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廣告
關閉廣告
關閉廣告

《妖刀記》

成人小說

《小黃書》手機APP下載
妖刀記

小說章節

第一卷 荒冢妖刀 第一章 寄魂妖刀,四大劍門
第二章 殘兵之殇,風雨斷腸
第叁章 萬劫不復,禍起青苎
第四章 不堪聞劍,幽凝赤眼
第二卷 紅螺染楓 第五章 劍罡通天,地母神箭
第六章 雖死猶生,烽火絕境
第七章 紅螺之內,牽腸之絲
第八章 通幽曲徑,正邪一宗
第九章 英雄夢醒,奪舍龍息
第十章 狂歌策馬,十歩一殺
第叁卷 暗香疏影 第十一章 虎風煙舉,疏影橫塘
第十二章 暗香浮動,無雙將門
第十叁章 姑射真仙,空林夜鬼
第十四章 烹割有道,響屧淩波
第十五章 東海一傻,刀舞八荒
第四卷 天裂蛛綱 第十六章 踰子之牆,明棧秋霜
第十七章 蛛綱天裂,刀中稱皇
第十八章 北關七日,國破傢亡
第十九章 九幽泉下,快斬無雙
第二十章 漱雲朱蜜,紫蝶采香
第五卷 青鋒赤煉 第二十一章 流霞春戲,禍起青衣
第二十二章 小雪初晴,紅顔心機
第二十叁章 恍惚夢覺,昨夕今夕
第二十四章 劍出正氣,鹭立寒汀
第二十五章 焰折虎翼,雷軌天行
第六卷 五色帝牙 第二十六章 險關易渡,悉斷紅塵
第二十七章 環刀夜煉,鑄月補天
第二十八章 蛇虺當道,落羽分霄
第二十九章 過山黃貉,牽機赤血
第叁十章 背水一戰,深溪同途
第七卷 碧火神功 第叁十一章 天羅寶典,五艷妍心
第叁十二章 荒山古院,梨花暴雨
第叁十叁章 佛入東海,阿頂山門
第叁十四章 十方轉經,越浦鳳儀
第叁十五章 合鼎同火,授胎截氣
第八卷 百鬼夜行 第叁十六章 烏衣暗行,別開蹊徑
第叁十七章 娑婆叁千,子夜邪眼
第叁十八章 既成心魔,蛇穴曝蹤
第叁十九章 腿似蠍尾,氣若雷沖
第四十章 鬼手薜荔,集惡叁冥
第九卷 淩雲叁才 第四一章 思見身中,照蜮冥途
第四二章 神令役鬼,投名血書
第四叁章 此間少年,叁才一晤
第四四章 迷蹤梵宇,天降佛圖
第四五章 蓬門有盜,花徑人無
第十卷 赤血神針 第四六章 雪股采心,截蟬玉露
第四七章 青娥結草,寶刀神術
第四八章 見景而悟,相忘江湖
第四九章 斷鶴續凫,天涎雷鼓
第五十章 一水之恩,棗花幾度
第十一卷 億劫冥錶 第五一章 殘針刺血,花庭玉樹
第五二章 誰曰五絕,莊筌暗入
第五叁章 鵲巢鸠據,虛室開椟
第五四章 凝眸往恨,紅索嬌雛
第五五章 藍田種玉,還君明珠
第十二卷 東海一鎮 第五六章 勢崩太華,劍如青燈
第五七章 用無所用,虎嗣龍承
第五八章 雲屏雨幕,玉壑箫聲
第五九章 五蛇為輔,不令而行
第六十章 良人安在,夜困長亭
第十叁卷 拔嶽斬風 第六一章 夜戰叁方,虛危之杖
第六二章 偷梁換柱,血湧流觞
第六叁章 玄囂八陣,伊夢黃粱
第六四章 虎爪催心,春盈喜幛
第六五章 他生緣會,何與阮郎
第十四卷 八葉使者 第六六章 石髓有尚,青鳥伏形
第六七章 法眼由心,饋君殊禮
第六八章 火融冰消,玉節何守
第六九章 天佛降世,兆現玄鱗
第七十章 鞭長莫及,避坑落井
第十五卷 惡貫滿盈 第七一章 叁屍化旡,虛境斷腸
第七二章 長街血戰,玉可救亡
第七叁章 天姿惡劍,盈貫罪商
第七四章 世間至惡,青梅繞床
第七五章 蟲豸偷香,一生所望
第十六卷 血河妖燹 第七六章 聖愚不肖,魚爛而亡
第七七章 宜在上位,提借鋒芒
第七八章 為誰減枝,剎那空華
第七九章 風停柳岸,映日朱陽
第八十章 火元之精,化修羅場
第十七卷 七玄大會 第八一章 夜麝蹄香,燕驚風雨
第八二章 獸伏而出,蛇蠍心計
第八叁章 靈劍穿心,腹生火齊
第八四章 蒼天慾賜,衡門幸子
第八五章 品幽合卺,誰曰可殺
第十八卷 桑木之陰 第八六章 孰為牙爪,孰為骨梁
第八七章 於征不信,自入罟網
第八八章 至誠無礙,心若鏡臺
第八九章 幽深金帳,嘯月青狼
第九十章 刀似蠶覆,喚子如殇
第十九卷 恩信仇雠 第九一章 投瓜報琚,人鬼殊異
第九二章 君何有私,正邪皆懼
第九叁章 淚映紅妝,憐月照影
第九四章 故國應在,蟾魄依稀
第九五章 蒲輪瞽宗,隔世違命
第二十卷 世間至邪 第九六章 驅民為劍,刀血翼揚
第九七章 綠柳迷陣,櫻庭分香
第九八章 天機暗覆,問道鋒狂
第九九章 世無所制,聖佛遺愓
第一百章 離緣而聚,凝瓊霜華
第二十一卷 琉璃佛子 第百零一章 劍與君同,以心傳心
第百零二章 翼爪劫餘,饋子千金
第百零叁章 本我無相,佛映琉璃
第百零四章 千夫所視,刃淬鋒極
第百零五章 顛鸾錦榻,如不勝衣
第二十二卷 叁乘論法 第百零六章 天仗風雷,八寒陰獄
第百零七章 義無反顧,其逾千鈞
第百零八章 凝功鎖脈,蟻聚蝸爭
第百零九章 壇宇論戰,慈悲喜舍
第百一十章 奔雷殒日,明鏡高懸
第二十叁卷 造極之戰 第百十一章 飛鸢下水,當者無畏
第百十二章 鼎天劍脈,伐毛洗髓
第百十叁章 難陀現首,代戰者誰
第百十四章 九訣叁易,起手無回
第百十五章 皇律清夷,鳥散魚潰
第二十四卷 刃冷情深 第百十六章 天工昭邈,破魂血劍
第百十七章 千裹秋毫,洿池罟現
第百十八章 自反而縮,驚才絕艷
第百十九章 永言俱實,微塵洞見
第百二十章 秋葉幾回,凝愁片片
第百叁十章 子夜飛遁,鴻鹄鳴高
第二十七卷 換巢鸾鳳 第百卅一章 翻羽難去,丹心作灰
第百卅二章 停舟何羨,珠圓玉瑰
第百卅叁章 往而不害,遠引臨非
第百卅四章 說時依舊,故土黃壞
第百卅五章 焉薄骨肉,入道高危
第二十八卷 我武維揚 第百卅六章 殘拳敗劍,寰宇無雙
第百卅七章 血雲鋒起,其戰玄黃
第百卅八章 偷龍轉鳳,冷鑪紅釭
第百卅九章 群姝無首,豈子獨傷
第百四十章 橘下相逢,江湖夢惘
第二十九卷 前塵如夢 第百四一章 李生桃傍,擒寇擒王
第百四二章 胡取禾兮,問盜以贓
第百四叁章 君如不歸,蒼生何望
第百四四章 驚燕回翔,流沔移光
第百四五章 返魂再世,其魇煌煌
第叁十卷 四極明府 第百四六章 蒺藜長據,如見斯容
第百四七章 重波勿返,千年一夢
第百四八章 舊遊安在,霧雨凝峰
第百四九章 傾墨入海,歧生孤龍
第百五十章 瀰恨洗冤,孰輕孰重
第叁十一卷 冷爐開道 第百五一章 一命待賈,此身難容
第百五二章 其氣週流,香卷雲收
第百五叁章 毫釐之差,滿盤儘墨
第百五四章 新雪含垢,倏忽魇成
第百五五章 灰翳蔽日,矯矢騰空
第叁十二卷 枯澤血蛁 第百五六章 籠鳥掩借,伽藍喙底
第百五七章 自迩而高,因怖生力
第百五八章 獸見皆走,絲蘿何寄
第百五九章 誰應念我,付君完璧
第百六十章 落紅紛紛,更化春泥

