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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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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小說章節

第一卷 荒冢妖刀 第一章 寄魂妖刀,四大劍門
第二章 殘兵之殇,風雨斷腸
第叁章 萬劫不復,禍起青苎
第四章 不堪聞劍,幽凝赤眼
第二卷 紅螺染楓 第五章 劍罡通天,地母神箭
第六章 雖死猶生,烽火絕境
第七章 紅螺之內,牽腸之絲
第八章 通幽曲徑,正邪一宗
第九章 英雄夢醒,奪舍龍息
第十章 狂歌策馬,十歩一殺
第叁卷 暗香疏影 第十一章 虎風煙舉,疏影橫塘
第十二章 暗香浮動,無雙將門
第十叁章 姑射真仙,空林夜鬼
第十四章 烹割有道,響屧淩波
第十五章 東海一傻,刀舞八荒
第四卷 天裂蛛綱 第十六章 踰子之牆,明棧秋霜
第十七章 蛛綱天裂,刀中稱皇
第十八章 北關七日,國破傢亡
第十九章 九幽泉下,快斬無雙
第二十章 漱雲朱蜜,紫蝶采香
第五卷 青鋒赤煉 第二十一章 流霞春戲,禍起青衣
第二十二章 小雪初晴,紅顔心機
第二十叁章 恍惚夢覺,昨夕今夕
第二十四章 劍出正氣,鹭立寒汀
第二十五章 焰折虎翼,雷軌天行
第六卷 五色帝牙 第二十六章 險關易渡,悉斷紅塵
第二十七章 環刀夜煉,鑄月補天
第二十八章 蛇虺當道,落羽分霄
第二十九章 過山黃貉,牽機赤血
第叁十章 背水一戰,深溪同途
第七卷 碧火神功 第叁十一章 天羅寶典,五艷妍心
第叁十二章 荒山古院,梨花暴雨
第叁十叁章 佛入東海,阿頂山門
第叁十四章 十方轉經,越浦鳳儀
第叁十五章 合鼎同火,授胎截氣
第八卷 百鬼夜行 第叁十六章 烏衣暗行,別開蹊徑
第叁十七章 娑婆叁千,子夜邪眼
第叁十八章 既成心魔,蛇穴曝蹤
第叁十九章 腿似蠍尾,氣若雷沖
第四十章 鬼手薜荔,集惡叁冥
第九卷 淩雲叁才 第四一章 思見身中,照蜮冥途
第四二章 神令役鬼,投名血書
第四叁章 此間少年,叁才一晤
第四四章 迷蹤梵宇,天降佛圖
第四五章 蓬門有盜,花徑人無
第十卷 赤血神針 第四六章 雪股采心,截蟬玉露
第四七章 青娥結草,寶刀神術
第四八章 見景而悟,相忘江湖
第四九章 斷鶴續凫,天涎雷鼓
第五十章 一水之恩,棗花幾度
第十一卷 億劫冥錶 第五一章 殘針刺血,花庭玉樹
第五二章 誰曰五絕,莊筌暗入
第五叁章 鵲巢鸠據,虛室開椟
第五四章 凝眸往恨,紅索嬌雛
第五五章 藍田種玉,還君明珠
第十二卷 東海一鎮 第五六章 勢崩太華,劍如青燈
第五七章 用無所用,虎嗣龍承
第五八章 雲屏雨幕,玉壑箫聲
第五九章 五蛇為輔,不令而行
第六十章 良人安在,夜困長亭
第十叁卷 拔嶽斬風 第六一章 夜戰叁方,虛危之杖
第六二章 偷梁換柱,血湧流觞
第六叁章 玄囂八陣,伊夢黃粱
第六四章 虎爪催心,春盈喜幛
第六五章 他生緣會,何與阮郎
第十四卷 八葉使者 第六六章 石髓有尚,青鳥伏形
第六七章 法眼由心,饋君殊禮
第六八章 火融冰消,玉節何守
第六九章 天佛降世,兆現玄鱗
第七十章 鞭長莫及,避坑落井
第十五卷 惡貫滿盈 第七一章 叁屍化旡,虛境斷腸
第七二章 長街血戰,玉可救亡
第七叁章 天姿惡劍,盈貫罪商
第七四章 世間至惡,青梅繞床
第七五章 蟲豸偷香,一生所望
第十六卷 血河妖燹 第七六章 聖愚不肖,魚爛而亡
第七七章 宜在上位,提借鋒芒
第七八章 為誰減枝,剎那空華
第七九章 風停柳岸,映日朱陽
第八十章 火元之精,化修羅場
第十七卷 七玄大會 第八一章 夜麝蹄香,燕驚風雨
第八二章 獸伏而出,蛇蠍心計
第八叁章 靈劍穿心,腹生火齊
第八四章 蒼天慾賜,衡門幸子
第八五章 品幽合卺,誰曰可殺
第十八卷 桑木之陰 第八六章 孰為牙爪,孰為骨梁
第八七章 於征不信,自入罟網
第八八章 至誠無礙,心若鏡臺
第八九章 幽深金帳,嘯月青狼
第九十章 刀似蠶覆,喚子如殇
第十九卷 恩信仇雠 第九一章 投瓜報琚,人鬼殊異
第九二章 君何有私,正邪皆懼
第九叁章 淚映紅妝,憐月照影
第九四章 故國應在,蟾魄依稀
第九五章 蒲輪瞽宗,隔世違命
第二十卷 世間至邪 第九六章 驅民為劍,刀血翼揚
第九七章 綠柳迷陣,櫻庭分香
第九八章 天機暗覆,問道鋒狂
第九九章 世無所制,聖佛遺愓
第一百章 離緣而聚,凝瓊霜華
第二十一卷 琉璃佛子 第百零一章 劍與君同,以心傳心
第百零二章 翼爪劫餘,饋子千金
第百零叁章 本我無相,佛映琉璃
第百零四章 千夫所視,刃淬鋒極
第百零五章 顛鸾錦榻,如不勝衣
第二十二卷 叁乘論法 第百零六章 天仗風雷,八寒陰獄
第百零七章 義無反顧,其逾千鈞
第百零八章 凝功鎖脈,蟻聚蝸爭
第百零九章 壇宇論戰,慈悲喜舍
第百一十章 奔雷殒日,明鏡高懸
第二十叁卷 造極之戰 第百十一章 飛鸢下水,當者無畏
第百十二章 鼎天劍脈,伐毛洗髓
第百十叁章 難陀現首,代戰者誰
第百十四章 九訣叁易,起手無回
第百十五章 皇律清夷,鳥散魚潰
第二十四卷 刃冷情深 第百十六章 天工昭邈,破魂血劍
第百十七章 千裹秋毫,洿池罟現
第百十八章 自反而縮,驚才絕艷
第百十九章 永言俱實,微塵洞見
第百二十章 秋葉幾回,凝愁片片
第百叁十章 子夜飛遁,鴻鹄鳴高
第二十七卷 換巢鸾鳳 第百卅一章 翻羽難去,丹心作灰
第百卅二章 停舟何羨,珠圓玉瑰
第百卅叁章 往而不害,遠引臨非
第百卅四章 說時依舊,故土黃壞
第百卅五章 焉薄骨肉,入道高危
第二十八卷 我武維揚 第百卅六章 殘拳敗劍,寰宇無雙
第百卅七章 血雲鋒起,其戰玄黃
第百卅八章 偷龍轉鳳,冷鑪紅釭
第百卅九章 群姝無首,豈子獨傷
第百四十章 橘下相逢,江湖夢惘
第二十九卷 前塵如夢 第百四一章 李生桃傍,擒寇擒王
第百四二章 胡取禾兮,問盜以贓
第百四叁章 君如不歸,蒼生何望
第百四四章 驚燕回翔,流沔移光
第百四五章 返魂再世,其魇煌煌
第叁十卷 四極明府 第百四六章 蒺藜長據,如見斯容
第百四七章 重波勿返,千年一夢
第百四八章 舊遊安在,霧雨凝峰
第百四九章 傾墨入海,歧生孤龍
第百五十章 瀰恨洗冤,孰輕孰重
第叁十一卷 冷爐開道 第百五一章 一命待賈,此身難容
第百五二章 其氣週流,香卷雲收
第百五叁章 毫釐之差,滿盤儘墨
第百五四章 新雪含垢,倏忽魇成
第百五五章 灰翳蔽日,矯矢騰空
第叁十二卷 枯澤血蛁 第百五六章 籠鳥掩借,伽藍喙底
第百五七章 自迩而高,因怖生力
第百五八章 獸見皆走,絲蘿何寄
第百五九章 誰應念我,付君完璧
第百六十章 落紅紛紛,更化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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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作者:默默猴
第叁章 萬劫不復,禍起青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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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心想:“四大劍門精研武藝,果然與本城不同,連十裹外賣炭的鄉人,都有如此武功造詣!”他自幼伺候父親、七叔打鐵,日日於崎岖山裹挑水負重,往來不知多少回,膂力、耐力等均遠勝同齡,適才被巨漢一擊掄飛,可說是平生未有的經驗。

“那人內力強橫,二掌院請留神。”

染紅霞頭也不回,雙手握緊昆吾劍長逾尺半的握柄,咬白的櫻唇畔卻綻出一絲苦笑:“據我所知,他半點武功也不會。”不顧耿照瞠目結舌,低聲道:“我引他走上前來,妳把握時機救人。得手後切莫回頭,對麵水榭裹還有個行動不便的女孩兒,妳將我兩名師妹帶進水榭,撐舢舨走水路離開。妳識不識水性?”

