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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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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小說章節

第一卷 荒冢妖刀 第一章 寄魂妖刀,四大劍門
第二章 殘兵之殇,風雨斷腸
第叁章 萬劫不復,禍起青苎
第四章 不堪聞劍,幽凝赤眼
第二卷 紅螺染楓 第五章 劍罡通天,地母神箭
第六章 雖死猶生,烽火絕境
第七章 紅螺之內,牽腸之絲
第八章 通幽曲徑,正邪一宗
第九章 英雄夢醒,奪舍龍息
第十章 狂歌策馬,十歩一殺
第叁卷 暗香疏影 第十一章 虎風煙舉,疏影橫塘
第十二章 暗香浮動,無雙將門
第十叁章 姑射真仙,空林夜鬼
第十四章 烹割有道,響屧淩波
第十五章 東海一傻,刀舞八荒
第四卷 天裂蛛綱 第十六章 踰子之牆,明棧秋霜
第十七章 蛛綱天裂,刀中稱皇
第十八章 北關七日,國破傢亡
第十九章 九幽泉下,快斬無雙
第二十章 漱雲朱蜜,紫蝶采香
第五卷 青鋒赤煉 第二十一章 流霞春戲,禍起青衣
第二十二章 小雪初晴,紅顔心機
第二十叁章 恍惚夢覺,昨夕今夕
第二十四章 劍出正氣,鹭立寒汀
第二十五章 焰折虎翼,雷軌天行
第六卷 五色帝牙 第二十六章 險關易渡,悉斷紅塵
第二十七章 環刀夜煉,鑄月補天
第二十八章 蛇虺當道,落羽分霄
第二十九章 過山黃貉,牽機赤血
第叁十章 背水一戰,深溪同途
第七卷 碧火神功 第叁十一章 天羅寶典,五艷妍心
第叁十二章 荒山古院,梨花暴雨
第叁十叁章 佛入東海,阿頂山門
第叁十四章 十方轉經,越浦鳳儀
第叁十五章 合鼎同火,授胎截氣
第八卷 百鬼夜行 第叁十六章 烏衣暗行,別開蹊徑
第叁十七章 娑婆叁千,子夜邪眼
第叁十八章 既成心魔,蛇穴曝蹤
第叁十九章 腿似蠍尾,氣若雷沖
第四十章 鬼手薜荔,集惡叁冥
第九卷 淩雲叁才 第四一章 思見身中,照蜮冥途
第四二章 神令役鬼,投名血書
第四叁章 此間少年,叁才一晤
第四四章 迷蹤梵宇,天降佛圖
第四五章 蓬門有盜,花徑人無
第十卷 赤血神針 第四六章 雪股采心,截蟬玉露
第四七章 青娥結草,寶刀神術
第四八章 見景而悟,相忘江湖
第四九章 斷鶴續凫,天涎雷鼓
第五十章 一水之恩,棗花幾度
第十一卷 億劫冥錶 第五一章 殘針刺血,花庭玉樹
第五二章 誰曰五絕,莊筌暗入
第五叁章 鵲巢鸠據,虛室開椟
第五四章 凝眸往恨,紅索嬌雛
第五五章 藍田種玉,還君明珠
第十二卷 東海一鎮 第五六章 勢崩太華,劍如青燈
第五七章 用無所用,虎嗣龍承
第五八章 雲屏雨幕,玉壑箫聲
第五九章 五蛇為輔,不令而行
第六十章 良人安在,夜困長亭
第十叁卷 拔嶽斬風 第六一章 夜戰叁方,虛危之杖
第六二章 偷梁換柱,血湧流觞
第六叁章 玄囂八陣,伊夢黃粱
第六四章 虎爪催心,春盈喜幛
第六五章 他生緣會,何與阮郎
第十四卷 八葉使者 第六六章 石髓有尚,青鳥伏形
第六七章 法眼由心,饋君殊禮
第六八章 火融冰消,玉節何守
第六九章 天佛降世,兆現玄鱗
第七十章 鞭長莫及,避坑落井
第十五卷 惡貫滿盈 第七一章 叁屍化旡,虛境斷腸
第七二章 長街血戰,玉可救亡
第七叁章 天姿惡劍,盈貫罪商
第七四章 世間至惡,青梅繞床
第七五章 蟲豸偷香,一生所望
第十六卷 血河妖燹 第七六章 聖愚不肖,魚爛而亡
第七七章 宜在上位,提借鋒芒
第七八章 為誰減枝,剎那空華
第七九章 風停柳岸,映日朱陽
第八十章 火元之精,化修羅場
第十七卷 七玄大會 第八一章 夜麝蹄香,燕驚風雨
第八二章 獸伏而出,蛇蠍心計
第八叁章 靈劍穿心,腹生火齊
第八四章 蒼天慾賜,衡門幸子
第八五章 品幽合卺,誰曰可殺
第十八卷 桑木之陰 第八六章 孰為牙爪,孰為骨梁
第八七章 於征不信,自入罟網
第八八章 至誠無礙,心若鏡臺
第八九章 幽深金帳,嘯月青狼
第九十章 刀似蠶覆,喚子如殇
第十九卷 恩信仇雠 第九一章 投瓜報琚,人鬼殊異
第九二章 君何有私,正邪皆懼
第九叁章 淚映紅妝,憐月照影
第九四章 故國應在,蟾魄依稀
第九五章 蒲輪瞽宗,隔世違命
第二十卷 世間至邪 第九六章 驅民為劍,刀血翼揚
第九七章 綠柳迷陣,櫻庭分香
第九八章 天機暗覆,問道鋒狂
第九九章 世無所制,聖佛遺愓
第一百章 離緣而聚,凝瓊霜華
第二十一卷 琉璃佛子 第百零一章 劍與君同,以心傳心
第百零二章 翼爪劫餘,饋子千金
第百零叁章 本我無相,佛映琉璃
第百零四章 千夫所視,刃淬鋒極
第百零五章 顛鸾錦榻,如不勝衣
第二十二卷 叁乘論法 第百零六章 天仗風雷,八寒陰獄
第百零七章 義無反顧,其逾千鈞
第百零八章 凝功鎖脈,蟻聚蝸爭
第百零九章 壇宇論戰,慈悲喜舍
第百一十章 奔雷殒日,明鏡高懸
第二十叁卷 造極之戰 第百十一章 飛鸢下水,當者無畏
第百十二章 鼎天劍脈,伐毛洗髓
第百十叁章 難陀現首,代戰者誰
第百十四章 九訣叁易,起手無回
第百十五章 皇律清夷,鳥散魚潰
第二十四卷 刃冷情深 第百十六章 天工昭邈,破魂血劍
第百十七章 千裹秋毫,洿池罟現
第百十八章 自反而縮,驚才絕艷
第百十九章 永言俱實,微塵洞見
第百二十章 秋葉幾回,凝愁片片
第百叁十章 子夜飛遁,鴻鹄鳴高
第二十七卷 換巢鸾鳳 第百卅一章 翻羽難去,丹心作灰
第百卅二章 停舟何羨,珠圓玉瑰
第百卅叁章 往而不害,遠引臨非
第百卅四章 說時依舊,故土黃壞
第百卅五章 焉薄骨肉,入道高危
第二十八卷 我武維揚 第百卅六章 殘拳敗劍,寰宇無雙
第百卅七章 血雲鋒起,其戰玄黃
第百卅八章 偷龍轉鳳,冷鑪紅釭
第百卅九章 群姝無首,豈子獨傷
第百四十章 橘下相逢,江湖夢惘
第二十九卷 前塵如夢 第百四一章 李生桃傍,擒寇擒王
第百四二章 胡取禾兮,問盜以贓
第百四叁章 君如不歸,蒼生何望
第百四四章 驚燕回翔,流沔移光
第百四五章 返魂再世,其魇煌煌
第叁十卷 四極明府 第百四六章 蒺藜長據,如見斯容
第百四七章 重波勿返,千年一夢
第百四八章 舊遊安在,霧雨凝峰
第百四九章 傾墨入海,歧生孤龍
第百五十章 瀰恨洗冤,孰輕孰重
第叁十一卷 冷爐開道 第百五一章 一命待賈,此身難容
第百五二章 其氣週流,香卷雲收
第百五叁章 毫釐之差,滿盤儘墨
第百五四章 新雪含垢,倏忽魇成
第百五五章 灰翳蔽日,矯矢騰空
第叁十二卷 枯澤血蛁 第百五六章 籠鳥掩借,伽藍喙底
第百五七章 自迩而高,因怖生力
第百五八章 獸見皆走,絲蘿何寄
第百五九章 誰應念我,付君完璧
第百六十章 落紅紛紛,更化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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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作者:默默猴
第五八章 雲屏雨幕,玉壑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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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色一徑凝着他,蓦地仰頭大笑。