小說搜索

妖刀記
作者:默默猴
第八五章 品幽合卺,誰曰可殺
文字大小
文字大小
文字大小
文字大小

染紅霞愕極,怔望着那堆墳冢也似的餘燼;還未驚喜,力戰後的酸、疲、酥、軟一下子交纏湧上,臂撐一乏,汗濕的溫軟嬌軀偎入耿照懷裹,再不掙紮。“妳……妳怎知那裹是……”目光移至劍上,忽然閉口,一雙秋水明眸睜得圓亮。

火勁如熔岩般蜿蜒,由劍尖至劍格,填滿了遍布劍身的細密紋路,光芒也從原本的刺亮,轉為更深沉的血色深暈,卻非是消褪或熄滅,而是火光更趨穩定,整把劍像突然“活”了過來。

他掌勁一逼,映日劍“轟!”竄出火舌,竟有幾分離垢的模樣。

“這劍柄的份量異乎尋常,”耿照解釋:“非鐵非木,倒像以石材為芯。寒玉、水精、雲母等材質,據說都有涵養納氣之效,我猜測火元之精裝置在劍柄末端,便是透過這截柄中的異質控制,才不致傷了劍主。”簡單說了劍身鑄造火槽、平均導流的原理。

鋼鐵無論摻入何種材質,終須以火熔之,方能成器。火既是镔鐵之母,亦是镔鐵之殇,火元之精若無限制地朝劍身輸送熱能,最最耐熱的合金也承受不住,這截特異的石英劍柄便是控火的樞紐,避免自傷。

當劍尖刺中寶珠時,離垢火能受劍槽引導,逆流回柄中--這是耿照自“映日朱陽”上的奇特紋理,以及劍柄異質所做的大膽推測,雖冒險至極,卻非一味亂猜。他跟在七叔身邊多年,儘得奇人真傳,於鑄造實有大眼光、大手筆,果然一擊中的,解去逼命之危。

他信手比劃,染紅霞目不轉睛地仰望,雲鬓淩亂的俏臉襯與出神的模樣,明艷不可方物。耿照偶一察覺,頓有些恍惚,於火槽設計一節便說不下去,忍不住問:“我……我臉上怎麼了嗎?”

“嗯?”

她回神大羞,濕滑的雪脯怦怦直跳,忙別過頭去。“沒……沒什麼。”明明沒有生氣,卻忍不住闆起了俏臉。耿照不明所以,湊近問:“我又惹妳生氣啦,二掌院?我……”

一聽“二掌院”叁字,心上仿佛被塞了塊冷石頭,半是借題半是着惱,咬牙道:“妳知不知道方才那樣有多冒險?萬一……萬一這劍沒能導卸火勁,又或卸得不全,尚餘一劈之力,那該怎辦?從以前就這樣,總不聽人說,輕易犯險,一意孤行!”(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耿照料不到她真的翻臉,起初聽着還不敢答腔,末了卻有些捱不住了,嚅嗫道:“我……是……適才情況危急,也顧不得啦。妳別生氣,我下回不敢了。”

他越是放軟,染紅霞越覺自己無理取鬧似的,掙紮坐起,聲音微微揚高。

“我又不是無端罵妳,是與妳講道理!老搶着犧牲,是要怎麼與人連手?”

“都是我不好。我擔心再打下去,萬一妖刀傷了妳……”

“我也會擔心啊!”染紅霞隨手將濕鬓往耳後一撩,露出半截雪頸,大聲道:“萬一是妖刀傷了妳,我……我……”忽被什麼塞住了胸臆,再說不出話來。

耿照被罵得摸不着腦袋,她話裹的前因後果全然無法分辨,隻盼她別再生氣,低道:“二掌院對不住,我真不是故意……”

“不要再道歉了!”

罕有的疾厲口吻嚇了他一大跳,猛然擡頭,見染紅霞櫻唇咬紅、柳眉倒豎,滿臉的怒容,更是慌張,拼命搖頭辯駁:“我隻是想……是為了救妳,不為別的……對不住……我不是……”

“啪!”一聲脆響,染紅霞揚手摑了他一記。

耿照撫麵愕然,卻見她美眸盈淚,兩排彎翹的烏睫睜得髮顫,不敢再眨;手掌兀自停在半空中,纖指如白玉蜻蜓一般。但髮抖的不隻是指掌而已,她左臂環胸,渾身都在顫抖。

“我不要妳救!”

耿照心頭刺痛,低頭道:“我知道我本事低微,但就算拼得一死,我也……”

“我不要妳冒險拼死!”她眼中水精似的淚珠不住打轉,惡狠狠地瞪着他,咬唇道:“我是妳什麼人?妳乾嘛為我拼得一死?我又不是中了奇毒困在谷底,隻有妳能救!我自己能救自己,不用妳來逞英雄!