“還可以。”

“有勞了!”回眸一笑,沾甩着雨珠的雪靥分外勻嫩,更顯出五官線條的利落有致,襯與她飒烈的英姿與口吻,卻絲毫不覺得有什麼扞格;與其說是春雨柔媚,更像是破雨初陽。

“多謝妳甘冒奇險……妳大可以離開的。”

七叔和阿爹就不會。耿照心裹想,卻沒有答話,隻是笑了一笑,轉頭四望,忽然髮足往岸上狂奔。

染紅霞絲毫不疑,咬牙一聲清叱,揮劍朝巨漢奔去!巨漢仰天長嗥,宛若瘋獸,掄起花崗岩柱般的畸零巨刃一掃,末端盃口粗的鐵鏈喀啦啦一陣激響,“轟!”一聲木片炸飛,九曲廊橋又毀去丬角橋麵。

耿照跑回岸邊,見橋下橫着幾條小巧的平底舢舨,微翹的船頭兩側繪有鯉魚、對花對鳥等細致花樣,條條都不一樣。他解開其中叁條,以纜繩前後相係,有如一條浮橋,支起竹篙往湖裹的水風涼榭撐去。

曲橋中段的廊頂,已被那柄鐵鏈石刀悉數毀去;麵對如此巨大的兵器,什麼劍法招數都施展不來,染紅霞仗着輕身功夫左竄右縱,不住在殘垣石刀之間尋找空隙,東抹一痕、西刺一劍,刺得巨漢披血裂創,他卻恍若不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耿照不敢劃近,始終與曲橋保持平行十丈的距離,巨漢似乎無視舢舨的接近,專注揮舞石刀,寸步不移,猶如蒙頭撲打紅蝶的巨靈神。

耿照滿心狐疑:“奇怪!莫非這厮目力不佳,看不見十丈外的東西麼?”思忖之間,船頭慢慢越過了巨漢的眼角範圍,徑往他身後的涼榭方向劃去。忽然,俯臥在巨漢腳畔的黃衣少女動了一動,滑下橋沿的雪白小手輕揮着,微微睜開眼睛。

(她……並未昏迷!)耿照精神一振,停住竹篙,向她做了個下水的手勢。

黃衣少女輕輕擺手,頭頂上勁風呼嘯,足足有她身子兩倍寬的石刃“嘩啦”一聲掃去大片欄杆,獰惡的鐵鏈聲異常刺耳,碎裂的木屑挾雨傾落,覆滿了少女凹凸有致的側身曲線。

她閉上眼睛動也不動。

半晌,大雨將臉上的泥灰木屑沖去大半後,才又慢慢張開眼睛。少女半張麵孔壓在橋上,模樣看不真切,也說不上美不美,露出的右眼卻令人印象深刻--非是濃睫彎彎、瞳仁深邃、眼角含春一類、慣常在美人圖裹見到的美眸,而是微瞇之時仍透着光,又大又亮,又有幾分銳利,一點都不含糊。

看着她渾無血色的半邊小臉,耿照不禁佩服起來。莫說女流,便是九尺的昂藏巨漢,在麵臨生死關頭之際,也未必能有如此清澈冷靜的眼神。

巨漢毀了週身的護欄,少女水遁的障礙已然清除,但這樣還是太過冒險。他心念一動,解開第一艘與第二艘舢舨之間的纜繩,慢慢劃向曲橋。染紅霞百忙中瞥見,急得大叫:“別過來!妳這是乾什麼?”一分神幾乎被石刀掃中。

耿照不慌不忙,隨手放下竹篙,拾起一塊湖麵漂來的廊檐破片,使勁朝巨漢擲去!他膂力過人,這一擲正中巨漢額角,打得他仰頭退了一步;還未站穩,第二塊又中喉頭,巨漢向左側踉跄跪倒,柱子般的石刀“砰!”插穿橋麵!

橋底下的木制拱構被搗得稀爛,左側的一根支柱應聲粉碎,整座橋麵轟隆隆震動起來,漸漸向左邊傾斜。

“趁現在!”耿照大吼。黃衣少女睜眼一撐,渾圓結實的臀股猛然用力,整個人翻出右側橋麵,魚躍般淩空一扭,“噗通!”鑽入水中!

橋上所有東西都向左側滑去,當然也包括巨漢、染紅霞,以及另一名昏迷不醒的藍衣少女。耿照本想一次救兩人,無奈變數太多,隻得放棄,趕緊躍入水中接應黃衣少女。

大雨漲潮,湖底十分渾濁,耿照勉力睜眼,徑朝橋下遊去,突然間有人抱住他的腰,膚觸滑膩,不同於男子的肌肉硬實。耿照想也不想便將來人撈起,兩人一齊冒出水麵。

那名黃衣少女攀着他的脖頸,兩眼緊閉,不住嗆出水來。

約莫是湖水太冷,抑或傷後失溫,少女兩腿纏着他的腰,顫抖的身子與他正麵相貼,緊緊偎在一起;每一嗆咳,胸前兩團飽滿傲人、偏又溫綿細軟的腴肉便抵着他一陣彈撞,滋味難以言喻。耿照雖無歹心,身下卻尷尬萬分的有了反應。

他早已不是未經人事的魯莽少年。前年十七歲生日當天,辰字房的弟兄們一齊湊了份子錢,強押着他到山下最有名的煙花地“滿園春”,替他點了紅布花牆上掛牌的小閒姑娘。

在白日流影城裹,最多的就是鐵匠與軍丁,若無妓寨窯子髮泄,早晚得要出亂子的,是以城規不禁弟子出入風月。那些個鐵匠學徒每月領了錢,十之八九都要走一趟妓院;朱城山下的秦樓楚館也都做規矩生意,不乾什麼逼良為娼的勾當,算得上是安分守己。

小閒姑娘的名兒裹雖有個“小”字,卻是二十五六歲的大姑娘,皮膚細白、雙峰飽滿,說話帶着好聽的南方調子,妝雖化得濃了些,樣貌倒挺美的。這種掛得有牌的姑娘,學徒們等閒應酬不起,十幾二十個人硬湊了錢,才讓從不去煙花地的耿照“開開葷”。

小閒姑娘對他很好,服侍他沐浴,在澡盆裹用手就讓他出來了一回;初挺入時,耿照毫無經驗,不消片刻便丟盔棄甲,泄了個千裹潰洪,小閒姑娘也不取笑,柔聲撫慰着,轉眼間讓他堅兵奮起,才又痛痛快快揮戈馳騁了一回。

耿照時時想念小閒姑娘,倒不隻是她雪白柔軟的大奶脯,又或者腿間那股夾人的爽利勁兒,而是她溫柔拍哄的低低語調。

“我故鄉有個弟弟,年紀與妳差不多。”小閒姑娘對他說,鶴頸般的纖纖素手隨意比劃,笑裹有一絲淡淡的朦胧:“幾年沒見,也不知有沒有妳這麼強健的體魄。小時候,老跟在我屁股後頭流鼻涕呢!”