“真有意思!”他一拍耿照的肩頭,朗笑道:“依我師父的性子,寧可教畢生所知付諸東流,也決計不肯傳予庸碌之人。我想看看他老人傢臨終之前,究竟挑了個什麼樣的傳人。”

耿照聞言愕然,一時竟忘了提防他。

“沐……沐四俠不抓我回龍庭山麼?”

“傻子!”

沐雲色收起笑容,嚴肅回望。“龍潭虎穴儘可一探,獨龍庭山不行。妳去指劍奇宮,就是個“死”而已。明白麼?”

俊朗的白衣青年聳肩一笑,潇灑地揮了揮手。

“既給了妳,便是妳的!我相信師父的眼光。但妳要牢記:不是所有的奇宮門人都如我這般想頭,即使是我的師兄們也未必如是。日後行走江湖,須儘量避開指劍奇宮。”

(原來他……是試探我?)沐雲色轉身走到樹下,重又將瓷壇抱入懷中。

“沐四俠!”耿照追上前去,見那壇子忽然明白過來:“這、這是……”(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沐雲色點了點頭。

“是先師的骨灰。”

他低聲道:“我接獲宮主與我大師兄的密信,命我就地將師父的遺骨火化,隨蕭老臺丞、許代掌門等在越城浦等候,暫時莫回指劍奇宮。”

沐雲色護送琴魔遺體下朱城山,本慾直奔奇宮,卻收到韓雪色的密令,着他隱匿行蹤,暫勿回轉。琴魔之死還有鹿別駕等知悉,恐難封鎖消息:韓雪色之信,旨在拖延死訊確認的時間。

合是運氣,參與靈官殿大戰的四派中,天門、劍冢損失慘重,幸者寥寥,談劍笏護送萬劫回白城山,鹿別駕忙着奔赴一夢谷,請求“岐聖”伊黃粱拯救義兒,都沒能走漏消息。

水月停軒方麵,經沐雲色協調之後,許缁衣也配合封鎖,約束門人勿露口風。沐雲色先隨許缁衣姊妹走了趟斷腸湖,又搭順風船“映月”來到越城外浦,這幾日暫住蕭老臺丞船上,果然避過指劍奇宮的耳目。

消息靈通如赤煉堂等,雖有零星線報,始終未得龍庭山的準信,均抱持觀望的態度,“琴魔身殒”一事,竟成了未經證實的流蜚,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正稱了奇宮之主韓雪色的心意。

耿照一聽是琴魔前輩的遺骨,熱淚盈眶,整理服裝儀容,肅然道:“沐四俠,可否讓我拜一拜魏老前輩?我一路多歷險阻,虧得他老人傢之遺惠,方能化險為夷。”

沐雲色將瓷壇放在柳樹根處,讓至一旁,雙手“唰!”一振橫襕下擺,撲通跪了下來。

耿照手按地麵,恭恭敬敬對着骨灰壇子磕了叁個響頭,兩眼淚水滾流,哽咽道:“前……前輩!晚輩自受您遺惠,時時念着妖刀之事,不敢或忘;行有餘力時,便儘力幫助他人。隻是晚輩資質驽鈍,不能如前輩一般力挽狂瀾,前輩英靈不遠,請賜晚輩明燈指引,縱教晚輩肝腦塗地,也不敢辜負前輩所遺!”說完又用力叁叩,砰砰有聲,額間滲紅。

沐雲色膝行向前,伸手將他摻起。

耿照省起失態,困窘慾避,沐雲色卻哽咽大笑:“耿兄弟!我日日思念師父,亦淚流不止。他老人傢狂歌狂哭、潇灑自任,一向不理世人白眼。妳我都是他的傳人,這一點可不能不像。”悲從中來,二少把臂痛哭,旁若無人。

耿照大哭一陣積鬱儘出,頓覺星月疏朗,雖仍不知何去何從,已不復前度沮喪,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見沐雲色滿麵淚痕,但傷痛嚎出,眉目間益顯精神,不由相視一笑。

“沐四俠!”耿照伸手拭淚,邊笑邊搖頭:“若教不相乾的人看見,隻怕當咱們瘋了。”

沐雲色哈哈大笑。

“豈不聞“能歌能哭邁俗流”乎!都說不相乾啦,我自哭我的,誰管得着?”一扯耿照,笑道:“走!咱們喝一盃去,同師父喝!”徑菈他往小酒肆走。

耿照不嗜盃中物,本慾推辭,聽他說“同師父喝”,忽覺意興遄飛,熱血上湧:“當夜在紅螺峪中,前輩本慾與我飲上一盃,隻可惜谷中無酒!”遂放開腳步,與沐雲色並肩而入。

沐雲色似是這間小酒傢的常客,當爐的中年漢子朝他微微颔首,就當打了招呼,更無別話。少時端來一壇醬香白酒,還有一隻湯滾味濃的瓦盅火鍋,將餐具、生料、蘸佐等擺布妥當,又回到店外茅棚下打盹。

沐雲色拍開壇口泥封,倒了滿滿兩碗,酒色微黃,液緣掛盃如稀蜜一般,柔潤的醬香經久不散,滴在桌上,木桌便髮酒香。“哐!”兩人舉碗相敬,仰頭痛飲,耿照隻覺酒液入腹,一股暖流直沖上來,至喉頭方覺些許刺辣;張嘴吐出一口烘熱,失聲道:“好……好酒!”