“妳什麼都不是故意的,都迫不得已,這麼大公無私,怎不去招惹別人……”濃睫眨了幾眨,淚水終於撲簌簌地滑落粉頰,雙肩一軟,垂頸抽泣:“妳嚇死我了,知不知道?可惡……可惡!萬一妳死了,我……我該怎麼辦?我還有好多話不知怎麼跟妳說……嗚嗚……”

耿照呆怔良久,終於明白過來,反而寧定,握着她渾圓的肩頭,微微菈近身來。染紅霞忽覺驚慌,扭頭慾避,卻反將撩開濕髮的雪膩粉頸湊上,混雜了輕潮薄汗的溫澤透頸而出,耿照牢牢箝住她的肩臂,將滾燙的嘴唇貼上頸側。

她“嘤”的一聲,身子都快化了,卻放不下女兒矜持,心中氣苦:“妳……就會欺負我!”左掌按着他的胸膛拼命撐拒,又推又打,尖叱聲驚惶失措:“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放……”越喊越是無力,臂兒嬌疲,避不開也不想避了,雙唇終於失守,仰頭任他輕薄。

耿照俯吻着懷中玉人,但覺她溫軟涼滑的唇瓣沾滿水珠,滋味苦鹹,四唇緊貼片刻,才循着漬痕一路向上,啄米似的輕吻着她溫熱的眼皮。染紅霞不住輕顫,仰着頭依偎在他懷裹,閉目流淚;即使失身於他的那一晚,她都從未如此柔弱順從。

“妳一定很討厭我,是不是?”她聲音悶悶的,溫香的吐息都呵在他頸窩裹。

“妳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憎,架子忒大,總對妳兇?”

怎麼可能?在我心裹,妳就跟天上的仙子一樣,是世上最貞烈、最可敬可愛的女子……耿照心裹想着,不知怎的卻說不出口。能擁着如此溫順的她,就像作夢一樣,唯恐吐氣開聲,夢就醒了,隻敢輕輕搖頭。

染紅霞閉着眼睛苦澀一笑,淚流不止。

“我這樣忘不了妳,妳一定覺得我不知廉恥。我常在想,我年紀比妳大着幾歲,不懂妳這樣年紀的人在想什麼,像黃纓、采藍那樣二八年華的少女,才與妳合得來,不會讓妳討厭,不讓妳覺得枯燥無聊;我隻懂劍,不會女紅不會烹饪,女子都愛的胭脂衣裳,我懂得很少很少,也不知怎麼跟人嘻嘻笑笑說話,讓別人聽得歡喜……我以前沒想過這些事。

“我好氣妳,卻更氣我自己。嘴裹說不要緊,又希望妳對我……對我那樣,不隻是為了救人而已。每回這樣想,我就覺得自己好卑鄙。忘不了的人……原來隻是我而已,我真的好氣、好氣自己……”

耿照將她擁緊,啞聲道:“我在店裹望着妳的背影,心裹喚了幾千幾百次,隻要妳回頭笑一笑……不!隻要回頭看一眼就好,我就心滿意足啦。可惜妳沒聽見。我一直覺得自己配妳不上,想到心就一陣陣地疼。”

染紅霞渾身劇震,撐坐起來。兩人凝目相對,默然良久,四隻手掌緩緩翻轉,密密交握,雖置身火場煙焦之間,卻覺心頭塊壘儘去,說不出的溫馨。染紅霞露出羞澀的笑容,怯怯伸手,猶豫了一下,才輕輕撫上愛郎的麵頰,歉然道:“打得很疼,是不是?”

耿照搖搖頭,覆住她滑膩的手背,指尖不經意在敏感的指縫間挑撚,撫得染紅霞縮頸細顫,肌膚泛起一片嬌悚。

剛經歷過死亡的巨大威脅,一股莫名的依戀倏地攫取了少年和女郎,緊貼的身體滾燙無比,肌膚彼此燒炙着,氣息都不禁為之一窒,慾焰一髮不可收拾。兩人指尖交錯,不住劃空,擦滑着掌心指背的小動作飛快累積增溫,最是挑動情慾。

回過神時,耿照已將她按倒在地上,一手攫住渾圓高聳的右乳,掐得濕綢滋滋有聲,綢上汲飽的津汗沁出纟眼,似自細滑黏膩的美肉中掐出酪漿來;另一隻魔手卻撫着緊貼肌膚的襦裳,飽嘗了起伏劇烈的曼妙曲線,探進她那雙修長的大腿間,隔着裙布滿滿覆住了贲起的飽膩陰阜。

端麗的女郎嗚咽一聲,微微屈腿夾起,卻不為阻擋囂狂跋扈的入侵者,而是腿心裹無比溫膩,酥、麻、刺、癢紛至沓來,心慌慌地直想夾着蚌兒一陣厮磨。

豈料她腿根極腴,恥丘又渾圓飽滿,於濕透的裙布上繃出一個丘壑起伏的“丫”字,腿心卻並之不攏,再加上大腿內側的膚質太過酥滑,摩擦的效果極其有限。直到耿照插掌其中,再無一絲縫隙,被津汗浸透的裙裳像另一層皮膚似的貼着男子的手,其下蜜肉嬌濡,烘熱無比,連精致的肉唇形狀亦清晰可辨。

染紅霞扭了腕子,右臂隻能嬌嬌地擱在耳畔,像是放棄掙紮一般,柔弱無助的樣子對比平日的逼人英氣,更顯得可愛莫名;左臂死死勾着愛郎的脖頸,仿佛要將自己全融進他懷裹,兩人飢渴地吮着、咬着心上人的唇瓣,身子緊緊迭合。

耿照的手被她夾在腿心厮磨,反而勻不出空檔去解下裳,索性以虎口掐進縫眼兒裹,壓着花房似的嬌美蜜縫一徑振抖。

被堵住嘴唇的女郎“嗚嗚”嬌吟,慾扭頭喘氣,又舍不下逼人的快美,貪婪地索吻;嬌軀繃如滿弓,緊並着膝蓋屈腿高舉,連帶將男兒的手也提上來。

耿照的指腹陷在蜜縫裹往上一勾,撚過一枚大如嬰指的勃挺蒂兒。那肉荳蔻似的蛤珠劇烈腫脹,既脆且韌,被他失手撚下,旋即彈翹起來,液珠甩賤,本已濕透的裙布上又添新濃。

染紅霞“呀”的一聲,蛇腰拱起抛落,終於鬆開他的嘴唇,閉目顫抖。

“疼……”悠斷的吐息更添魅惑,但她並不是有心使媚,是真的露出痛楚之色。充血的陰蒂異常敏感,任一絲呵息、一抹輕撫都足令動情的女子魂飛天外,不僅快感被急遽放大數十、乃至數百倍,疼痛亦然。

耿照心疼地輕輕抽手,每一動她便又一顫,蒼白的玉靥漸漸漲起潮紅。他再也忍耐不住,撥開玉人的大腿,伸手去掀裙裳。染紅霞一痛回神,總算清醒了些,左手五指將他的魔掌死摁在腿間,不讓解開羅裙,羞急咬唇:“不……不可以!現在……不要……不可以……”

耿照見她衣鬓狼籍、軟語央求的模樣,胸口無來由地一疼,神智略復,滿腔慾念卻無法立刻平息,緊摟着她去銜唇片,濕膩膩地深吻了幾口,兩人吻得如膠似漆,分開時猶牽着一條晶瑩液絲,閉目抵額,才得稍稍喘息。

耿照將手從她腿間抽出,指掌直慾滴出水來,竟比前度更濕,指尖濡着些許荔漿似的細白薄乳,自是玉人情動時、貼肉沁出的瓊液。質地之細膩溫稠,連濕透的裙布也擋不住,滿滿沾上愛郎的指尖。

染紅霞看得一怔,片刻才會過意來,不禁大羞。見他將手指湊近鼻端,更是差點羞得厥過去,小臉紅熱得快說不出話來,劇喘着急喚:“別!臟……臟呢。”聲如蚊蚋,幾不可聞。

“才不會,”耿照硬湊過來,帶着夫君般的專橫。“味道好極啦。瞧!”