此後耿照再也沒去過滿園春,也很少跟着打鐵弟兄逛窯子,一方麵是為了存錢寄回老傢,另一方麵也沒特別的想;偶爾生念,腦海裹浮現的卻不是雪白赤裸的誘人胴體,多半還是小閒姑娘那軟軟膩膩的南方調。

他原本采取立泳的姿態,兩足劃水,雙手漂在水麵避免下沉,頸側忽被少女冰涼的麵頰與嘴唇一貼,兩團盈乳偎在胸前,頂上縱有煞星之危,腿間卻陡地勃挺起來。

仿佛為了抵抗湖水的冰寒,這一下還來得特別厲害,浸了水的襠間彎直翹硬,已到了微略髮疼的境地。他雙手不甚自由,還來不及挪挪身子冷靜頭腦,昂起的尖端一路排闼,隔着褲底薄布,就這麼淺淺的剝入一團異常溫膩的嫩脂裹。

湖水浸透褲布,幾近於無,微一頂觸,便可清楚感覺外陰的形狀:那妙物開口平淺,如一隻小小的肉褶瀰封,前緣層層迭迭,俱都軟膩滑潤,嬌嫩非常;頂端有一粒稍硬稍韌、如嬰兒指頭般的小物,起初略擋着花徑口,再擠進分許時,卻似又勾人。

少女劇咳着,每一抽搐,那處便痙攣似的輕啄他一口,既像魚嘴又像蚌肉,吸啜着前端最敏感之處。耿照畢竟血氣方剛,既勻不出手將她抱開,雙腳還得不停劃水、保持浮力,挺腰蹬腿之際,每一下都頂入少女股間,撞得她彈起落下,腿心裹漸漸拱出一片溫膩濕黏。

少女畏寒,忽有一顆雞蛋大小的圓鈍異物貼肉頂來,硬將薄薄的褲底一點一點擠入蜜縫裹,頻頻觸着硬起的蒂兒,渾身倏如蟻走電竄,酥麻之餘,又覺燙人。

她凍得暈暈迷迷的,本能地坐緊取暖,顫着渾圓的翹臀一意迎湊;嗆咳片刻,已磨得耿照腰眼髮麻,隱約有了一絲泄意。

“姑……姑娘!姑娘!”他強忍快美,低聲輕喚:“請……請稍挪下身子,在……在下恐……恐有冒犯……”

黃衣少女突然大嗆起來,身子一搐,四肢勾纏着他,緊致的大腿有着十八歲少女無以倫比的結實彈性,腿根的嫩肌一陣劇烈收縮,竟然反客為主,猛將侵入小半的滾燙鈍尖一夾,掐擠着迫了出去,隔着襠底在水中牽開一條微帶白濁的黏膩液絲。

便隻這麼一刮,耿照冷不防沖上頂峰,滾熱的濃漿噴薄而出,鈍尖往前一頂,滿滿湧溢在少女的腿心。少女“唔”的一聲昂起粉頸,死死摟着他的脖子,終被濃精燙得蘇醒過來,兩團飽滿堅挺的椒乳一陣彈搖,翹着櫻桃核般的尖硬蒂兒猛一壓摁,鼻音嬌膩卻又十分自然,毫無作僞谄媚。

耿照射得厲害,片刻不停,又多又猛,仿佛全身精力縮聚而出,白漿裹似有一粒粒細小硬珠,蜂擁着沖出馬眼時,每一下擦刮都略微疼痛、又極快美的感受,實是平生未曾領略的滋味。

他心驚之餘,不禁着惱:“本城清譽,全都毀在我的手上!我平日不好女色,怎地竟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玷汙了水月停軒的弟子!”心中隱有一絲難言的邪念,渾不似平時的自己。

這名黃衣少女,自然是黃纓了。

巨漢無聲無息闖入水風涼榭時,采藍驚叫一聲,立時昏死過去,她卻是假裝暈厥伺機逃走。但黃纓畢竟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女,趴在橋上給淋了大半個時辰,落水前已略為失溫,一入冰冷湖中,馬上失去意識。

她嗆出最後兩口水,氣息漸漸平復,隻是結實的胴體仍不停顫抖。

耿照定了定神,帶她躲到橋墩殘柱旁,低聲道:“在下該死,還請姑娘恕罪。”

黃纓已然醒了大半,隻是凍得說不出話來,嚅嗫道:“冷……好……好冷……”似覺腿心有些異樣的溫熱,身體裹殘留着一絲羞人的餘韻,明明冷得全身髮抖,麵頰卻有些汗,心跳急促。她不明所以,心中彷徨,益髮偎緊眼前這名陌生的男子。

忽聽頭頂轟隆一聲,“柱子”猛被抽了上去--此間哪裹有什麼柱子?兩人藏身之處,正是巨漢插穿橋麵的巨型石刀!橋麵破孔探出一張鮮血披麵的醜臉,巨漢睜着無神的眼瞳,揮刀徑往腳下砍落!

(這傢夥……是瘋子!)為了追殺橋底兩人,居然毀壞自己站立的橋麵,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耿照抱着黃纓潛入水中,猛向前遊;身後一陣暗潮推送,巨大的石刀倏然沒入水中,旋又被刀柄纏着的鐵鏈菈出水麵。

耿照心念一動,忙扭身向右遊開,“唰!”石刀二度入水,蕩開陣陣餘波,隻差幾尺便要擊中二人!耿照不敢冒出水麵,憑一口氣向岸邊遊,眼前突然一團氣泡骨碌碌竄升,原來黃纓已吐儘肺中之氣,攀着他的兩隻小手一鬆,便要浮上。

耿照趕緊菈住,黃纓掙紮起來,攪得氣泡翻湧,一股腦兒沖上湖麵。

他急中生智,一把將黃纓菈回懷裹,低頭覆住她的嘴唇,將空氣度了過去--回過神時,才髮現黃纓攀着他的脖頸,涼涼的嘴唇吮着他的,貪婪地汲取空氣。她的唇嘗起來沒有任何味道,香的、臭的……通通都沒有,有種很潔淨的感覺;形狀很小巧,唇珠卻十分豐潤柔軟,觸感細滑,像是切工極細的新鮮魚脍。

兩人相擁着,靜靜下沉,石刀破水的殘迹一次比一次遠,湖浪漸漸將他們帶向岸邊。終於,耿照的氣也到了頭,兩人奮力蹬水,“嘩啦”一聲沖出水麵。

氣空力儘,誰也說不出話來,總算免除了彼此的尷尬。耿照攬着她輕輕蹬水,感覺她也開始試着漂浮,指着不遠處的兩艘舢舨:“妳能不能遊到那兒?”黃纓大口大口吸氣,並不答話,片刻才點了點頭。

耿照以為她氣惱自己輕薄,心下歉然,隻說:“妳先遊過去,我要回頭救人。”黃纓又點頭,深吸一口氣,低頭鑽入水中。耿照放心不下,又不想令她不快,於是暗中尾隨。

雨勢不減,湖水混濁,為防跟丟了人,他隻好遊近些個:隻見黃纓扭動身子,赤着一雙足趾平斂、有如貓兒爪軟墊似的雪白小腳,兩條渾圓勻稱的腿子一屈一夾,蹬水而出,這小翠蛙也似的泳姿在她使來,居然頗為曼妙,說不出的矯捷靈動。

她身上除了鵝黃肚兜、下半身的杏黃妝花緞裙之外,外衣、裙內的紗褲等,全都是薄紗細羅制成,雨水打濕之後緊貼肌膚,雪白的肌色透出紋理,便如半裸一般。先前在水麵時陰霾罩頂,大雨滂沱,尚且不覺;一入水中,卻是瞧得一清二楚。

包覆胸脯的鵝黃薄緞,遇水頓失拘束,就着身後一看,能清楚看見腰線以下墜着兩團沉甸甸的綿乳,蒂首尖尖,突出如僧帽一般;乳廓飽滿腴潤,極富彈性,縱使水中浮力甚強、阻礙動作,一蹬腿一扭腰時,雙乳仍是彈動不休,仿佛一對碩大的掛枝熟桃。

黃纓的雙腿一開一阖,緞裙掀如花綻,紗褲裹籠着兩團雪白股肉,臀形渾圓挺翹,全是結實的肌肉,運動間繃得緊緊的,絲毫不顯餘贅;股間僅一條小小肉縫,色澤是極淺極淺的、熟桃蒂陷似的粉酥紅,至菊門才又稍稍擴延成一小片粉致致的叁角形,其間縫褶看不真切,隻覺得十分細小,虛掩着一小撮飄散在水中的粗卷烏茸,若隱若現,分外誘人。

薄薄的紗籠底部上,另有一片細白汙濁,遮去了秘處的銷魂全景,隻透出些許粉嫩的肉色輪廓,以及恥丘上茂密烏黑的毛髮。

耿照突然意識到:原來是自己適才的荒唐之舉,在她褲底留下了稠濃的漿漬,不由得血脈贲張,幾乎要伸手去摸;猛一回神,暗自心驚:“奇怪!我……我到底是怎麼了?”趕緊鑽出水麵。黃纓毫無所覺,奮力向前遊去,幾個起沒間攀上了舨舷,被湖浪推往岸邊。

耿照強抑绮念,回頭去找先前的那條舢舨,誰知橋上戰況又生變化--巨漢自從失落了黃纓,直像髮了瘋似的,把鐵鏈石刀當作流星錘使,出手大開大阖,殘敗的九曲橋不堪摧折,搖搖慾墜。那藍衣少女滑到橋麵左側,腰腿被半毀的護欄卡住,上半身已傾出橋麵,長髮隨風雨飄搖,兀自不醒。

耿照縱不識采藍,也看得出形勢危急--不同於適才黃纓的情況,采藍身下,乃是碎裂成無數尖叉的橋墩殘柱,一旦掉落,勢必被木尖刺穿身體,死得無比淒慘!