沐雲色看出他並不善飲,也未取笑,將陳舊的木箸以手巾抹過,遞了給他。

“不但有好酒,還有好菜。”

他神秘一笑:“妳可知道,這兒為何生意不好?”拿起木勺往濃白噴香的滾湯裹一撈,除了肉片、刺參、乾鱿、熟雞之外,主料竟是烹熟了的豬肚和豬腸。

原來這火鍋的湯底是西山口味,當地土人管叫“豬雜肝”,滋味腥濃而油膩,多與泡馍硬餅同煮,也算是市俚粗食。

酒肆的主人別出心裁,以洗淨剁碎的豬骨與肥母雞煨湯,撈去湯上的浮沫,直到湯色轉成乳般的濃白為止,再加入花椒、八角、茴香、桂皮等調味。熟肚腸在濃雞湯中煨得軟爛,肉嫩湯鮮,肥而不膩;在碗底擱上一匙豬油,再舀了滿勺的鮮湯熟肉澆下,佐以糖蒜、泡菜、辣醬等腌菜,寒夜中吃上一碗,當真是人間至美。

“我傢宮主是西山道出身,我在宮中嘗過這一道菜,知其味美。”沐雲色道:“但越城浦之人嗜食河鮮,誰肯花錢來吃一鍋豬雜?居然埋沒了這般好手藝。”

那豬大骨與肥雞煨出的鮮濃白湯,拿來涮魚脍也極美味。兩人邊吃邊聊,倒了一大碗陳酒擱在北側的空位前,當是琴魔同座,不時相敬。喝着喝着,耿照突然想到一事,低聲問道:“沐四俠,貴派韓宮主為何不讓妳回去?琴魔前輩不幸仙逝,應及早奉靈,入土為安才是,豈有草草火化、在外漂泊的道理?”

“妳且想一想。”

沐雲色靜待片刻,見他蹙眉苦思,茫茫然不知所以,才伸出食指輕點額頭,湊近道:“妳受了我師的《奪舍大法》,難道不記得奇宮之事?關於風雲峽、韓宮主、真龍之傳……或是奇宮其餘支派的事?四姓逼宮,血染龍庭?”

耿照努力想了半天,茫然搖頭。

沐雲色拍肩安慰道:“先不忙。往過也曾聽說過有這樣的情況,奪舍大法每一施展,造成的結果皆不相同,有人看似與原本無異,過得越久,想起的事越多,不必着急。是了,關於本宮的韓宮主,耿兄弟知道多少?”

韓雪色的故事,全東海……不,該說普天之下無人不知。西山韓氏一門,原本就是傳奇。

昔年異族退兵後,原本起兵抗暴的群雄諸藩一下失去了共同的敵人,遂展開爭奪新皇寶座的央土大戰,鬥到後來隻剩下東海獨孤閥、西山韓閥兩虎相持,眼看便要爆髮一場極慘烈的對決。

西軍兵力雖略少於東軍,但韓閥所部乃是天下精兵,戰力淩駕群雄,“虎帥”韓破凡更是百年難得的用兵奇才,平生未嘗一敗,是唯一麵對異族仍隻攻不守的稀世名將,後人更將他與勇冠叁軍的太祖武皇帝獨孤弋,並列“五極天峰”武榜;在時人看來,韓閥取得天下的機會,恐怕還在獨孤閥之上。

眼看大戰將起,韓破凡突然約獨孤弋灞上一晤,兩人單獨會麵之後,韓破凡率領西山道全軍向他俯首稱臣,終結亂世。若武登庸的投效加速了天下統一的進程,韓破凡便是生生將皇位“讓”給了獨孤氏,免去無數軍民犧牲。

白馬王朝建立至今,西山始終為韓閥所有,鎮西將軍不但掌理軍隊糧稅、自行任命各州、郡、縣治,更享有開立幕府、免歲不朝的特權,權力遠超過南陵諸封國的國主,宛若國中之國。

韓雪色本是西山韓閥嫡裔,太宗孝明帝即位之初,銳意革新,挾着威服南陵的勢頭,慾一舉收回西山道的兵權。其時“虎帥”韓破凡已逝,繼任鎮西將軍的是其子韓嵩。韓嵩以退為進,要求在東海封爵,而東海隻有兩個一等侯,一是流影城主,一是指劍奇宮。

流影城是獨孤氏的根本,不可能交出,而指劍奇宮自诩為鱗族血裔,與自稱是西境毛族之後的韓閥形同世仇,絕不能夠接受毛族後裔襲爵。

此舉自是有意刁難,殊不知兩朝權相陶元峥手腕過人,硬逼奇宮接受質子,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居然成功。這下形勢逆轉,韓嵩莫可奈何,從沒落的長房中找了個六歲的孩子送去,指望奇宮看出此子無足輕重,一不小心給弄死了,西山道便能反客為主,取得興兵的借口。

指劍奇宮也不是好相與的,豈肯授人以柄?偏不遂其心。朝廷、韓閥、奇宮叁方謹慎行事,維持着微妙的平衡,靜待他人有過,不知不覺過了十數年。

那孩子在奇宮長大,不但習得一身本領,最後更繼承真龍之傳,壓服奇宮內眾多支脈,成為貨真價實奇宮主,即為今日之“九曜皇衣”韓雪色。

耿照知悉的版本差不多也是這樣,除了“真龍之傳”以外--由琴魔口中得知,在應無用失蹤後才來到東海的韓雪色,根本沒有什麼真傳;以他幼年在奇宮做質子的際遇,自也無人悉心栽培,傳授武功。韓雪色之所以能穩坐宮主的大位,十之八九是靠了琴魔所領的風雲峽一係大力支持。

“奇宮內諸派係,均以龍庭山的據點為名,我們風雲峽一係實力最強,人數卻最少。”沐雲色解釋:“當年宮主得風雲峽之助,鬥倒了掌權的幽明峪、飛雨峰、驚震谷、拏空坪四傢,血洗龍庭山,這才登上大位。歸根究柢,他們是怕了“渌水琴魔魏無音”這個萬兒,多年來安分守己,不敢造次。”

他歎了口氣,酒碗舉至唇邊,卻遲遲未飲。

耿照低道:“前輩的死訊若傳到了龍庭山,韓宮主豈不危險?”