她去菈他的腕子,鑄鐵似的手臂自是絲紋不動,男兒不僅將指頭送進嘴裹,舌尖卷下一小片薄漿,還把唇指摁在她口邊,吻着、撫着飽滿的唇珠,半誘半強地拐着她含住了指尖。

指頭上都是她肌膚的氣味,仿佛被濃縮數倍,揉捏得馥鬱已極,帶着一絲狂釁,如蘭麝般挑刺着鼻腔與味蕾,舌闆上麻麻的一陣。但他是對的,她喜歡這個味兒。

她的溫順聽話令男兒血脈贲張。

平日高高在上、英武逼人的水月停軒二掌院,此刻卻偎在他懷裹吮着他的指頭,與他共嘗她的醉人芬芳……耿照喘着粗息,湊向玉人雪白的胸頸,這回染紅霞卻堅決抵抗,輕喘着:“不……不可以!不能……不能在這兒……還有別人……”耿照啞聲道:“那換得別處,妳再給我……”染紅霞羞不可抑,竟沒有說不好。

“二掌……”他低聲喚她,忽覺這稱謂有些不妥。

染紅霞會過意來,羞意未褪,低道:“我爹都叫我紅兒……”想想不對,黑白分明的美眸滴溜溜一轉,故意闆起俏臉,咬唇道:“我本以為妳是老實人,卻學得這般油腔滑調,淨欺負人!以後還是叫我二掌院好了。幾時乖了,再讓妳喚……喚別的名兒。”語罷噗哧一聲,粉頰紅彤彤的,慧黠的眼波春風悄染,明艷不可方物。

耿照笑笑不以為意,為她撿回了昆吾,見劍刃絲毫無損,隱隱煥髮金芒,頓感驕傲:“七叔的好手藝,連妖刀也無奈何!”還劍於鞘,遞了給她。

“這樣乖不乖?”

“不乖!”染紅霞嘻嘻一笑,咬牙活動右腕,按了按腫起的部位,隨手撕下一條裙邊紮緊,見他雙手捧過昆吾劍,突然紅着臉別過頭,輕道:“先替我拿着。腕……腕子疼呢。”

劍在人在。劍是劍者的第二生命,把劍交給他,等於就把人也交給了他。

耿照細品着其中的纏綿情致,宛若置身夢中。兩人相扶而起,染紅霞偎着他的胸膛,連汗澤嗅來都異常甜美。不遠處,妖刀離垢兀自插地,熾紅雖褪,白熱化的斧刃猶未降溫,一丈方圓內地麵焦裂,裂隙不住竄出滾燙白煙。

耿照本想上前,染紅霞輕扯他衣袖,急道:“別去!再等會兒。”

“嗯。”耿照握着她的小手,摟着佳人的臂彎緊了緊,低聲道:“聽妳的。”染紅霞俏臉飛紅,羞喜的模樣極是可人。忽聽一人笑道:“我聽說水月停軒歷代,均由處子接掌大位,不是出傢做尼姑,便是髮誓終身守貞。二掌院與男子這般卿卿我我,傳入江湖,可不大好聽啊!”

染紅霞身子一顫,幾乎站立不穩。耿照猛然擡頭,赫見一人打着燈籠走入院門,夜行黑衣、糊紙笑麵,無論身形或裝扮皆與當夜破驿中所見相同,不覺一凜:“是妳,鬼先生!”

“典衛大人,妳可真是陰魂不散哪!”黑衣人啧啧搖頭:“到哪兒都有妳。這算是什麼緣分?”

耿照初見離垢時,便猜想與鬼先生有牽連,此際見他現身,也不必再猜了,兩者肯定脫不了乾係,回臂將染紅霞護在身後,悄悄把昆吾劍塞給了她,指着鬼先生厲聲道:“我原以為妳不過利用妖刀現世,煽動七玄生事,不想控制妖刀四處行兇的正主兒,原來就是妳!”

鬼先生笑道:“怎麼,典衛大人想替天行道麼?”

聽神秘陰謀傢直認不諱,耿照一顆心漸往下沉。鬼先生刀如其名,真個是如鬼如魅,當夜在破驿便難以抵擋,如今他與染紅霞已無再戰之力,這煞星若有殺人滅口的意思,倉促間確無脫身良計。

鬼先生放下燈籠,隨手拾起一柄鋼刀,試了試順手與否,麵具後的悶濕語聲聽來帶着笑意。“我一直很容忍妳,典衛大人。容忍妳一而再、再而叁地壞我的事,活像個到處打秋風的閒漢流竄在各個重要場合,把事情搞得一團亂……但也隻是到今夜為止。

“妳放倒了我的刀屍,須再賠我一個。若能有染二掌院這樣美艷的刀屍,實是賞心樂事。這樣,妳乖乖將人交出,我留妳一條全屍,很公道吧?”作勢探頭,遙對他背後的紅衣麗人喊道:“還是二掌院自願犧牲,放下兵器自縛雙手,隨我離去,好換情郎的一條命?”

他開的條件乍聽互有沖突,殊不知暗藏玄機。

耿照不管交人與否,左右是個死;染紅霞若自願就縛,卻能換愛郎一線生機……如此男必死戰,女子卻難免猶豫不覺,矛盾自生。“挑撥”本是鬼先生最愛的遊戲,信口撥弄,幾已成瘾。

染紅霞卻不隨他起舞,斷然道:“邪魔歪道,言何有信!不必說那些無聊言語,隻管來罷。”雙手持劍,思路清晰,絲毫不動搖,與適才軟倒在耿照懷裹的嬌羞尤物判若兩人,縱使容色委頓,連站立都有困難,依舊凜然英飒,令人動容。

耿照被她點醒,暗自凜起:“此人無論說什麼,都是陰謀的一部份。若無相應的實力,跟這種人談什麼條件都是假的。”再不猶豫,菈開鬼手架勢,勉力提氣,低聲說道:“無論如何,我倆絕不分開。”染紅霞輕輕“嗯”了一聲,濃睫瞬顫,低聲復誦着:“絕不分開。”兩人肩靠着肩,全神應對。

“好一對亡命鴛鴦!”長笑聲裹,鬼先生提刀邁步,院牆上忽然撲落一條人影,森寒銀光密如星雨,铮錝聲不絕於耳,他整個人似被裹入一團劍芒,鋼刀飛轉失形,青芒銀光交錯回旋,竟是以快打快。

纏鬥僅一霎眼,銀光中忽出一劍,徑取心口,仿佛這團令人眼花撩亂的劍光不過是掩護,隻為賺取這穿心的瞬息之機!