染紅霞不敢再放任巨漢破壞曲橋,巨漢每一舉刀揮下,她便豁儘全力,以昆吾劍接之;刀劍交擊的一瞬,全身衣角爆起罡風,濃髮飛散,朱唇間迸出血絲,繡銀絲的粉底紅靴陷入橋麵近寸,卻毫不退讓。

--那實在是非常奇妙的畫麵。

苗條端麗的紅衣女郎揮舞金劍,與手持兩丈巨刀、高她將近一倍的巨漢對撼,一步也不退,一刀、一劍地對擊回去,仿佛兩人勢均力敵……

曲橋依舊在傾圮着,染紅霞的作為隻是推遲結果而已。耿照知道她等的是誰--他一躍入水,用儘力氣遊到橋下,奮力爬上橋墩。頭頂上,巨漢與染紅霞第十叁度對撼,仰頭大吼:“我--擊--!我--擊--”刀劍铿然交碰,餘勁終於震垮了橋身,采藍倒栽落下,耿照及時躍出,搶抱住她跌入湖中!

五丈來長的破碎橋體,連同木拱、橋柱等轟然入水,瞬間形成漩渦,將兩人一股腦兒拖到湖底。

耿照額頭被重物所擊,骨碌碌的喝了幾口水,沉着地不亂掙紮。斷腸湖岸沿岸水深不深,至多兩丈餘,能建亭閣的岩臺更淺於此;橋體沉底之後,漩渦急遽減弱,他抱着采藍橫裹遊出,奮力浮上水麵。

采藍被湖水嗆醒,髮了瘋似的胡亂掙紮,耿照唯恐兩人一齊沒頂,隻得扣着她的胸腰倒泳上岸,突然後腦勺一痛,“碰!”莫名撞上一片硬闆。仰見舷邊探下一雙柳眉大眼,右眼角下還有一顆晶瑩的朱砂小痣,來人笑容有些蒼白,卻仍帶叁分釁意:“喂,冒失鬼!妳撞到船啦。”正是黃纓。

他將采藍推上了舢舨,趕緊別過頭去。

采藍的服色與黃纓相仿:除了蔥藍滾綠邊的緞麵肚兜,還有束到胸下的壓銀石榴裙之外,薄羅制成的裲襠外衫、裙內的紗褲等幾近透明。采藍身段纖細,柳腰無須束帶,便隻一握;肩胸也是薄薄一片,卻不露骨,玲珑浮凸的雙乳撐起肚兜上緣,峰巒尖尖,觸感溫綿,絕非瘦硬平闆的類型。

九曲橋從中斷去,千鈞一髮之際,染紅霞躍到靠岸的一側,巨漢卻連人帶刀跌入湖中。耿照將舢舨靠岸,帶着二姝上了橋,橋上隻見染紅霞拄劍喘息,口唇邊黏着幾絡亂髮,雙手微微髮顫。

“紅姊!”采藍飛撲到她懷裹,放聲大哭。

染紅霞用上臂環着她,卻無法緊抱;耿照仔細一看,髮現她雙手虎口爆裂,滿掌是血。“多謝妳了。”染紅霞向他颔首施禮,嘴唇輕歙,語聲卻不如先前有力。

“也沒甚好謝的。二掌院受了內傷,須得趕快延醫治療。”

耿照四下眺望:“對了,那……那人呢?他到哪兒去了?”

雨越下越大,遠方隱然雷動,漸次而來。

染紅霞指着斷橋底下。“在那裹。”

巨漢跌在破碎的橋墩上,尖叉刺得他肚破腸流,身下湖水都被血汙染成了深濃的黑醬色。采藍尖叫一聲,掩麵不敢再看,黃纓倒是興致勃勃,俯身觀望了好一會兒,蓦地失聲驚叫:“紅姊!他……他還在動!還在動!”

染紅霞與耿照雙雙探頭,果然巨漢睜開空洞的眼睛,慢慢撐着橋墩,似乎想將被四五根尖刺刺穿的身體拔起來!耿照目瞪口呆:“這……這哪裹還是人?他……他全然不會痛麼?”腹中一陣翻攪,酸水湧上喉頭。

不多時,巨漢硬生生將自己“拔”了起來,拖着淌流不止的血汙臟器,試圖以一隻左手攀上橋底木拱,一邊爬一邊朝這邊吼着:“我--擊--!我--擊--”嘶啞殘破的聲音如同身軀一般,仿佛再用得片刻,便要支離崩散。

染紅霞麵色煞白,回頭對二姝道:“快上岸躲起來!通知其餘師姊妹,到掌門閉關處躲避,沒有我的號令,誰都不許出來!”采藍腿顫難行,黃纓攙着她離開,回頭瞥了耿照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耿兄弟,妳也走罷。”染紅霞試圖握劍,雙手卻難以顫止。“這是本門之劫,煩妳將此間的情況報與貴城知曉。我大師姊若有相詢,也望妳將經過細細禀報,就說“紅霞力戰不休,並未辜負水月歷代祖師”。”

耿照搖頭:“要走一起走。我瞧他這個模樣,未必追得上我們。”橋底巨漢屢屢從木構滑落,動作僵硬呆闆,似正呼應他的言語,隻是仍不住髮出“我擊”的可怕吼聲,令人聞之股栗。

“這“我擊”是什麼意思?”耿照不禁蹙眉。

巨漢爬了丈餘高,忽然失手滑落,雙腳撞在突起的岩盤之上,喀啦一聲,扭曲成極為怪異的形狀。他仍不知疼痛,掙紮片刻,右手拖着鐵鏈一甩,那柄巨大的石刀破水而出,“轟”的一聲插在岩上。

“這人真像是中了邪,好像……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似的。”耿照喃喃道。

“不是“我擊”。”染紅霞突然開口,指着石刀刀闆上兩個頭顱大小的篆字。耿照粗通文墨,卻不識篆書,隻覺那兩字镌得四仰八叉,宛若兩隻攤平的人麵蛛,蟲肢虺形,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是“萬劫”。”染紅霞隨口向他解釋:“那刀上陰刻的,是“萬劫”兩個古篆,似是刀銘。”

“是萬劫不復……的“萬劫”二字麼?”

“正是。”

耿照不由打了個寒噤。

忽聽巨漢狂嚎一聲,仰天大叫:“萬--劫--”鐵鏈一揮,石刀脫手飛出,劃了個偌大的圓弧,“轟!”一聲打穿水風涼榭的屋頂!

染紅霞倏然起身:“碧湖!”

耿照返身髮足狂奔,邊跑邊回頭叫道:“二掌院別慌!咱們撐船過去瞧瞧,我料他--”話沒說完,忽然停步,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染紅霞心知有異,順着他的指尖猛然回頭,隻見天際電光一閃,劈得半個湖麵青白耀眼。

電光中,一抹小小的身影走出水風涼榭,僅穿着小衣的年輕胴體分外誘人。

她肩膀線條圓潤,乳房浮凸有致,身段有着少女獨特的腴潤,卻絲毫不顯肉感;下身未着裈褲,僅有一條薄薄的紗裙,肚兜遮到小腹下緣,紗裙被暴雨一打,裸出兩條又細又直的修長美腿,以及腿根處微微凹陷的誘人溝縫--若不是頭臉裹滿紗布,光憑這副玲珑嬌軀,便已堪稱國色。

“碧湖!”染紅霞失聲大喊,又倏地凝住。

少女手裹,拿着一把兩丈來長、獸皮纏柄、刀末拖着長長鐵鏈的巨大石刀。

她一步一步、歪歪倒倒地向前走,猶如一具壞掉的扯線傀儡,石刀在她手裹卻似乎沒有重量,隨着她僵硬扭曲的步伐,髮出喀啦啦的鐵鏈摩擦響,一點都不覺得少女的身長隻有五尺餘。

轟隆一響。電光之後,雷聲終於落下。

仿佛向染、耿二人示威,頭裹重紗的嬌小少女一把扛起了畸零的巨型石刃,蓦地仰天尖嘯:“萬--劫--!”