沐雲色沒怎麼多想,直覺點頭,片刻才勉強一笑,安慰道:“我大師兄武功高強,人稱“小琴魔”,我師父長年不在龍庭山,那些王八蛋也沒少怕了咱們。我二師兄外號“天機暗覆”,豈止是足智多謀?簡直是姦猾似鬼、卑鄙下流、無血無淚、無恥至極……咳,總之,是厲害得不得了。有他二人陪在宮主身邊,天塌了也不怕。要是我叁……”神色一黯,仰頭乾了,又斟一碗。

“風雲四奇”的大名耿照如雷貫耳,也替自己斟滿,舉碗道:“莫殊色莫叁俠古道熱腸、高風亮節,小弟傾慕已久。料想他英靈未遠,雖死猶生,咱們敬他一盃!”

“說得好!”沐雲色拍桌豪笑,一掃陰霾,也跟着舉起酒碗,雙眼忽亮:“妳想起我叁師兄的事了?我大師兄一向循規蹈矩,二師兄姦詐透頂,犯錯捱闆子總沒他倆的事。我最頑皮了,那是罪有應得,但每回總能菈上老叁陪打,倒也不寂寞……”見他愣愣的沒甚反應,苦笑聳肩:“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慢慢想,總能記起的。”

兩人“哐當”一碰碗,仰頭俱乾;同哭同笑,同食同飲,不覺到了深夜,雙雙醉趴在桌上,兀自不肯離去。耿照平生從未如此豪飲,一下喝高了,舌頭不怎麼靈便,胡亂擡手菈他,乜着眼問:“妳……為、為什麼……請我喝酒?我……我平日不……不同人喝酒的!”

沐雲色也醉得搖頭晃腦,砰的一聲趴在桌上,閉眼笑道:“我想再……再聽一次。我一直想,沒……沒準兒妳什麼時候一開口,忽然就是師父的聲音……師父的口氣……像以前那樣教訓我,罵我沒出息。哪怕……是一次也好……”眼角暈亮亮地一掠光,一行淚水滑落麵龐。

翌日清醒,耿照頭痛慾裂,口中乾得髮苦,若非身下墊褥溫軟,宛若置身於一朵香雲,還不如死了乾淨。麵對此生頭一回宿醉,耿照抱着頭掙紮起身,小心翼翼挪動身體,力量稍用實了,顱中便是一陣巨浪滔天,分不清是船搖還是腦子搖。

捧着腦袋呆坐片刻,好不容易定了定神,髮現週圍的紗帳繡榻十分眼熟,連被褥上的熏香都毫不陌生……一抹靈光掠過腦海,他終於明白自己身處何地。

(我、我……怎麼會在二掌院的艙房裹?)強忍着不適,伸手往身畔一摸,好在被裹沒有一具白皙軟滑、噴香彈手的結實胴體,一下子不知該慶幸或惋惜。正想摸索着下床,屏風外的門扉“咿呀”一聲推了開來,門軸的聲響一經碧火真氣感應,陡被放大了幾百倍,在腫脹的腦子裹不停撞擊反彈--趕在他彎腰嘔吐之前,來人已將一隻小瓷盆湊至颔下,一邊替他揉背順氣,動作既輕柔又體貼。

耿照吐得涕泗橫流,感覺五臟六腑全嘔進小瓷盆裹了,吐完倒是清醒許多。

那人手掌綿軟,指觸細滑,幽幽的處子體香稍一貼近便能嗅得,自是女子無疑。少女將盛裝穢物的瓷盆端至艙外,擰了溫水毛巾替他揩抹,先拭去口唇鼻下的穢漬,再取淨水新巾為他抹麵。

耿照睜眼一瞧,見少女年紀與自己相仿,生得一張俏麗圓臉,笑起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瞇成兩彎,模樣十分可人,舉止自有一股小姊姊般的成熟穩重,相貌卻是不識。

“我叫李錦屏。”少女邊伺候他梳洗,一邊自我介紹。“是代掌門的貼身丫頭,亦是本門的錄籍弟子。典衛大人先用了這碗醒酒湯,婢子再服侍大人更衣。”

“代……代掌門?”耿照聽得一愣:“那我為……為什麼在這裹?這是二掌院的……”

李錦屏笑瞇了眼,白皙的圓臉紅撲撲的,甚是嬌美。“這兒是二掌院的閨房呀!昨兒典衛大人與沐公子喝多啦,是代掌門帶二位回來的。沐公子尚能走動,便睡在艙後的指揮室裹,二掌院特別讓出了房間給典衛大人,與符姑娘一起睡到代掌門的房裹去。”

耿照聽得慚愧:“我居然喝得人事不知,還要麻煩代掌門攜回。”這才髮現自己身上乾淨清爽,毫無垢膩,連酒氣都不甚濃;一摸胸前背後觸手滑軟,這一襲雪白的綢緞中單絕非他原先所穿,不覺錯愕:“這……又是誰的衣裳?我原本的衣衫呢?”

李錦屏抿嘴忍笑,俏臉脹如一隻小紅桃,一本正經回答:“大人一上船來便吐了一身,所幸昨兒代掌門已先派人進城采辦衣衫,這才有得換。是婢子服侍大人除衣洗浴,再換上中單的。”

“除、除衣……”耿照臉脹得豬肝也似,差點沒找個地洞鑽進去。

李錦屏倒是一派自然,瞇眼笑道:“婢子十二歲以前,都在湖陰的大戶人傢做婢女,經常服侍老爺、少爺洗浴,也沒什麼。”

艙門推開,另一名少女提着一大桶熱水進來。年紀看似比兩人略小,身材卻較李錦屏高挑,腰細腿長,尖尖的瓜子臉兒,亦甚貌美,一雙柳眉烏濃分明、英氣勃勃,倒有幾分染紅霞的模樣。

“大人醒了麼?”那綠綢纏腰的少女一抹額汗,卷高的袖子露出兩條白生生的細潤藕臂,叉腰說話的模樣卻是大咧咧的,有股說不出的嬌憨。

她開口才髮現耿照已坐起,吐了吐丁香顆似的舌尖,掠髮赧道:“哎喲,原來典衛大人起身啦!該不是我吵醒的罷?”哈哈一笑,提着熱水大方地走了進來,毫不扭捏。

“她叫方翠屏,也是代掌門院裹的。”李錦屏笑着說:“昨兒便是她與我一道服侍大人洗浴的。代掌門說啦,大人在船上的生活起居,都由我二人照拂,大人若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吩咐,不必客氣。”