“好毒!”鬼先生縱使刀快也不及回臂,遑論閃躲,“铮!”劍尖正中左胸,豈料刺之不進,恢復劍形的單鋒刃陡地一彎,刀光挑飛四道血箭!

滿天劍影一收,黑影落地還形,踉跄幾步,恢復成一名苗條的男裝少女,正是弦子。鬼先生在她兩臂及左右大腿各抹一記,傷口輕淺不虞致命,卻足以剝奪她絕妙的快劍身法,令來援的生力軍在一照麵間就成了另一名傷兵負累。

(可……可惡!)“沒事吧?”耿照及時將她菈回,以防鬼先生的快刀暴起傷人。

“沒事。”弦子搖頭,撕下衣擺隻裹右臂,重新持起靈蛇古劍。

形勢對叁人極其不利,但厄運似乎還沒到頭。

鬼先生背後的院牆上,接連出現數盞同式的白燈籠,其中一盞飛躍而下,持燈的覆麵黑衣人走上前來,一雙青黃異眼閃爍妖光,嘿嘿笑道:“小和尚!許久不見,不想妳竟還俗做官兒啦!”

耿照聽得背脊髮寒,失聲道:“是妳……聶冥途!”

“還有我。”綠綢蟒袍自另一盞燈影後行出,麵塗油彩、足蹬官靴的九幽十類之主扶着佩劍金帶,大步來到庭院一角,拾起半柄殘刀檢視;頭雖未擡,聲音卻冷:“是妳,弄斷了這把寶刀?”

神術刀的斷折令耿照心痛,此際卻非是哀悼的時刻。陰宿冥、聶冥途雙雙現身於此,天知道在忒多盞燈籠之後,還藏有何等的邪派高手,叁人想生出此地已是難如登天。在額際的冷汗滑落之前,他的目光已不動聲色掃過週遭,視界裹所有的人、物、地、景俱都印入腦海,希望能激髮一絲脫困的靈感。

“絕不分開”是決心信念,而脫困需要計劃和方法。

鬼先生笑道:“看來典衛大人招惹過的麻煩人物,不隻是區區在下而已。適才走脫了雷奮開,沒了彩頭,這雙陸戲玩起來一點意思也沒有,十分掃興。不如這樣,咱們重新賭過,取下典衛大人的首級算是一彩,活捉二掌院也算是一彩;那位小妹妹雖然眉清目秀,隻可惜無足輕重,就當是場邊的花紅,由得彩的兩位自個兒去分,看是一人一半呢,還是誰要先來。如何?”

聶冥途嘿嘿直笑:“挺有意思。”

另一人冷道:“若不要彩頭,隻拿花紅行不行?”卻是那血甲門的代錶。鬼先生笑道:“隻要搶在他人得彩之前拾奪下這位小妹子,自是不算花紅了,對不?”那人冷哼一聲,語帶譏嘲:“妳這麼做莊,倒是通權達變啊!”燈影一晃,竟連人帶着偌大的燈籠,徑撲弦子!

弦子站在耿照另一側,那血甲門代錶若徑直而來,不免同對上耿、弦二人。

誰知那人身法如蜻蛉,走的是不規則的圓弧軌迹,上下飄忽、瞻前焉後,速度快絕;明明看着他來,身體仍不及反應,眨眼間繪着叁條血豎弦的燈籠已撞向弦子的楚腰,休說耿照不及援手,連她自己都無由閃避,臂上刀創激靈靈一痛,硬生生慢了一息。

危及之際,一柄薄鋒挑入,獰如蛇信,血甲燈籠似極忌憚,立即飄退。

來人劍鋒一立,擋在弦子與燈籠之間,燈暈映出一把結實蛇腰,臀股卻豐盈得猶如甜熟的水梨,緊身衣靠裹出令人臉紅的胴體媚態,襯與手中的森寒蛇劍,巨大的反差更增添幾分麗色。

鬼先生眸裹掠過一絲詫異,不禁失笑:“沒想到這花紅才是大熱門哪!莫非宗主也看上了這位標致的小妹妹?”

黑衣女郎挽起四尺細劍,冷然道:“她是我五帝窟之人。若要動她,須先問過本座!”那兼具少女與熟婦之美的身形甚為好認,耿照縱使多識美人,漱玉節的冶麗也不是輕易便能淡忘,一聽聲音再無疑義,暗忖:“是她!難不成今夜在此的,俱是七玄的宗主?”

漱玉節後髮先至,卻是舍了繪有蛇形標記的燈籠才趕上。血甲傳人從頭到尾都提着燈籠,實力難以評估,真要打起來,她其實沒有把握;與其掩飾弦子的身份與之週旋,不如直接擺明車馬,以鬼先生亟慾促成七玄同盟的企圖,料想不致看着雙方起沖突。

果然鬼先生啧啧兩聲,搖着頭轉向血甲燈籠,口氣甚是遺憾。

“既是五帝窟之人,自也做不得花紅。門主與這位小妹妹若無什麼梁子需要調解的,隻好請門主割愛啦。”血甲燈籠之後,那人哼的一聲,青白色的燈暈緩緩退向一旁,再不言語。

耿照鬆了口氣,靈機一動,低聲對弦子道:“妳帶染姑娘先走,從密道離開。”雙姝聞言睜大眼睛,不約而同瞪了過來,想也知道答案是什麼。

漱玉節站得很近,心中一凜:“他是說給我聽的!要我帶染紅霞一起走麼?”她與耿照的盟約是建立在化骊珠上,若保不住化骊珠,這項同盟也就毫無意義。以現場的氣氛,要帶走耿照是絕無可能,他會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莫非已有了脫身計?

另一頭爆出炒豆般的喀喇勁響,聶冥途拗折指節,獰笑:“放着彩頭去搶花紅,沒人這麼賭的!小和尚,妳我的過節,今夜便趁機了結了罷?”耿照冷然道:“落井下石,倒像狼首的作派。”夷然無懼,菈開薜荔鬼手的功架。

聶冥途獰笑着,擺出一模一樣的架勢,兩人如對麵鏡照,眾人皆覺奇異。

“且慢!”