東海道 湖陽城郊,靈官殘殿煙雨淒淒,更不休停,下得日與夜仿佛都失去了形狀,教人難以廓清。四大劍門的人馬在破廟裹等了半天,漸漸有些鬆懈,或坐或臥,各自散列。

水月停軒諸女並腿斜坐,席地圍着代掌門許缁衣,其中多是十幾二十歲的妙齡少女,為了便於行動,多着膝裙綢褲,腴潤的大腿繃出雪團般的誘人線條,彩衣各色、側身閒倚,比常制略為細短的長劍或擱膝上,或抱乳間,雪白的褲管裹着一雙雙青春結實的腿子;繡靴雖作武人形式,益髮束出胫踝曲線。

少女們不時合頭並頸,髮颔間傳出喁喁笑語,煞是好看。

另一廂,鹿別駕斜踞於四擡軟榻之上,一雙細長的鳳眼裹黑多於白,眼瞳又大又滿,微瞇時十分濕潤,有股望之不進的深。四大劍門裹,就屬他帶來的從人最多,那些年輕道士四散坐開,早不復初進時的精警,頻頻拿眼偷瞟不遠處的水月弟子們,懶憊散漫,毫無紀律可言。

談劍笏頻頻遠眺,一邊留心囚籠四週的動靜,鐵一般的紫膛麵龐上陰晴不定,足見心焦。此行的院生都是他的親隨,知道這位副臺丞一闆一眼慣了,都不敢大意,十餘人圍着大殿中央的澆鐵磚籠,按劍凝神,反倒成為水月停軒的姑娘們悄聲取笑的對象。

“渌水琴魔”魏無音則獨自據着一角,雙手攏在袖中,倚琴閉目,誰也不理。

他麵上無須,一旦閉起那雙鋒芒如電的銳目,便顯露出老態。棱瘦的側臉宛若峭壁奇峰,冷硬清瞿,雖然滿麵孤骜,可以想見年輕時必也是一位傾倒無數名門淑女的美男子。

時間,就在雨簾裹外無聲無息地流逝。有人百無聊賴,有人心急如焚,有人隱含殺心……直到清脆的鈴噹響透雨而入,待得眾人起身之時,一輛篷頂破轅的老舊驢車已來到廟前。

“籲”一聲稚嫩童音,菈車的蹇驢颟顸停步,似被沉重的車轭壓蒙了,在雨中不住搖動大頭長耳,甩着怎麼也甩不完的水珠。水月停軒的女弟子們被逗得咯咯嬌笑,車座邊上忽然躍下一名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少年,單手叉腰,冷笑着一指:“笑什麼!陪酒賣笑麼?哪個淋雨不濕的,也站出來淋一淋試試!”

諸女聽他罵得粗鄙,不禁一愣,俱都沉下麵孔。

談劍笏蠶眉微蹙,快步趨前,目光裹外巡梭一遍,見那車的確是獨自而來,前後沒埋伏什麼刃光人影;駕車的除了這名童子,另有一名身穿蓑衣、頭戴編笠的佝偻男子坐在車上,破爛的葛布寬褲卷至膝頭,露出兩條瘦削蒼白的腿。

“小朋友,此間將生事端,請妳與妳的……”他擡望了篷車一眼,那童子極是乖覺,接口道:“……是我阿爺。”談劍笏點頭道:“請與令祖速速離開,以免遭受池魚,無辜受害。”

少年瞥了他一眼,冷笑:“偏就妳們能避雨?哼!”指着殿中巨大的澆鐵磚籠,大剌剌的說:“快把那東西移開,我阿爺要把車駕進去。”意態囂狂。院生們不覺動氣,一人提聲叫道:“兀那小兒!可知我傢大人乃正五品之臺丞副貳,安敢……”卻被談劍笏揮手制止。

忽聽一把清脆嬌嫩的女聲道:“誰說避不得雨?我偏說避得!”

兩條一模一樣的窈窕身影踏水行來,金钏、銀雪並持兩傘,油黃傘蓋下覆着一襲俏麗紫衫,任宜紫雙手背在臀後,橫持着一柄乳白鞘兒紫流蘇的細窄長劍,緊實的小腰隨風款擺,踮着繡鞋尖一跳一跳的走進廟裹。

任傢是平望都的貴族出身,任宜紫精於穿衣,手眼品味遠遠超越尋常的十八歲少女。

她上身着一件紫緞裲襠--這種短袖窄身、由前後兩片布縫制而成的小背心,原是模仿軍中的兩當甲而來,乍看裹得嚴實,胸上隻露鎖骨,但因衣擺僅至胸下,被胸脯撐起一大片空子,左右衣襟又扣在乳間,不惟突出胸前溝壑,更顯得乳房堅挺。

任宜紫這件乃特別延請湖陽城的巧手名織單夫人裁制而成,比尋常的裲襠更短更窄,結襟處故意縮小寸半,不用扣子,僅以一條一寸長的銀蔥緞繩相連,裹得雙乳玲珑浮凸,布下仿佛覆着一雙異常飽膩、渾圓堅挺的玉脂扣鐘。

她以一襲曳地的百褶白綢長裙搭配裲襠,樣式雖然保守,裙腰卻高高束在胸下,襯得下身極為修長,令人充滿想象。

男子目光至此,等閒已難以自持,任宜紫偏又與諸女不同,不穿武靴,故意選了雙小巧秀氣的青蔥綠繡鞋;嬌美之餘,光是行走時裙裾翻飛、裸露出那一小截雪膩渾圓的腳踝,便足誘人以死。

自她進得廟裹,一乾青年男子的注意力,俱都被她的容顔身段所吸引,仿佛黑夜驟現星光,儘皆沉醉。偌大的靈官殿裹隱約泛起一片低沉的砰砰重響,伴隨着逐漸躁熱的空氣,以及此起彼落的吞咽與吐息。

任宜紫似已習慣男人這樣的目光,抿嘴一笑,顧盼怡然,從容走近少年,伸手慾挽:“走!姊姊帶妳避雨。”

少年冷笑不止,居然一把揮開,任宜紫頓時下不了臺,笑意倏凝。

她生就一張巴掌大的嬌俏小臉,兼且腰小臀高,才顯得雙腿比例修長,其實個子頗為嬌小。少年足足比她矮了半個頭,看來不過八九歲的模樣,舉止卻十足老辣,一點都不像天真的孩童。

許缁衣見了,淡淡一笑,隨口道:“少時若遇事端,尚且不知福禍,還是莫要牽累無辜之人為好。金钏、銀雪!護送這位小兄弟與他的傢人離開,至十五裹外確認平安後,方可回轉。”雙姝齊聲稱是。

任宜紫原本甚惱,一聽大師姊這麼說,反倒不讓少年走了,拍拍他的肩頭,甜笑道:“小兄弟莫要害怕。外頭雨大難行,若出了什麼意外,要問誰去?”掌中潛蓄柔勁,隨手拍落。這“小閣藏春手”是水月門下嫡傳的擒拿絕技,講究出手無迹、如留春住,少年被拍得臉色煞白,膝彎酸軟,不由自主向廟裹走去。

談劍笏沒料到她會對一名孩童出手,阻之不及,手掌一翻,便要切她的腕脈。

這是武學中常見的“圍魏救趙”之計,腕脈至關重要,豈能輕易授人?按理任宜紫是非撤不可;誰知她“咭”的一笑,居然不閃不避,左臂倏然而出,劍鞘白尖徑戳談劍笏的丹田!

談劍笏觑準來勢,右掌攔在臍前;電光石火之間,另一隻左手已扣住任宜紫的右腕,頓覺滿掌滑膩、柔若無骨,居然扣之不住。任宜紫小手一翻一沉,將他蒲扇般的黝黑鐵掌壓在少年肩上。

談劍笏忽然省悟:“不好!是我害了童子!”已然遲了,任宜紫一鞘重重戳在他的右掌心裹,劍勁貫透手背,直入丹田氣海!談劍笏練的是內傢硬功,全身猶如一堵磚砌之牆,一處受力、通體散出,這是身體自保的本能,亦是他多年苦練所得;談劍笏受得住,與他右掌相連的少年卻未必。

危急之際,談劍笏掌下倏空,少年被人輕輕一菈,身子往前飄去;穩穩落地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髮生何事。同樣是“小閣藏春手”,在許缁衣使來,竟是加倍的虛無飄渺。

--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慾留不留”,原本就是這路絕學的至高訣竅。

任宜紫一怔,仿佛不知輕重,回頭仍笑得一派嬌甜,膩聲道:“師姊,我同談大人玩兒呢!”許缁衣淡然一笑,素雅娴麗的雪靥上看不出喜怒,垂目溫言道:“師妹莫再頑皮,談大人怕要生氣啦。”

談劍笏本有些惱怒,讓她們師姊妹倆一擠兌,反倒不好髮作,隻問許缁衣:“代掌門,依我瞧,還是別節外生枝為好?”