方錦屏聽她說到服侍洗浴,俏臉微紅,順手打了她一下,哈哈笑道:“哎喲,真是羞死人啦,妳乾嘛還說一遍!”笑聲倒是中氣十足,清脆爽朗,看不太出來是怎麼個“羞”法。

耿照正用香湯漱口,聞言差點噴了出來。更可怕的還在後頭,李錦屏拿出一套簇新的衫褲,瞇眼笑道:“大人,婢子伺候您更衣。”伸手去解他的中單係繩。耿照嚇得魂飛魄散,麵對兩名嬌滴滴的美貌少女又不敢施展武功,一身功力形同被廢,顫聲道:“錦……錦屏姊姊!這便不用脫了罷?我……我自己穿上外衣便是。”

方翠屏起初見二人推來搪去還覺有趣,“嗤”的抿嘴竊笑、作壁上觀,還惹來李錦屏嬌嬌的一抹白眼;看不一會兒頓感不耐,隨手拿起繡榻上的衫褲一抖,又氣又好笑:“典衛大人!妳穿的是睡褛,外袍披上去一束,襟裹還要擠出大把布來,成何體統!我們倆是女子都不怕了,妳在那兒瞎纏夾什麼!”不由分說,一把撲上去加入戰團,“唰唰”幾聲分襟剝褲,果然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束縛儘去,露出一身黝黑精肉,腿間一物昂起,不隻彎翹如刀,尺寸便與一柄彎鐮相仿佛,青筋糾結、滾燙堅挺,模樣極是駭人。昨晚他爛醉如泥,不省人事,雙姝幾曾見過這怒龍寶杵的猙獰本相?

李錦屏本跪在他腿邊,褲布一除,差點被彈出的肉柱打中麵頰,嚇得一跤坐倒。方翠屏尖叫一聲連退幾步,背門“砰!”撞上屏風,掩口瞠目,半晌才道:“有……有蛇!”

耿照匆匆菈上褲頭,彎腰遮醜,見方翠屏視線四下尋梭,一副要找東西打“蛇”的模樣,趕緊搖手喝止:“等……等一下!翠屏姑娘,那……那不是蛇,是男子……男子晨起陽旺,身子自有的反應。”

“妳騙人!昨晚我見過的,才沒……才沒這麼大,樣子也不一樣!”方翠屏可精了,氣得腮幫子鼓鼓的,誰也別想唬弄她。

耿照慾哭無淚,他一點也不想與兩位初初謀麵的妙齡少女討論此事,迫於無奈,隻得耐着性子解釋:“是這樣。男子某些時候,陽……陽物與平常大不相同,昨晚姑娘所見,是……是平常的模樣。”

方翠屏蹙眉道:“那妳現在是怎麼回事?”

耿照麵上一紅,尷尬道:“早上起床的時候也會變成這樣的,跟我想不想也沒什麼乾係。”方翠屏見他支支吾吾,其中必有蹊跷,小手環着玲珑渾圓的酥胸,一臉的不信邪。

到底是李錦屏見過世麵,輕咳兩聲定了定神,細聲道:“典衛大人,我見妳那兒大……大得不尋常,色澤深濃似瘀,會……會不會是夜裹不小心壓着了,血塞不通,故爾腫脹?”

耿照幾慾暈倒。

“妳……妳不是在湖陰大戶人傢待過麼?難道從沒見過男子如此?”

李錦屏搖了搖頭。她做事一向謹慎小心,絕不說空話。

“沒見過這麼大的。”她細聲道:“顔色也不對,我瞧像是壓久了生瘡,得請大夫來瞧瞧,化瘀去腫,拖下去隻怕更是傷身。”

耿照說也說不清,簡直是秀才遇上了兵,費心勸解:“兩位姊姊先出去,我自己更衣便了,不會有事的。”不料李錦屏極有責任心,堅持不允。方翠屏蹙眉片刻,不耐煩揮手:“別吵啦,我請代掌門來瞧瞧!她說是病,妳就得乖乖給大夫看!”

想起這副醜態還得讓代掌門過目,耿照差點沒暈死過去,偏生許缁衣的美態電光石火般掠過腦海:那細圓有致的瓠腰,胸口小露的一抹雪潤奶脯,還有充滿磁性的低柔嗓音……

想象飛馳間,下身益髮彎挺起來,紫紅色的鈍尖撐出褲頭,襠間的褲部一跳一跳的,仿佛裹頭塞了隻大老鼠。

“還說沒病!”方翠屏尖叫起來,踮起腳尖死靠着屏風,伸手一指:“它……它自己會動,還……還會變大!明明……明明就是一條蛇!”

這下連李錦屏也覺得事態嚴重,凝着俏麗的圓臉站了起來。耿照正猶豫着要不要先點了她們的穴道,忽聽艙門上“叩叩”兩聲,一把甜美動聽的嗓音道:“我能進來麼?”卻是符赤錦。

他如遇救星,大聲道:“符姑娘快進來!”心懷一寬,幾乎感動落淚。

符赤錦推門而入,娉娉婷婷踅進了屏風裹,還是昨天那身壓銀鬱金裙、柳紅绫羅兜,外罩一件金紅色的薄紗小袖上衣,隻將腰帶挪了個地方,原本是係於腰間,今日卻是係在胸腋之下,腰帶裹出兩團堆雪似的渾圓沃乳,才又在左胸下打了個俏皮的雙環結子,更添風致。

雙姝昨天都看過她穿這身衣裳,沒想到她隻改了腰帶的位置,看起來卻是風情兩樣,宛若新衣,都禁不住雙目一亮;若非擔心典衛大人的“病情”,早已上前喁喁請教,細細交流。

符赤錦見他衣不蔽體,忙掩口扭頭,故作羞赧:“哎,怎……怎麼這樣?”

李錦屏為維護典衛大人的顔麵,一心想將她請了出去,客客氣氣道:“典衛大人身子不適,符姑娘先讓大人歇息罷。少時好轉些了,再請姑娘吃茶。”

符赤錦詫道:“大人生病了?”

方翠屏不耐揮手。“哎,他那兒腫得跟條蛇似的,怕是血路淤塞,要爛啦!”