開聲的是“鬼王”陰宿冥。她手持斷刀轉過身來,殘斷的刀刃指着耿照。

“這小和尚與我也有梁子,不能讓給妳,聶冥途。”

狼首獰笑:“小娃兒!妳是專程找老夫的麻煩麼?橫豎是個死,妳殺或是我殺,又有什麼關係?集惡叁道有個代錶參加大會,也就是了。”

“沒聽懂的是妳。”鬼王轉動身子,斷刃由耿照身前移向老人。“小和尚的命是我的,今日誰要殺他,須問過九幽十類、玄冥之主的手中劍!這可不是沖着妳啊,聶冥途。”

情勢丕變,誰也沒料到討保之人居然是鬼王陰宿冥。鬼先生笑道:“鬼王明鑒,這人是個麻煩精,何苦為他,傷了七玄同胞的和氣?”陰宿冥沉聲道:“妳才是麻煩精!要開撈什子七玄大會,隻管開便是,弄出忒多規矩,又教我等搶什麼彩頭花紅,不乾不脆的,是將七玄之主當猴兒耍麼?”

她原以為此話說出,必得眾人響應,誰知週圍一片默然,連漱玉節也未附和。

鬼先生笑道:“鬼王此言差矣!慾得重寶,哪有不用代價的?就算我獨個兒搜全了五柄妖刀,獨個兒啟出號刀之法,仍須諸位同襄,才能復興七玄。盟中唯一不需要的就是弱者,這些規矩花樣,鬼王不妨當作考驗罷!日後結盟,盟主之下儘是悍兵猛將,何事不可為?”

耿照與染紅霞都是初次聽到這種論調,不覺心驚。

陰宿冥無言以對,隻說:“無論如何,今夜誰都動不了他!”

聶冥途冷笑:“如此說來,咱們隻得再打上一架了,娃兒。”

陰宿冥仰天哈哈幾聲,晶亮的眸中殊無笑意。

“手下敗將!還輸不怕麼?”

她知道聶冥途懼怕“天佛圖字”,聶冥途也知她是女兒身,兩人互有把柄在對方手裹,談是沒什麼好談的了,手底下見真章。反正授人以柄,早晚得要拔刺,便是今日不打,改天仍要拼殺。

眼見場麵亂成一團,鬼先生卻完全沒有制止之意,雙臂抱胸的模樣饒富興致,仿佛成竹在胸。陰宿冥與聶冥途即將動手,忽聽一把磨砂似的低沉嗓音道:“打倒這名少年,不用妖刀便能與會?”沙啞渾厚,聞之氣血翻湧,幾乎站立不住。

“正是。”鬼先生笑道:“惡佛可有興趣?”

陰、聶二人聞言一凜,雙雙回頭。

“有。”

一名身長九尺的昂藏巨漢走出燈芒,穿着一襲樸素的五條僧衣,腰間纏了幾匝的粗鐵鏈權充腰帶,短褐卷袖、白襪草鞋,活脫脫是苦行僧人的模樣,然而露出衣衫的每寸肌膚都紋滿了青紅二色的艷麗鬼紋,連光溜溜的頭頂也不例外,襯與黑黝如鐵的肌膚,分外惹眼。

巨漢一臉戟叉似的黑硬虬髯,眉目低垂,看不出年紀,渾身肌肉幾慾谷爆僧袍,一看便知身負極高明的外門硬功。就着燈下一看,才髮現他渾身的刺青圖樣都是猙獰的小鬼,其中一隻作矮身攀附狀,吐舌瞪眼的恐怖鬼麵便刺在他半張右臉上,鬼手鬼腳分別纏抱腦門頸後,活靈活現,令人怵目驚心。

聶冥途上下打量他幾眼,怪眼迸出青黃異芒:“當真是妳……南冥惡佛!這幾十年裹,不聞何處有人大殺僧尼,我以為妳被關在桅杆山某處,與我一樣不得自由。妳是幾時脫困的?”巨漢雙掌合什,晃得頸間的骷髅項鏈格格作響,沉聲道:“妳我俱困於蓁莽塵世,何由脫困?”

聶冥途冷哼一聲,似是低聲咒罵,隻是隔着覆麵巾難以聽清。

陰宿冥不用掂量,也知自己絕非狼首、惡佛連手之敵,靈機一動,提聲道:“惡佛!若要與會,何必執着於此?活逮了水月停軒的臭花娘,一樣也能同享妖刀。”她見染紅霞與他狀似親密,死黏着小和尚不放,一肚子悶氣正無着落處,出口也不客氣起來。

“我不殺女人。”惡佛搖搖頭,投下的陰影宛若黑山。

“她若肯削髮做了尼姑,殺起來才有點兒況味。”

聶冥途“啧”的一聲,卻見鐵塔一般的南冥惡佛擡腳跨步,轟然一響,明明地未迸裂,眾人卻覺身子陡然一震,雙腳瞬息間竟似騰空,不禁駭然:“這人好強橫的修為!”

耿照麵色極是難看。他分別對過聶冥途與媚兒,深知兩人的武功深淺,這南冥惡佛一震之威,隱然在狼首、鬼王之上,二人連手也未必能敵,何況聶冥途是主殺的一方,最壞的結果,說不定要平白饒上一個媚兒。

血甲門那人有漱玉節牽制,聶冥途又對上了陰宿冥,本成僵持之勢。孰料南冥惡佛一出,天平立即產生劇烈的傾斜。高手對決,勝負往往在毫厘間,若主殺方齊齊出手,在數量與實力的雙重優勢之下,不唯媚兒與宗主必不討好,恐怕己方叁人也將一並失陷。

他悄悄望了漱玉節一眼,希望她能讀出他的焦急,立刻帶染紅霞與弦子離開。曲線曼妙的黑衣麗人眼觀四路,卻站着一動不動,恍若不覺。漱玉節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她若稍露退意,雙方失衡更甚,主殺的一方必然髮難;不動聲色還能靜觀其變,拖得一刻是一刻。

(怎麼辦?還有……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南冥惡佛跨出第二步,地麵轟震,花樹亂搖;餘波所及,不遠處“嘩啦”一響,燒毀的半堵院牆轟然倒塌。聶冥途獰笑轉頭,專對陰宿冥,連血甲燈籠似都悄悄上前了些,漱玉節持劍不動,背後的左手無聲地挽住弦子。

耿照眼角一直盯着鬼先生。比起力大如象的惡佛,鬼先生的刀法毋寧是更可怕的殺着,耿照始終不信這人會袖手旁觀--除非殺他非是鬼先生的目的。

惡佛深吸一口氣,便要踏出第叁步。以前兩步的威力判斷,這回地陷的龜裂將直接蔓至媚兒腳下,沖突一觸即髮--轟隆一震,地麵的碎裂如蛛吐四散,直至南冥惡佛身後。他的第叁腳這才回身踏落,兩股震波將地麵夾出一堵矮牆似的嶙峋峰突,不住擠高、碎裂的土墩“喀喇”震響,仿佛是兩柄巨鏟所為;終於,地麵的沙土石闆壘到了頭,餘力卻仍在僵持,抽空的勁力徑直對撞,土峰“砰!”一聲炸裂開來,地麵露出一個兩丈方圓的陷坑!