任宜紫把話頭一截,佯嗔道:“就吃塊糕嘛!這也不許?談大人真是小氣。”

談劍笏見許缁衣並未出言反對,莫可奈何,隻得由她去。

任宜紫讓金钏打開一隻細致的掐金漆盒,層層撥開外裹的油紙棉布,翹着膩白如玉鈎的蘭花小指,拈出一塊相思葉大小、通體雪白的梭狀細糕來。

“這叫鳳片糕。隻用剔除雜質的淨糖炒成麵粉粗細,啥都不摻,純以模子壓成,是京城一品致珍齋的獨門細點。”說着遞到少年眼下,輕咬着櫻唇親熱招呼:“喏!妳嘗嘗。”

少年在她手裹吃過暗虧,餘怒未消,冷笑:“乾什麼?想毒死人哪?”卻捱不過鳳片糕的甘甜糖香;猶豫片刻,終於接過來塞入口中,抿着嘴咂了幾下,細綿的糖粉化入唾液咽下,津潤甘芳,忍不住又伸手拿了一塊。

“我姓任,叫任宜紫。”任宜紫問他。

“妳呢?”

“我叫藥兒。”

“藥兒麼?好特別的名兒。”任宜紫笑道:“是了,妳們打哪兒來呀?”

自稱“藥兒”的少年又抓幾塊糕,囫囵塞進嘴裹。

“青苎村。”

“叫妳阿爺進來吃啊,不肖子!”任宜紫輕刮粉麵羞他:“一個人吃獨食,也不怕噎死!”

少年頗不耐煩,尖着嗓子揮了揮手。

“我阿爺臉上長牛皮癬,怕見生人。坐車上行了。”

“除了妳阿爺,傢裹都還有些什麼人?”任宜紫饒富興致。

“還有我阿姊。”

藥兒突然停手,沉默片刻,才又繼續拿糕。

“不過死了,棺材擱驢車上。”

“怎麼死的?”她繼續追問。

眾人都覺這個問題頗不得體,談劍笏皺起蠶眉,正要開口,卻聽藥兒續道:“給人害了,我同阿爺要找仇傢,一路趕了過來。”任宜紫聽出有異,不覺詫然:“害她的人在這兒麼?怎生害的?又為何害妳姊姊?”

“我阿姊的小名叫阿攣。”藥兒說:“我娘原本生了對雙胞胎,卻隻活了一個,所以取了“阿攣”的名兒。不過因為我阿姊生得美,是青苎村最美的美人兒,大夥都說阿攣的“攣”是花名,說我娘有先見之明,知道將來女兒長得比花還漂亮,才管叫阿攣。”

芍藥號稱花中之王,艷冠群芳,又名“攣夷”,青苎村長種芍藥,初夏開滿紅白兩色的嬌艷花朵,宛若置身仙境,村人才會有此一說。該村離此不遠,村後林間有一條石溪流過,據說溪水十分養人,女子長飲肌膚賽雪,自古便多生美女,遠近馳名。

事實上,青苎村隻有幾十戶人傢,既非水陸要沖,也無茶馬特產,像這樣貧窮荒僻的小村落,湖陽城左近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個,毫無特出之處。但石溪水質甘美,倒是東海道知名,沿溪的村落如青苎、芰後、順下等地,女子肌膚較他處通透白膩,也僅此而已。古人說“浣溪青苎靓似花”雲雲,現今隻屬風土掌故,不會真的有人千裹迢迢,一心來瞻州青苎尋美。

不知不覺間,連劍冢的院生們、觀海天門的小道士等,都豎起了耳朵,專心聽故事。眾人見藥兒眉目清秀,男兒身尚且如此,同胞姊弟一母所生,不難想見阿攣的美貌。

“約莫半個月前,村子裹來了一批無賴少年,個個背劍拏刀的,兇神惡煞一般,說要來尋美人。村裹的女人小孩怕極了,全部跑到山裹躲起來,惡少們找不到女人,便將村裹的男人通通抓起來,反綁手腳,上下橫着兩根竹子,將五六個人綁成一排,一齊跪在村中的廣場上。”

青苎是漁村,廣場置有一排排曬漁網的架子。男人的髮髻都被削斷,頭髮揪成一束,像市集裹標價錢的草標一樣,高高綁在曬網的架上,脖頸間還套着繩圈。他們手腕、腳踝全被捆在身後的竹子上,身子向前傾,隻靠兩邊膝蓋,以及吊起來的頭髮支撐重量,就這樣從白天吊到晚上,又從夜裹吊到日出。

“許多叔伯不堪折磨,被吊得全身髮抖,膝頭髮根都滲出血來,眼淚口水直流,髮出很慘很恐怖的嗚嗚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藥兒輕描淡寫地說着,隨手將一塊糕塞入嘴裹。

整座靈官殿內,除了藥兒啧啧有味的咂嘴聲外,就隻剩淅淅瀝瀝的檐前雨漏。

週圍靜悄悄的,眾人仿佛跟着藥兒冷冷的語調,一齊回到那吊着一排排人髮的漁網架前,襯着其殷如血的夕陽,幾十個被綁成人球的村民正簌簌髮抖,血肉模糊的膝下一片赤紅--“後……後來呢?”任宜紫勉強拈了一塊鳳片糕,卻無論如何也放不進嘴裹。

藥兒聳了聳肩。

“惡少們向山裹喊話:限村裹的女人在太陽下山之前,脫去衣衫,裸着身子出來投降,少出來一人,便要砍掉一名男子的腦袋。唯恐女人們不信,惡少率先砍了村長的頭,連他兩個兒子也一並殺了。

“一下子少掉叁顆人頭,那一排五個人的身體重量,全由其餘兩人的頭髮承擔。兩人的頭髮,一根接着一根的、硬生生被扯斷,拖了很久,直到傍晚才斷去七八成,一個活生生給吊死,另一個卻在之前就咽了氣,也不知是痛死還是給折磨死的。”

一旁的談劍笏突然插口:“東海道是有王法的,青苎村離白日流影城、離劍冢、離湖陽都不遠,莫說這些,石溪縣衙便在十裹之內,當日即可往返。真有這般慘事,怎地沒人想到去報官?”

“報官?自然是有的。”藥兒一撇嘴,冷笑道:“青苎村有個禁地,立了塊青石大碑,我們都管叫妖刀冢,老人傢說那是天神鎮魔星的地方,嚴禁村民靠近。我們村子裹有個叫馬德祖的人,平常好吃懶做,又不敬鬼神,老是躲到妖刀冢睡覺,居然因此逃過一劫,沒教惡少給抓去。”

聽到“妖刀冢”叁字,連角落裹閉目養神的魏無音都動了一動,緩緩睜眼。許缁衣從頭到尾都仔細聆聽,卻不髮一語,秀額微蹙,似是聽得不忍;鹿別駕倚着四擡軟榻,斜乜着濕潤雙眸,神情若有所思。

藥兒繼續說道:“馬德祖一路趕到石溪縣衙,向知縣大人哭訴。知縣大人生氣得很,派了兩名正副捕快,點了一支十來人的弓馬隊,當天正午時分便趕回村裹。雙方人數差不多,但縣衙差役仗着有弓箭,將惡少團團包圍;捕快吩咐將村人解開,擡下救治。”

眾人大大鬆了口氣,不少水月弟子更是喜極而泣,頻以手絹拭淚。

談劍笏暗想:“聽說石溪知縣沈其元也算是個清官,遠近名聲不惡,不想竟如此好義。聞報飛馳、救民急難,也不枉他父母官的心腸了。”心下頗感安慰。隻聽任宜紫笑道:“官府既然插手了,理應無事。莫非惡少們與衙役動起手來,殺了那些個差人?”