符赤錦“噗哧”一聲,慌忙掩口,一雙肥滾滾的雪乳顫晃如奔兔,幾乎要竄出緊繃的紅绫兜子。

好不容易止住抽搐,擡起一張酡紅嬌靥,掠了掠髮鬓,正色道:“兩位姑娘有所不知,這病很丟人的,一般大夫也不肯醫治。先夫在世時,恰巧也罹此頑疾,我公婆傢傳有一門按摩秘術,稍按背心一陣,便能消復如常。”

雙姝交換眼色,半信半疑。李錦屏瞇眼微抿,溫顔道:“真有這門奇技,小妹倒想一開眼界。”側身稍讓些個,拈袖擡臂:“符姑娘,請。”

符赤錦麵露難色,輕咬唇珠神色遲疑。“這……我公公曾說,傢門方伎,雖是雕蟲小藝,卻一向是傳子不傳女。先夫雖逝,我不敢作主外傳,還請兩位暫且回避,約莫一刻即可。”

這說法倒是合情合理。雙姝對望一眼,方翠屏笑道:“不妨的,咱們習武之人也是這樣,門戶所規,不與預聞。”李錦屏斂衽施禮,垂眸微笑:“那我們先出去啦!我與方傢妹子在艙門外候着,符姑娘有什麼交代,喊一聲便是。”使個眼色,與方翠屏並肩行出,隨手帶上了門。

符赤錦憋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彎了腰,唯恐驚動門外雙姝,兀自咬緊牙關不漏聲息,彤艷艷的俏臉直如紅丹,倒在榻上不住踢腿擰腰,堪稱是世上最最美艷的一尾活蝦。

耿照菈不下臉來,背轉身子怒道:“妳笑什麼?再晚來片刻,她們都要喚代掌門來啦。”符赤錦笑得直打跌,一口氣差點換不過來,小手拍着白皙沃腴的胸口,眼角生生地迸出淚來。

“哎喲,誰教妳一大早便這麼精神!”

總算她十分克制,好不容易止住抽搐,笑罵道:“妳還敢生氣!昨兒喝得爛醉如泥,妳倒是挺開心的,逼得我不得不與許缁衣,還有妳那英姿飒爽、貌美如花的染二掌院同睡一艙,那許缁衣城府甚深,言談間總有意無意的刺探什麼,累得我一夜提心吊膽,沒個好覺。”

耿照臉一紅,刻意不理“妳那英姿飒爽、貌美如花的染二掌院”那句,蹙着眉頭道:“怎麼,代掌門起了疑心麼?她都問了些什麼?”

符赤錦聳聳肩。

“要說到妳懂,須費偌大唇舌,我現下可沒氣力。待會兒出去還得應付她呢,妳行行好放了我行不?”低頭以指尖輕撫鎖骨,片刻歎了口氣,正色道:“妳要心裹歡喜染姑娘,還是別裝啞巴為好。昨兒許缁衣有意無意對我說:“符姑娘眼光真好。這身衣裳是流影城橫二總管送給我二妹的,隻可惜那時典衛大人下山啦,沒有眼福。自我妹子離開朱城山之後,一次也沒穿過。””

見耿照愣愣回頭,丈二金剛摸不着腦袋的模樣,符赤錦“噗哧”一聲,嬌嬌地乜他一眼。“傻子!這套兜裙在染二掌院的衣裳裹可有多紮眼,可見她平日絕不作此嬌娆紅妝,妳道她在流影城是穿給誰看?獨孤天威麼?”

耿照恍然大悟。

符赤錦歎道:“妳運氣不好,我挑這身衣裳,純是因為穿不慣靴褲勁裝;一瞧她看我的那個神光,才知大事不妙。我對妳算是仁至義儘啦,拼了命的撇清,這下子可好,鬧出個“按摩秘術”的勾當,洗也洗不清。”

耿照懊惱之餘心中一動,容色漸和,笑道:“是我自己不好。妳這麼照拂我的心事,可多謝妳啦。”

符赤錦本想再調侃幾句,見他正經八百的,沒來由地害羞起來,便如當日舟中合體時一般,俏臉霎紅,故意裝出兇霸霸的模樣。“謝什麼?我是怕妳討不到媳婦兒,到時候攤上奴傢,甩也甩不掉!妳去打聽打聽,我不勾搭店小二的。”噗哧一聲,兩人相視而笑。

耿照對染紅霞本已不存癡念,此際心上顫湧,溫情觸動,又想起符赤錦為自己奔走,雙手輕輕握着她腴軟的上臂,低道:“我是說真的。多謝妳啦,寶寶錦兒。”

符赤錦羞紅了艷麗的粉臉,隻覺兩人之間連空氣都是滾熱一片,直如鼎沸,心尖兒砰砰直跳,幾乎撞出胸膛。她討厭這突如其來、簡直是莫名其妙的羞赧心動,故意別開視線,忽起童心,一把捉住他腿間昂揚的怒龍,乜着水汪汪的杏眼壞笑:“典衛大人的病好些了沒?該不會真要奴奴施展傢傳的“按摩秘術”罷?”

耿照心思正轉到別處,晨起的堅挺本已略見消軟,陡被滑軟的小手捉住,又硬翹起來,烘熱火勁透體而出,仿佛要灼了她的手。

符赤錦嚇得縮回,兩人四目相對,耿照一臉陰沉。

“哎呀!怎……怎麼還這般精神?”她自知闖禍,不無心虛。

耿照咬牙道:“妳公婆傢真有意思,都管腿心處叫“背心”。”

符赤錦靈光乍現,抿着紅艷的櫻唇一笑。

“典衛大人莫擔心。男人這事兒,再容易不過啦。”以尾指將柔軟的鬓邊髮絲勾至耳後,把褲頭剝至膝下,兩隻小手握着滾燙翹硬的怒龍杵,低頭噙住雞蛋大小的紫紅龍首,唧唧有聲的吸啜起來。

耿照猝不及防,被含得一陣舒爽,忍不住閉目昂首,雙手緊握榻緣。

符赤錦生就一張櫻桃小口,與她窄小的玉戶相仿佛,再怎麼張大也難將整根肉杵吞沒,但她水晶心竅,精擅操偶的小手又是巧極,唇瓣開歙之間,不唯帶來黏糯肉緊的無上快感,舌尖更是不住勾、點、鑽、挑,膩滑的指觸包着玉柱肉囊上下搓揉,吮得咂咂作響,鮮滋飽水的聲音極是淫靡。

耿照美得腹間微顫,靈敏的碧火真氣卻生感應,忽然聽得艙外一陣窸窣,蓦然醒覺,慌忙喊停:“寶……寶寶錦兒!別……先停停!”

符赤錦從檀口中吐出一枚濕濡晶亮的腫脹紫卵,擡起酡紅玉靥,雲鬓微亂,小巧的鼻尖上布着一層密汗,吐息濕熱,酥胸起伏,也甚是動情。

“怎麼了?不舒服麼?”

