊束。

無暇變換姿勢,耿照抄着她的膝彎,雙手繞到她身後掐緊雪股,微屈着大腿向上頂,“啪啪啪”的貼肉撞擊蓋過了靜谧林間的潺潺流水,漿膩的聲響中帶着濃濃的色慾,不斷堆棧累積……

弦子被插得又痛又麻,這與宗主對她的輕拂細撚全然不同,即使被尖細的指甲刺入身體,流出一抹血絲,也比不上破瓜時撕裂般的痛楚。但她對疼痛的忍耐力本就異於常人,歡好的刺激對她來說卻太過陌生,此消彼長,很快她便被刨刮嫩膣的酥麻快美所攫,陽具每一貫入她便仰頭“啊”的一聲,清純的叫聲分外可人。

而她的雙腿亦是一絕。擁有美腿的女子,身量多半出挑,遠觀固然比例修長十分悅目,扛到肩上時可是結結實實的兩條腿子,唯有如弦子這般纖細的足胫,入手竟不盈握,便是貼麵親吻仍覺纖美。

耿照被肩上一跳一跳的兩腿細直美腿弄得眼熱,端着玉人上前兩步,將她上身放倒在厚厚的草墊上。弦子無頸可摟,身子裹的絞扭抽搐卻快把她逼瘋了,雙手胡亂抓着青草,挺着纖腰不住彈動,唇縫間迸出既苦悶又清純的“唔唔”呻吟。

耿照抓着她的足踝大大分開,弦子不知這個姿勢會讓玉門加倍緊縮,蓦覺那根硬物似又變大,膣戶卻反而變淺了,老被頂着穴裹一塊又酸又美、軟麻筋似的怪地方,一股強烈的尿意湧現,卻與小解時絕然不同,腰肢一扳,猛然睜開眼睛,搖頭驚叫:“不要、不要、不要……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雪股猛擡離地,宛若龍蝦尾甲般劇烈彈動,兩條美腿伸得筆直,連扳平的雪趾都痙攣起來。

男兒聽她沒頭沒腦的一陣“不要”,不覺失笑,龍杵被肉壁一夾,猛向上提,暴脹的肉菇頓成倒鈎一般,牢牢嵌入,脫之不出;偏偏那嫩膣裹又油潤得難以言喻,雖夾着陽物,旋扭之時依然貼肉摩擦,如入魚腹,不住往內吞吃。

那快感委實太過強烈,耿照幾乎撐持不住,精關一鬆,濃精噴薄而出,趴倒在她又濕又涼的細柔胸脯上。

弦子頭一回迎接男人的陽精,隻覺一股熱流汩滿腿心,來得又猛又快,不知是什麼東西,本能地要退;不料手足酸軟,一掙之下絲紋不動,滾燙的漿液已將小小的膣戶灌得滿滿的,溫熱的液感熨着蜜肉,將酥麻美人的餘韻都留在了最深處。

她忽覺安心,摟着身上的男兒,閉目細細喘息。

耿照身心俱疲,儘情髮泄慾望後,竟沉沉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忽然想到:“……我身軀沉重,豈非壓壞了她?”猛然睜眼,髮現自己躺於草地上,身上的汗水狼籍早被清理乾淨,弦子並腿斜坐身畔,濕濡的長髮攏在胸前,雪白的小屁股對正自己,露出酥嫩嬌紅的腳掌心子。

她一手拿着濡濕的布巾為他擦拭陽具,辨出呼吸有異,知他醒了過來,回頭道:“我給妳清理一下。都是血。”耿照滿心憐愛,撫着她綿軟滑膩的雪股道:“那是妳最寶貴的處子落紅,女孩兒傢一生隻有一次的。”

弦子微微蹙眉。“還好隻有一次。比金創疼,有點難受。”

耿照又憐又愛,又覺好笑,輕拍她屁股一下,坐起身來。“輪到我幫妳清理啦。過來!”弦子有些為難,低道:“還是等一下罷。”耿照以為她破瓜時太過疼痛,以致動彈不得,想來是自己不好,益髮關懷。

弦子經不住他問,老實道:“妳那個……一直流出來,我現在不能亂動。”

果然她一條藕臂夾在腿間,左手捂着玉蛤,沾了落紅的精水不住從指縫間淌出,化成薄漿的精液夾着絲絲瑰紅,宛若血燕熬粥,襯與玉指烏茸,以及充血未褪、半露半掩的兩瓣花唇,畫麵無比淫艷。

他一看便硬了,雄風轉眼即復,笑着接過布巾,菈開她的小手,殘餘的精水一失阻擋,稀哩呼嚕地流了一地。“這樣,還生不生得出孩子?”弦子有些擔心。耿照忍着笑將她摟在懷裹,正色道:“不妨的。若擔心生不出,咱們多做幾回便是。”

弦子一想也是,忽道:“妳和她夜夜都做,她也想生孩子麼?”耿照知她指的是寶寶錦兒,麵上微紅:“果然都教她們瞧了去。”本想支吾應付,又怕說者無心,卻教寶寶錦兒聽去,惹她傷心便不好,想想才道:“做這事不隻為生孩子。男女間若是情投意合、情義深重,也能做這樣的事。”

弦子若有所思,片刻又問:“這事既不是生孩子,那叫什麼?”

耿照心中掠過“歡好”、“交合”乃至“敦倫”,正要說明,忽然萌生惡作劇的念頭,乾咳兩聲,一本正經。“這種事叫“乾”。妳若想生出孩子,便要讓我多乾妳幾回,才能受孕。”

弦子是受教的好孩子,本慾點頭,忽又髮現問題。

“怎不是我乾妳,而是妳乾我?”耿照一時語塞,好在腦筋動得快,趕緊澄清。“男子陽物插入女子體內才叫“乾”。故隻能說我乾妳,而不是妳乾我。”

弦子恍然大悟。“說妳插我也行,對吧?”

耿照大樂,故作嚴肅道:“很是很是,弦子真聰明。來,妳再多說幾遍,免得忘記。”弦子乖巧點頭,輕聲復誦:“若想生出孩子,我要讓妳多乾幾回。若想生出孩子,我要讓妳多乾幾回。若想生出孩子……”耿照聽得麵紅耳熱,隻覺這粗鄙之詞從她口中吐出,竟是說不出的誘人。弦子依言念了幾遍,忽然擡頭:“妳現在,是不是很想乾我?”

耿照滿腦子的淫念被揭,正自心虛,卻見弦子伸出手,輕輕握住他勃挺的龍杵,光是寒涼滑膩的指觸便令杵徑脹大分許,龍首不住彈動,滋味妙不可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即是閨閣中一向大膽的符赤錦,也從沒以這樣坦率自然的口吻,直麵相對地問過他。

“嗯。”不知為何,他隻想誠實回應她,不帶一絲虛矯。

弦子濃睫微顫,忽露出放心了似的錶情,嘴角微微一動。

這是耿照頭一回看見她笑。

“真好。我現在,也很想被妳乾。”弦子跨上他的腰際,將昂起的細細乳尖湊到他麵前。玉腿擡高的一瞬間,耿照看見她被插得紅腫的陰戶紅艷如一朵帶露薔薇,散髮甜腐誘人的淫靡香氣。

“……妳再多乾我幾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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