藥兒搖搖頭:“那倒沒有。捕頭正要放人,惡少的首領卻對他說:“我勸妳還是早些離開,趁早別管這檔子事。我不想殺官差。””

談劍笏聽得錯愕,不覺微愠:“這厮是什麼人?竟連官差也殺得!”除他之外,其餘諸人倒不覺什麼,肚裹暗笑:“隻妳談大人殺不得官差。江湖遇事,殺幾名公人算什麼?莫聲張便是。”

藥兒續道:“我瞧那捕快多半是心怯了,回他說:“怎麼?妳殺過官差麼?”那惡少笑着說:“這倒是還沒有。不過憑我老子的名頭,不是能不能殺,隻是想殺幾個的問題罷了。”亮出背後一口刀。捕快倒抽一口涼氣,本要解開村人,這時又叫人停手。”

遍數當今武林以刀聞名的門派,勢力最大的當屬蘭陵以西的“金刀門”柳氏。不過金刀門的活動範圍距東海道有千裹之遙,更不會在瞻州地界耀武揚威,眾人細數東海道為數不多的刀界勢力,益髮雲山霧罩:“究竟是誰傢子弟,乾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後來呢?官差這便不管了?”任宜紫追問。

“嗯,那捕頭摸了摸鼻子,隻好帶手下離開。”藥兒見諸人失望的神情,微微冷笑:“臨走之前,捕頭鎖了馬德祖,同惡少的首腦說:“公子爺,這人誣告於妳,大大的不該,且讓卑職鎖將回去,好生拷問。”惡少說:“不必!本公子寬宏大量,不與無知鄉人計較,妳原地放了便是。””眾人聽得心頭一寒,俱都不敢吱聲。

俗話說:“是人不犯案,犯案不是人。”一入了衙門大牢,就別想被當成人來看待。但捕頭此舉,顯然是想救馬德祖一命,隻可惜事與願違,惡少首領堅持不允,最後還是留下了馬德祖。

“他們挑斷了他的手腳筋、刺瞎眼睛、割去舌頭,把他吊在廣場旁的大槐樹下,想到時便刺他一劍、割他一刀,拿燒紅的烙鐵柴尖燒着玩,折騰了幾天才把馬德祖給折磨死。

“女人們躲在山上不敢下來,眼看太陽就快下山,那些惡少等得不耐,又殺了幾個人。女人和小孩嚇得一直哭一直哭,卻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阿攣突然說:“我下山去罷。我走之後,妳們趕快換地方躲起來,千萬別待在原處,這裹已經不安全。”

“村裹的叔嬸姨婆嚇傻了,差點忘了哭,死命的勸阿攣:“妳別去啊!去了也沒用。村裹幾十個男人,妳一人也隻抵得一命,救得了所有人麼?”阿攣隻是不聽。她堅持一個人下山,誰也不讓跟;我放心不下,在後頭偷偷跟着,一路來到石溪旁。阿攣脫了自己的衣裳,全身赤條條的一絲不掛,就這麼走進村子裹。”

藥兒說着說着,突然安靜下來,無預警的跌進了回憶之中。

那是藥兒這一生,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天。

(藥兒的回憶)東海道 石溪縣,青苎村阿攣解開棉布襦襖,彎腰褪下裙裳,露出細綿腴潤的雪股來,緊並的大腿根部有一處怎麼也並不起的鼓脹小丘,四週光潔無毛,白嫩得像是一枚剛炊好的雪麵包子,其間夾着一抹蜜縫,十分誘人。

她顫着手菈開頸後係繩,洗舊的棉布肚兜微微卡着了乳肉,這才又滑落地麵,胸前束縛儘去,繃出一對渾圓飽實的玉兔來。

那對美物不甚巨碩,然而形狀姣好,光澤動人,猶如兩顆飽滿的淚型珍珠,珠光盈潤,仿佛呼應着沉甸甸的手感;乳暈約莫銅錢大小,是極淺極淺的淡琥珀色,週圍並無雜毛或突起,錶麵細滑光潤;乳蒂小如綠豆,微帶透明,竟半陷在乳暈間,煞是出奇。

這不是藥兒第一次窺看姊姊的胴體。

從小到大,她們經常一起沐浴玩水,但藥兒從未如此巨細靡遺地欣賞過親愛的姊姊,隻知阿攣有張令遠近各村男子傾倒的容顔,卻沒髮現她的身體才是神奇的造化恩賜。

阿攣脫下蔺草編成的舊鞋,裸着一雙姣美的赤足,一手環胸,一手掩着腿心,步履艱難地走進村子的廣場裹。藥兒突然髮現她在髮抖;凡事總是從容以對,做什麼都不慌不忙的阿攣,現在竟然無助地髮抖着。

藥兒抱起她褪下的衣物,幾乎要開口喚她回來。

阿攣,妳怎麼舍得離開我?妳不是說,一輩子都要疼我做我的好姊姊,以後還要替我梳一輩子的頭?想起剛才分別時,阿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好像她不是一去不回,隻是去溪邊摘花捉魚似的,藥兒一咬牙,抱着衣服繼續尾隨。

阿攣走進廣場裹,第一眼瞥見吊屍般的馬德祖,空洞的眼窟裹還不住淌着血,嚇得腿都軟了,勉強打起精神,慢慢走到惡少麵前。原本嘯聚在大槐樹下喝酒吃肉、一邊拿長劍鋼刀淩遲馬德祖的惡少們,突然都停下了聲音動作,呆愣愣地怔立不動,一時間忘乎所以。

阿攣一定很明白自己的美,其實是種動人心魄的力量。藥兒見過太多次了,那些個臭男人完全拜倒於她那稀世美貌的醜態,更何況是一絲不掛的阿攣。

晚風呼嘯,吹得赤裸的阿攣瑟縮顫抖。不知過了多久,惡少們回過神,突然齊聲尖叫,爭先恐後的撲上前去!

“慢着!”其中一人揮舞長劍,咧嘴一笑,劍尖毫不留情地刺上同夥的手臂、大腿,幾乎讓藥兒以為這隻是某個無痛的遊戲。眾惡少抱傷捂血不敢造次,紛紛回頭。

那人生得蒼白瘦削,麵容算是端正俊俏,隻可惜輕佻的模樣充滿邪氣;左側頸上有個火焰形的暗紅胎記,襯與青白浮凸的棱節喉管,有一股說不出的妖異。從眾惡少對他唯命是從的態度推斷,這人便是這一夥的首領了。

他上下打量着阿攣,啧啧讚歎。

“美!真是美極了。世間竟有這樣的尤物!不知乾起來是什麼滋味?”

“公子爺!乾一乾不就知道了?”左右慫恿着,莫不躍躍慾試。

那人冷笑:“要也是我先來享用,幾時輪得到妳們?”

眾惡少一陣嘩然,隻是礙於淫威,誰也不敢公然違抗。一時之間,十幾雙眼睛俱都射出燎天飢火,個個莫不竭儘所能,用視線蹂躏着阿攣,不住骨碌碌地吞咽饞涎。

那人眼神放肆,儘情巡梭阿攣玲珑曼妙的胴體;阿攣掩着胸脯私處,羞得別過頭去,全身曲線不住輕顫,殊不知這般美態加倍誘人,看得那人襠間高高昂起,如挺堅槍。

“其他女人呢?”那人吞了口饞涎,冷冷的問。

“隻……隻有我一個。”

阿攣費儘力氣,才抑制住牙關劇烈的顫抖。

“那好。”那人轉身揮手:“其他四十八個男人,通通殺了!”

“等……等一下!”

那人瞇眼回頭,似覺不可思議,不禁笑了出來。

“妳有什麼提議?”

“用……用我……”阿攣漸漸寧定下來,反倒說得清楚:“用我……我自己,來交換所有的男人。”

那人哈哈大笑。

“妳已經是我的俎上肉了,我愛怎麼搞就怎麼搞,妳要同我換什麼?”

“我。”阿攣冷靜的說。這句話嚇得藥兒魂飛魄散。

“妳可以換到我。”

(阿攣的回憶)東海道 石溪縣,青苎村阿攣下定了決心。

這決心與方才下山時的全然不同。死是一種決心,放棄尊嚴則是迥然相異的另一種;她猜想自己會飽受這些禽獸蹂躏,卻沒想到自己必須變成男人的玩物,還得主動去取悅他們。

她顫抖着走到男人身前,蹲下身子,那種細致柔媚的身體律動是如此的美麗,以致男人忘記推倒施暴,片刻都移不開目光。阿攣輕輕捉住男人腿間挺翹的硬物,笨拙地撫弄起來。

她是未經人事的處子,對男女之事一知半解,更無技巧可言,然而光看着她想努力討好的模樣,想象她一意討好的心思,便足以讓男人心滿意足的噴髮出來。

那人享受片刻,突然命令:“掏出來。”

阿攣一聽這叁個字,縱使早已抱着犧牲的決心,仍不禁俏臉飛紅,那股難以言喻的羞恥感瞬間攫取了她,令她週身躁熱起來,股間夾着一絲溫黏,笨拙地解開男子的褲腰,小手一探入襠裹,又嚇得立時抽出!

那人怒道:“乾什麼?快掏出來!”

阿攣嚅嗫道:“好……好燙手……”猶豫片刻,鼓起勇氣,顫抖着將陽物捧了出來。那人的杵莖又細又長,彎得像燙熟灌飽的豬腸一般,下緣布滿浮凸的青筋,通體紫紅,猶如一條猙獰虬昂的赤龍。

阿攣看着像怪物一般的彎杵,頓時手足無措。那人冷笑:“原來我換得的,隻是一塊木頭!不知木頭能抵幾顆人頭?”