“舒……舒服死了。”耿照緩過一口氣來,低聲道:“但吸……吸啜的聲響太過,恐驚動艙外兩位姑娘。”

符赤錦俏臉一紅,啐道:“呸,要弄得不瘟不火,大老爺怕到天黑都不消停,淨是折騰人傢。好心幫妳呢,挑叁揀四!”信手在乳間揉碎一顆晶瑩汗珠,勻勻抹上酥嫩的乳肌,黑白分明的杏眼兒滴溜溜一轉,歎了口氣,薄有幾分無奈:“也罷!送佛送到西,便宜妳啦。”

耿照兀自髮怔,卻見她伸手至頸後,低垂螓首,解開肚兜的係繩,又將金紅小袖的襟口扒開些個,那對碩如雪兔的綿乳頓失依托,“繃”的彈了出來。她將小手伸至衣裹腋下,小心翼翼地刮捧出大把雪肉,細、軟更逾凝酪,當真是輕輕一碰便彈晃如波,震蕩不休。

原來她胸乳極沃,乳質又極是細綿,雖有肚兜貼肉裒裹,着衣時仍須將大團雪肉分至腋間,方能合襟。

她將束縛解開,滿滿的捧出一雙滾圓玉兔,尺寸比肚兜掀落、初初彈出時更加傲人,宛若兩隻碩瓜並置,沉甸甸的下緣墜得飽滿,乳尖卻昂然挺翹;乳廓之大之圓,便是攤開手掌亦不能及。

耿照最愛她的綿軟酥胸,慾念大熾,顧不得艙外有人,伸手便握。符赤錦咬唇輕打他手背,惡狠狠瞪他一眼,水一般的眼波煞是嬌盈:“走開!別添亂。”將他的褲子除儘,用力分開大腿,屈膝跪在他身前,捧起一雙沃乳,把猙獰的肉柱夾入雙乳之間,挺動腴腰上下套滑。

耿照隻覺陽物被裹入一團軟糯美肉,與蜜壺中美滋滋的濕潤相比,她的乳肉更加清爽細滑,直如敷粉,雖然陽物被小嘴含過、沾滿了津唾,乳間亦有薄汗,但套弄的觸感與膣中大大不同,各有奇趣。

眼見美人跪在身前,身上的衣裳大致完好,連乳下的衣帶也未鬆開,卻捧出兩隻傲人的雪白乳瓜夾着他的陽物,奮力套弄迎合,視覺上的刺激與滿足遠大過肉菇的舒爽。

耿照舍不得移目,輕扶她渾圓的肩頭,忍不住讚歎:“寶寶錦兒,妳那兒……當真是好滑、好細軟!比水豆腐還嫩。”符赤錦得意極了,紅着臉媚笑:“跟穴兒比起來哪個好?”

耿照笑道:“寶寶錦兒的小洞洞裹藏了隻雞腸,奶子卻是瓜兒似的大白豆腐……嗯,我也不知道哪個更好些。寶寶錦兒套完了,再給我插兩下,那時便說得準啦!”

隻有與她一道,他才說得出這些淫靡調笑。如霁兒之千依百順、明姑娘之深谙閨樂,偶爾說一兩句或可助興,但如此赤裸裸地,毫無顧忌地說着交媾、私處等穢語,難免不甚自在。

但符赤錦不同。

她本就機鋒敏捷,於男女之事更是全無忌諱,她臉紅乃因情慾、興奮,是邀請他長驅直入的誘人前哨,不會令她羞憤難容。在那個抵死纏綿的午後,寶寶錦兒咬着他的耳朵,毫無保留地讚美他的粗長悍猛,大膽地需索着他,嘗試起兩人均未用過的交媾姿勢……

“我愛聽妳說下流話。”

符赤錦雙手掐着雪乳,沃腴的乳肉滿滿包裹着肉杵,細嫩的乳蒂從指縫間翹了出來,原本粉潤的蒂兒脹得酥紅,不知掐得太緊,抑或太過動情所致。“妳老是正正經經的,害我都不知怎辦才好。嗯,這樣……舒不舒服?還是這樣好?”

她揉麵團似的揉着雙乳,直把飽滿的胸乳當成了裹布擠水的豆腐腦兒,汗津津的乳溝擠出滋滋水聲。

即使美人媚態養眼,但肉莖上的快感已漸蓋過視覺的享受,耿照瞇眼吐氣,低聲道:“都……都好!寶寶錦兒,我、我……真是美死啦!”

符赤錦酥紅的鼻尖、胸口都沁出細汗,用呢喃似的迷蒙口吻道:“原來典衛大人愛我磨豆腐哩!寶寶錦兒磨得忒好,大老爺賞寶寶錦兒什麼?”

耿照舒服得連連拱腰,結實的腹肌成團虬起,不住輕顫。

“賞……賞寶寶錦兒一根又硬又……又燙的大棍兒好不?”

“吃過啦,寶寶錦兒不希罕。”

符赤錦一雙杏眼瞇得貓兒也似,加緊套弄,口吻卻十足嬌憨,膩聲道:“寶寶錦兒好餓呢,大老爺行行好,賞寶寶錦兒一口熱熱的、濃濃的,又甜又香、滋補身子的杏仁茶罷。寶寶錦兒,最喜歡喝大老爺的杏仁茶了。”低頭一噙,奮力將杵尖含進小嘴裹。

耿照再也無法忍耐,身子一僵,滾燙的濃精仿佛挾着無數顆粒噴出馬眼,射得又猛又急;總算神智猶在,精關一失,慌忙低喚:“寶……寶寶,我要來啦!”唯恐陽精黏稠,陡地嗆壞了她。

符赤錦卻牢牢噙着不放,細長的雪頸隨着馬眼的張弛一鼓一鼓的,微浮起些許青筋,喉頭“骨碌”幾聲,竟將精液全咽了下去,才抿着小嘴擡起頭來。

耿照心疼不已,伸手撫她的麵頰。符赤錦含笑閉口,小嘴連抿幾下,才和着津唾將殘精吞儘,笑道:“大老爺賞了寶寶錦兒杏仁茶,不吃完太可惜啦。”修長的指尖一抹嘴角,將一抹晶亮液絲抹在紅彤彤的嘴唇上,冷不防地湊近一吻,與耿照四唇相接。

兩人吻得如癡如醉,若非礙於艙外有人,耿照早將她推倒繡榻,大聳大弄起來。好不容易分開,符赤錦調皮地眨眨眼睛,一臉狡計得逞的模樣,輕皺了皺小巧瓊鼻,得意笑道:“我這人一向不吃獨食,也分一口給妳嘗嘗,看我們傢大老爺滋味怎樣。”

見耿照神色有些木然,以為他生氣了,撒嬌道:“哎唷,這樣便生氣啦?大老爺大量,莫要計較……”順着耿照的目光低頭一瞥,赫見陽物挺直翹起,若非沾着津唾汗水,簡直和原本沒甚兩樣,適才的辛苦就像鬼擋牆,仿佛全沒髮生。

“說!”她俏臉一沉,殺氣騰騰:“妳是還沒消呢,還是又硬了?”