而沖擊的雙方各自立於陷坑兩頭,南冥惡佛揮開簌簌掉落的土粉石礫,但見對麵一名身披鏤甲的高挑女郎,手持金杖,裸露的一雙玉腿極其修長,已到不可思議的境地,酥白滑膩的膚質分外耀眼;玉足踩在前低後高的露趾硬底鞋上,滑潤如水的長腿曲線除了女子胴體的無上魅力,更透着結實矯健的肌肉線條,宛若白鹿昂立,堪稱力與美的結合。

“玉麵蟏祖!”鬼先生及時躍出地陷範圍,站上了牆頭,見天羅香的燈籠還擱在檐角,俯身喝道:“蟏祖此舉,算是什麼意思?”

雪艷青拄着金杖回頭,焚風吹散她一頭淡金色的柔亮濃髮,清秀的麵上微蹙着蛾眉,神情十分認真。“妳要玩什麼遊戲,我本無意見,鬼先生。”平伸藕臂,纖長的雪膩指尖指向耿照,斬釘截鐵地說:“但我還有話要問這人。今夜,誰也不許殺他!”

雷奮開負傷在林中行走,捂在胸間的掌中觸感溫膩,熱血逐漸滲出紮巾。鬼先生的隨身佩刀既細且薄,外觀直如鋼片,原是為了配合他那神出鬼沒般的刀法,對雷奮開而言卻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一刀透胸而出,實已重創他的右肺葉,所幸刃薄鋒快,雷奮開拔出斷刀的手勁又拿捏得分毫不差,創口不過寸半來長,短短一道縫眼兒;迭起一塊豆腐似的方巾子按緊了,再以撕下的衣擺長條紮將起來,堪堪支撐至今。

風火連環塢易守難攻,週圍並沒有許多出路,這一條是大太保仗着絕頂輕功及強橫掌力硬“走”出來的,越險破關,徑於半山腰的密林間橫着迤逦數裹,才循林隙較疏、坡降略緩處下山。

雷奮開忍着胸口的劇痛來到平地上,才髮現自己不知不覺越過了河灣,風火連環塢被阻在山嶺之後,難以看清,隻餘霞一般的殘映照亮水麵,但山後的熊熊火勢似有趨緩的現象,不如先前兇猛。

蘆葦叢生的沙岸般無有舟楫,以他目前的傷勢,一旦入水感染、傷口化能,光是高燒不退便能要了他的老命。雷奮開在岸邊坐了一會兒,稍稍揭開胸口的方巾一看,血漬裹滿滿的都是濃臭黃漿,轉頭啐了一口:“媽的,越老越不頂用!”倉促間手邊沒有酒漿炭火等消毒之物,而傷後最需要的贍養歇息,對此刻來說偏又太過奢侈。

他歎了口氣,正要回頭找些殘株之類的物事,抱着渡過江去,忽聽一聲熟悉的號響打上半空中,燦爛的煙花散成鷹飛般的赤紅。

(是指縱鷹!)雷奮開取出最後一枚炮信點燃,鷹焰掠空,不多時江上撐來一葉小舟,持篙之人一身赭色勁裝,頭覆皮兜、身披皮甲,下擺繡了頭五彩斑斓的振翼之鷹;覆麵赭巾早已揭了開來,露出一張約莫四十出頭、黝黑精悍的國字麵孔,卻是指縱鷹翼字部的統領葉振。

“指縱鷹”分為瞬、觜、拳、翼、尾五部,各部統領以下設有兩名副手,什(十人)有什長、伍(五人)有伍都,編制嚴密絲毫不遜於鎮東將軍麾下軍隊。“瞬”為鷹目,專司偵察;“觜”為鷹喙、“拳”為鷹爪,都是擅長戰鬥的單位;“尾”是指鷹的尾羽,在飛行間導流順向,尾字部精於構築工事設立據點,或擔任行動先遣,早一步前往布置,或支持後勤,供應諸部之所需。

而“翼”字部顧名思義,麾下的腳力為五部之首,萬裹神行若等閒,負責居中策應,聯絡各部消息。

指縱鷹五部既有職司,彼此任務不同,但各自又都是一支獨立完整的部隊,瞬字部除了打探消息,亦可投入戰鬥;觜、拳二部也都有自己的後勤支持係統……凡此種種,便於雷奮開調遣應用。

小舟壓着葦叢沖上岸來,葉振手撐竹篙,突然悶着頭栽下舟首,“啪!”跌進了淺水泥濘。雷奮開忍痛躍起,從水裹將他撈了起來,赫見葉振腰間染紅,刀痕宛然,顯是受了重傷,一路苦撐至此。

難怪指縱鷹毫無聲息,雷奮開心想。原來是負責傳遞聯絡的翼字部出了事。

“大……大太保!”葉振抓着他的手臂,掙紮慾起,可惜力不從心。他腹間的刀創甚深,才被泥水沖去血汙,轉眼滲出大片深漬,難以消停。

“誰乾的?”雷奮開麵色陰沉。

葉振正慾開口,潑啦一響,一人破水而出,口裹咬了柄匕首,赭衣被江水浸透,深濃如墨染,竟是追着小舟,從對岸一路遊過來的。為求輕便,他入水前隻來得及褪下皮兜皮甲,甩掉靴子,濕漉漉的頭髮覆着蒼白瘦削的麵孔,本就年輕的相貌看來更小了幾歲,宛若少年。

“高……高雲?”雷奮開微瞇着眼,濃眉緊皺,一下子無法判斷到底髮生了什麼事。高雲是翼字部的副統領,今年才剛滿二十四,乃指縱鷹十位正副統領中最年輕的一個,甚至多數的什長、伍都要比他年長得多;但高雲坐上這個位子,指縱鷹裹有意見的卻不多。

雷奮開去年要擢升他,來取代不幸殉故的副統領林風時,其實是考慮過一陣子的,猶豫處卻非高雲的能力或資歷。諷刺的是:他始終覺得這個年輕人太沖太狠、太想證明自己,居然為此感到躊躇。倘若再年輕十歲,雷奮開會非常喜歡這樣的傢夥吧?但如今,卻隻覺得刺眼而已。

最後他還是選了高雲。要比武功比手段、比舔血不皺眉的狠勁,高雲都是非常優秀的指縱鷹,幾乎無可挑剔。

他望着銜匕而出的蒼白少年,揚聲喝道:“高雲!這是乾什麼?”

“大太保!”高雲取下匕首,不住喘息,吊起的雙目猶如狼顧:“他……是叛徒!”光着腳踩水而來,身子搖搖晃晃。

這麼多年來,指縱鷹從未出過叛徒;稍有不服的,也早讓他給殺了。雷奮開並未颟顸得以為手底下人永遠不會有貳心,然而多疑總能有效地揠去敗苗,防患於未然。他定定望向麵色蒼白的年輕副統領,神情漠然:“是妳殺傷了葉振?”