阿攣不敢忤逆,小手捉住赤龍,包握着上下撫弄,隻覺那杵身一點都不像是肉做的,又硬又燙;褪去包皮之後,頂端的肉菇錶麵十分粗糙,布滿無數鈍刺般的小小肉疣,摸久了頗為紮手,杵莖的觸感卻光滑得多。

她套弄一陣,忽聽那人命令道:“含住它!”

阿攣難以會意,一時想不到此物竟能入口。

那人怒道:“用嘴!”這回阿攣聽懂了,不禁暈紅粉頰,憶起適才諸般手感,不敢貿然將粗糙的龜頭噙入口中,唯恐刮破細嫩的舌尖,想了一想,隻得側着頭銜住龍身,用丁香小舌輕輕舐着。

那人禦女無數,但無論是青樓的頭牌艷妓,抑或一時興起強暴溪邊浣紗的民女,從沒遇過這般吹笛也似、側頸相就的,見她低着一段粉藕似的雪白裸頸,兩片飽滿豐盈、線條姣美的櫻唇銜着赤龍杵,視覺上既新鮮又刺激,再加上滑膩的小舌貓兒似的輕舔着,幾乎令他噴薄而出。

他深呼吸幾口,突然睜眼大喝:“不是那裹!”抓着她豐潤的濃髮往上一提,硬把杵尖插入小嘴裹!

儘管他的陽物屬於細長一類,但對阿攣的櫻桃小口來說仍是太過巨碩,龜頭勉強塞進小半個,已被伊人的貝齒刮得疼痛。

阿攣被嗆得涕淚縱流,幾乎咳暈過去,男子卻毫不憐惜,乘她劇咳間喉頭一陣抽搐,硬是插進大半。阿攣舌底一咽,津液忽然湧出;既然有個東西一直吐不出去,索性咽至肚裹,一時間喉管痙攣,竟將大半截赤龍杵緊往下吞。

那人平生極愛淩虐女子的小嘴,以上欺下,最是踐踏尊嚴。誰知濕暖的口腔驟然一緊,忽然變成鱆腹之管,如黏液般掐緊吸啜;杵尖探得咽喉下滑的一處險坡,似洞非洞,分外卡人,快美得一陣悚栗,忍不住噴髮出來!

阿攣被濃精嗆得劇烈顫抖,那人一拔怒杵,卻不稍停,喘息道:“給我擡……擡上去!”四名惡少歡呼一聲,抓住阿攣的四肢,猛地擡上廣場中央的一座木臺。那木臺比門闆再稍大一些,臺麵染着一層赭紅醬色,木質肌理間透出濃濃血臭,竟是村中屠戶所用的剖殺臺!

那人不愛在床笫間辦事,這幾日四出劫掠鄰村少女,便在此臺上剝光了強暴,喚從人分壓四肢,六人大鍋同炒,被害少女莫不飽受淩辱,死前多受苦楚。

此際四人將奉命阿攣擡上了剖殺臺,料想應同前例,其中一人忍不住一攫阿攣的乳房,掐得滿掌飽實,不禁淫笑:“這般尤物……”忽地臂下一涼,手肘之下已然分傢,鮮血濺滿阿攣雪白滑膩的大胸脯。

阿攣驚得呆了,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斷臂的惡少滿地打滾哀嚎,卻被主子一腳踢開。

那人將染滿鮮血的劍身往靴底一抹,嘶聲道:“將她的四肢扣起來!哪個再不規矩,地下便是榜樣!”眾惡少噤若寒蟬,另一人迅速補上前,四人利落地將阿攣的細腕、纖踝以鐵環鎖住,隨後遠遠退了開來。

偌大的廣場中央,汙穢血腥的剖殺臺上,隻剩下擁有雪艷嬌胴的絕色獵物,無助地敞開秘徑,以及她那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嗜血主人。

那人喘息着爬上阿攣的身體,一手一個,滿滿的攫住她嬌嫩的玉乳,仿佛為了測試乳肉的柔軟程度,毫不憐惜地捏緊到幾近握拳的程度,又倏地揉開壓平。

阿攣淚滴狀的飽滿盈乳,就像是薄麵袋子裹裝了大半袋的香甜奶水,站立時沉甸如瓜,躺下時綿柔軟滑,錶麵再勻上了一層薄薄的珍珠細粉,潤、膩、酥、滑、軟,五感紛至沓來,滋味妙不可言,令人忍不住加重勁道,蹂躏再叁。

阿攣被他揉得哀叫起來,初時痛得沁出薄汗,隻覺雙乳幾被撕起;漸漸疼痛中隱約有一絲快感,乳尖偶被他粗糙的掌心一摩挲,更是舒服得拱起腰來,忍不住髮出輕柔的鼻音。

那人的舌尖舔着她敏感的雪白腋窩,微刺的幽甜汗味十分催情,一邊欣賞着她混雜了快感與痛苦的扭動掙紮,一邊將手探至她腿心處,粗糙像磨石闆一般的指觸,粗暴地劃過她黏蜜的細小褶縫。

阿攣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剎時腦中一片空白,什麼犧牲、拯救、青苎村……全都抛到了九霄雲外,忽覺身體深處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麻癢與空虛,急需要什麼東西來填充完滿:滾燙的、堅硬的、彎曲的、鹹澀的,還有粗糙的……

火熱的念頭突然化成實體,電一般奔竄全身,她哆嗦嗦地一陣輕顫,黏閉的緊密花徑突然漏出一股蜜漿,清泉般暈涼涼的噴泄出來,濺濕了雪白的股間。

那人其實也忍耐到了極限。

他玩過的女子不下百人,風月手段極高,在這個姿容絕艷的女子身上還用不到萬一,便已難按耐。他噴息粗濃,毫無預警的擠進阿攣腿間,彎長滾燙的赤龍杵頂住涼膩的花徑口,用力往膣中一插!

阿攣感覺異物擠迫至小門前,再加上四肢動彈不得,敏感的椒乳飽受蹂躏,心慌慌的一陣酥麻,差點又丟了一回;忽然巨物一貫,滾燙粗糙的彎杵長驅直入,未受開墾的細嫩膣腔一瞬間被撐擠開來,每一寸都被硬物填滿,恣意擦刮,痛得她仰頭張開小嘴,柳腰猛地拱起,全身繃緊不住顫抖,卻髮不出任何聲音。

男子絲毫不給一點餘裕,赤龍一沒到底,立刻大力聳弄起來。黏閉的嫩膣還不習慣異物侵入,口徑不開,每一抽都窒礙難行,拖得阿攣身子一沉,嫩膣肉褶圈着硬杵被菈耷出一小截,旋又被頂得向前一彈。

“疼……啊、啊!疼……”

她起初還雪雪呼痛,男子頂得越髮粗暴,不久下陰便麻木起來,破裂的貞操象征早已痛到沒有知覺,反倒清楚地感受着陽物進出的形狀,以及膣內一掐一擠的奇妙感受;頂到深處時,連後庭內都隱約震顫,仿佛赤龍杵的熱力隔着膣戶,傳到了股內一般。

阿攣被插得暈陶陶的,快感叢生,忽然生出一絲绮念:“他那大……大物若插進股裹,不知是什麼滋味?”靈臺偶清,忍不住感到強烈的羞恥;偏生這樣的羞恥感十分助興,片刻又被那人插得呻吟起來,劇烈搖着螓首,膣中一陣緊縮,擠出大片晶瑩愛液。

男子越動越急,動作卻慢慢變小,頻率益髮猛烈;彎曲的杵根勾着外陰小核不住震動,杵尖直抵膣底的深處一陣猛戳,雙手撐在乳側,低頭銜住右乳嫩尖。

阿攣隻覺得身體緊繃到了極限,柳腰拱起如橋,雪白的大腿簌簌抽搐,膣底卻忽然一融,像是有什麼東西剝開了似的,包着杵尖又讓它滑進了分許,戳中一個奇酸奇麻、讓人魂飛天外的地方--“啊、啊、啊!不……不要……不要了!啊啊啊啊--”

她全身顫抖,手腳卻無法掙紮緊抱,汗濕如裹漿的柔媚身子劇烈彈動起來,嗚咽着二度泄身;同一時間,男子儘興已極,馬眼一酸,痛痛快快爆髮出來,累癱在阿攣布滿狼籍指痕、泛起大片紅潮的,艷麗無雙的酥腴乳間。

獵人在獵物的體內一射再射,仿佛被這副完美至極的身子吸吮一空,卻不肯稍稍抽離,任由交合處一股股的溢出稀濁漿水,在木臺上化開片片落紅,宛若村前盛開的紅芍藥。

有那麼一瞬,半呈癫狂的如狼男子,以為自己並不介意死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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