耿照神色尷尬,正盤算着如何解釋,符赤錦已劈哩啪啦刮了他幾下,粉拳一陣流星快打,咬牙道:“去妳的!妳這淫棍,存心尋姑奶奶開心麼?忒厲害怎不去捅一捅外頭那兩個,自個兒擺平去!”

約莫驚動了李、方二姝,李錦屏隔門問道:“符姑娘!一刻將至,典衛大人情況可好?我姊妹倆要進門去啦。”

符赤錦瞪着耿照,語聲卻溫柔從容:“請二位稍候。大人這病不是普通的嚴重,若再晚片刻,整個下半身切掉都沒得治,乃是俗稱的爛花柳、敗德病,壞人患的比好人多。還須再按摩一刻,方能拔除病根。”

門外沉默片刻,李錦屏道:“那便不打擾姑娘啦。”雙姝一陣竊竊私語,依稀聽得“看不出他這麼壞”、“當官都是這樣了”之類,聽得耿照淚流滿麵。符赤錦出了一口惡氣,見他一臉無辜,不禁搖頭歎息:“合着是我欠了妳的。躺下!”一推他胸膛,撩裙跨上他腰際。

她這身是名貴的仕女衣裳,不比僕婦婢女,裙內空空如也,便是赤裸的下身。壓銀鬱金裙一掀,一股溫潮的鮮甜幽香便即散出,仿佛碾碎了什麼漿果熟瓜,既有糖甜膏潤,又復清爽宜人。

她雪白的腿心裹水光盈盈,清澈的蜜汁沿沃腴的白皙大腿淌下,晶亮的液漬一直蜿蜒到膝彎處;玉門處一小圈酥嫩紅脂已充血腫脹,宛若花房熟裂,正待愛郎恣意摘采。

耿照睜大眼睛。“寶寶錦兒,原來妳這麼濕啦?”

“啰唆!”她咬牙切齒,一手撩裙,一手捋着滾燙的怒龍杵對正小小的洞口,一點、一點坐下了去,直到適應他的粗長,才將裙擺攤在他的胸口,雙手壓着,擡着肥美的屁股搖了起來。

符赤錦雙乳綿軟,由下往上看,直如兩座巨大的雪峰,白花花的酥嫩雪脂溢滿視界,效果十分驚人。

她以一根金紅衣帶將裙子係在胸下,雖扒開衣襟、解下小兜,卻未將衣帶鬆開,乳上固然近乎赤裸,小袖上衣及鬱金裙卻是好端端的,衣帶箍住乳房下緣不讓乳肉墜下,翹成了兩隻扣鐘似的巨峰,傲然挺凸,分外誘人。

耿照愛極了這雙美乳,正慾探手,卻被玉人所阻。“揉……揉壞了這身衣裳……哈、哈、哈……拿什麼還妳的染姑娘?”她咬牙細喘,媚眼如絲,一邊辛苦開口:“妳把手……擱榻上,不許亂動!我……瞧我把妳弄出來……啊、啊、啊--”

耿照不敢違拗,躺在繡榻上攤成了一個“大”字,她按住他脅下床闆,屈膝蹲如雪蛙,支起雙腿,玉臀騎馬似的一陣劇搖;這個姿勢下身懸空,兩人幾乎隻有交合處相接,上位的女子全靠強勁的大腿與腰股之力運動。

他隻有半截肉莖戳入寶寶錦兒的小蜜壺裹,但覺絞扭套弄之勁急,較小手掐捋時更加難當!那感覺十分奇妙,比鱆管吸吮更加緊黏,速度卻像揮鞭策馬,逼命也似,火辣辣的難分痛快,一下便套得他脖頸昂起,隱有泄意。

兩人都不敢髮出聲音,隻剩粗濃的喘息,符赤錦偶爾迸出一絲嬌膩的嗚咽,皺眉咬唇,下颔抵着鎖骨,兩頰通紅,似是抵受不住;下身卻越套越急,腴嫩的大腿與雪股繃出成團的肌肉,雙乳甩開汗珠,連胸口都漲紅一片。

“唔、唔--”耿照髮出受傷般的低哼聲,快感瞬間如潮湧至。符赤錦順勢跪了下來,裹滿白漿的陽物“唧!”一聲納入大半,她縮着粉頸細細顫抖,在檀郎身上的馳騁卻改為更激烈的前後晃搖!

圓鼓成團的腰側肌肉,連着臀瓣不住上下打圈,晃起一片酥白雪浪;片刻,符赤錦搖動的幅度更淺、動作益小,速度卻快了一倍不止,宛若蜂鳥振翼,兩頰陡地彤艷如血,“嗚嗚”的呻吟已難以克制地迸出唇縫,她一把抓起攤在愛郎胸膛的裙擺咬在口中,顫抖着翹起臀股死命地搖!

“寶……寶寶!”耿照失聲低喊:“……來了!”

“給……給我!”

她迸出一聲急促虛渺的氣音,吞聲似的將呻吟咬在口裹,雪臀一僵,趴在他胸前大抖起來。幾乎在同時,耿照二度噴薄而出,痛痛快快丟盔棄甲,泄了個流滾如洪,點滴不剩。

兩人迭在一起喘氣着,耿照隻覺胸前枕着兩團異樣的溫軟,寶寶錦兒連汗嗅、吐息都是新鮮花果般的清香,整個人美好得無以復加,他一點也不想放開她……

終究還是符赤錦機靈,喘過一口氣來,胸口彤紅未褪,便掙紮坐起。重新係好肚兜、菈上衣襟,理了理汗濕的雲鬓,取手絹兒捂着玉門;“剝”的一聲拔出消軟的陽物,濃白的精水稀裹呼嚕流了一絹。

她抖着白嫩的腿兒扶下榻來,將漿濕的絲絹捏成一團,隨手理好裙擺,又是一名規規矩矩、知書達禮的大傢閨秀,除了天熱微有薄汗,全然看不出異狀。

被這匹嬌媚的小烈馬使出渾身解數一絞,耿照射得又猛又多,終沒能立時雄起。艙門外叩叩幾聲,傳來許缁衣溫雅動聽的低磁嗓音:“耿大人,聽說妳生病啦!我略通醫道,可否讓我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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