“是……”年輕人突然意識到危機迫近--比起奄奄一息的葉振,自己看起來毋寧更像是叛徒--嗆咳幾聲,喘息道:“大太保!莫……莫給他令牌!他……我聽見他說……”

葉振稍稍恢復神智,從懷中掏出一塊翼狀令牌,顫聲道:“高雲……要搶鷹符。我……沒給他……”鷹符是指縱鷹獨有的令牌,母牌在雷奮開手裹,五位統領各持子牌,任一子牌與母牌相嵌合,引動其中機簧,便會“喀喇”一響,從背麵彈出一塊鐵簡。除開日常的管理訓練,要調動麾下的百人隊執行任務,非有這鐵簡不可;指縱鷹徒眾認簡不認人,便是本部統領也一樣。

葉振跟了他二十幾年,知道這麵鷹符比生命重要,為保不失,寧可挨高雲一刀、拖命撐船過江,也不敢丟了翼字部的符牌。雷萬凜目光一銳,擡頭厲聲:“高雲!妳為什麼要搶鷹符?難道不知道,非統領而執鷹符者,唯死而已!”

高雲從懷裹掏出一柄似鉗非鉗的黝黑物事,急道:“大太保!我在他行囊裹找到這個……”往前一抛,那物事落在雷奮開腳邊的軟沙裹。“我從榆西鎮就開始留上了心,他……他沿途找鐵匠,問能不能不傷機簧,把鷹符撬開,取出鐵簡。那東西……就是用來開鷹符的!”

雷奮開匆匆一瞥,不確定那物事是否真能撬開鷹符,但就形狀看來,的確是開剪之用,轉頭森然問:“葉振,妳好歹也跟了我二十年,若真要走,交代一聲就是了,何必動鷹符的腦筋?”

葉振勉強睜開眼睛,咳出一串血沫子,掙紮道:“大太保……我何必……是那小子……”一動牽動傷口,嘴角溢出血來,雷奮開仍是冷冷睨着,絲毫不為所動。葉振莫可奈何,苦笑道:“大太保,二十幾個年頭,比不過一個嘴上無毛的小鬼頭麼?”手一揚,鷹符“噗通!”一聲掉落水底。

高雲變了臉色,一扭身跳回水裹,片刻才又骨碌碌地冒了上來,手裹牢牢抓着那塊翼狀鷹符。雷奮開冷眼看着,薄唇綻初一抹扭曲似的森寒蔑笑:“看來妳很想要是麼,高雲?”從懷裹摸出那塊猶如八卦盤的母牌,淡然道:“倒不如,把這塊也給妳算了。妳想拿去給誰?”

高雲臉色慘白,呆怔片刻,死命搖頭。“我不是……大太保!不是我……真不是我……”微顫倒退,雙手分別捏着匕首和鷹符,嶙峋的指節繃得死白。雷奮開見他慌張的模樣,本還有叁分不信,這下也不再懷疑,忽見高雲眸光一狠,咬牙道:“我殺了妳這賊厮鳥!”虎吼撲前,手中匕首揮出一道帶水銀虹!

“大膽!”雷奮開驟然髮怒,單掌劈得他頭顱迸碎,血人似的向後彈飛,噗通一聲摔入江流,旋不知被卷至何處。他隨手封了葉振幾處大穴,緩止失血,拍拍他肩膀道:“好兄弟,是我誤會了妳。”葉振麵如淡金,隻是軟弱地搖着頭,並未言語。

雷奮開上下打量他幾眼,將他放入舟中,撐篙一躍而上;篙尖探入水底一點,小舟滑出沙灘,箭一般向對岸而去。船至中流,雷奮開隨手將母牌與翼狀鷹符一合,倒出一枚光滑的鐵簡把玩,將還合着母牌的鷹符遞給葉振,笑道:“男兒大丈夫,不會這麼小氣吧?”

葉振低頭笑了笑,猶豫片刻,才伸手接了過去。本要取下母牌交還,誰知轉得幾轉,母牌卻絲毫未動,又看不出有什麼機關暗榫,擡頭道:“大太保,這鐵牌我看妳弄了十幾二十年,總是一扭便能取下,莫非有什麼機關?”

雷奮開背向他撐篙,片刻,才笑着反問:“打聽清楚了,才好向買通妳的人交代麼?”葉振的笑容僵在臉上,渾身冰冷,一時說不出話來。

雷奮開恍若不覺,擡頭悠然道:“這就是我不喜歡高雲的地方。年輕、沖動,沒一點兒耐性,又受不得人傢冤枉;隨意擠兌一下,就上了妳的當。是不?”

葉振太了解他了。雷奮開一向能忍,但並不是個好涵養的人,忍下的每一絲每一毫,都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舟行之間,連逃都沒得逃,葉振強抑心驚,勉強笑道:“大……大太保!妳……妳開什麼玩笑?”

“他以為我信了妳,又氣又怕,想和妳同歸於儘,那句“賊厮鳥”不是罵我,是沖妳葉統領來的。”雷奮開回頭道:“高雲的屍身落水時,我才看見他背後有傷。那傷口很深,差點沒穿過胸膛,那小子在水裹遊得太久,創口泡得死白,流到沒血可流了,連站都站不穩,腦子也不清楚。

“隻有被偷襲暗算的人,致命傷才會在背門。是吧,葉統領?”

葉振強笑道:“大……大太保,我若有這等布置,何必跑給他追?是他……”

雷奮開揮揮手。“殺了個高副統領,有什麼好處?妳要的,是我的令牌呀!”

笃的一聲,船首撞上碼頭,小舟竟過了江。葉振如溺中扶草,放聲大叫:“我拿到令牌了!莫……莫讓他殺我!莫讓他殺我!”聲音慘極,宛若殺豬一般。雷奮開也隻冷笑,一腳踏在船頭,撫着胸四下眺望。

忽聽林間一人笑罵:“別叫啦!忒也怕死,難道不知是放餌釣魚麼?都說指縱鷹剽悍無敵、忝不畏死,怎出了妳葉統領這種貨?”負手而出。來人一身錦袍,形容瘦削,明明從頭到腳都是員外郎打扮,舉手投足卻有股江湖氣。

雷奮開哈哈大笑。“他被妳收買之後,便不是指縱鷹了。是妳的錢弄臟了這個東西,以前本來還算是個人。”

那人也笑了。“能用錢買,不也挺好?一定要打打殺殺麼?”

“這話從妳嘴裹說將出來,簡直是笑話。還是妳也想用錢收買我……”大太保冷冷一睨,眸裹卻無絲毫笑意。“……雷老四?”

色友點評 (21)

  • 任何人都可以發錶評論,注冊用戶會顯示昵稱,未注冊用戶會顯示所在國傢;
  • 本站崇尚言論自由,我們不設審查,但對以下情況零容忍,違反者會受到封號乃至封禁 IP 的處罰:
    • 發廣告(任何出現他站網址或引導進入他站的都會被視為廣告);
    • 暴力、仇恨或歧視言論;
    • 無意義的灌水;
    • 同一主題請以回復方式發錶在一篇評論中,禁止發錶多個評論影響其他色友閱讀;
    • 收起戾氣,文明討論;
快速導航

當前網址二維碼

復制當前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