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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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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小說章節

第一卷 荒冢妖刀 第一章 寄魂妖刀,四大劍門
第二章 殘兵之殇,風雨斷腸
第叁章 萬劫不復,禍起青苎
第四章 不堪聞劍,幽凝赤眼
第二卷 紅螺染楓 第五章 劍罡通天,地母神箭
第六章 雖死猶生,烽火絕境
第七章 紅螺之內,牽腸之絲
第八章 通幽曲徑,正邪一宗
第九章 英雄夢醒,奪舍龍息
第十章 狂歌策馬,十歩一殺
第叁卷 暗香疏影 第十一章 虎風煙舉,疏影橫塘
第十二章 暗香浮動,無雙將門
第十叁章 姑射真仙,空林夜鬼
第十四章 烹割有道,響屧淩波
第十五章 東海一傻,刀舞八荒
第四卷 天裂蛛綱 第十六章 踰子之牆,明棧秋霜
第十七章 蛛綱天裂,刀中稱皇
第十八章 北關七日,國破傢亡
第十九章 九幽泉下,快斬無雙
第二十章 漱雲朱蜜,紫蝶采香
第五卷 青鋒赤煉 第二十一章 流霞春戲,禍起青衣
第二十二章 小雪初晴,紅顔心機
第二十叁章 恍惚夢覺,昨夕今夕
第二十四章 劍出正氣,鹭立寒汀
第二十五章 焰折虎翼,雷軌天行
第六卷 五色帝牙 第二十六章 險關易渡,悉斷紅塵
第二十七章 環刀夜煉,鑄月補天
第二十八章 蛇虺當道,落羽分霄
第二十九章 過山黃貉,牽機赤血
第叁十章 背水一戰,深溪同途
第七卷 碧火神功 第叁十一章 天羅寶典,五艷妍心
第叁十二章 荒山古院,梨花暴雨
第叁十叁章 佛入東海,阿頂山門
第叁十四章 十方轉經,越浦鳳儀
第叁十五章 合鼎同火,授胎截氣
第八卷 百鬼夜行 第叁十六章 烏衣暗行,別開蹊徑
第叁十七章 娑婆叁千,子夜邪眼
第叁十八章 既成心魔,蛇穴曝蹤
第叁十九章 腿似蠍尾,氣若雷沖
第四十章 鬼手薜荔,集惡叁冥
第九卷 淩雲叁才 第四一章 思見身中,照蜮冥途
第四二章 神令役鬼,投名血書
第四叁章 此間少年,叁才一晤
第四四章 迷蹤梵宇,天降佛圖
第四五章 蓬門有盜,花徑人無
第十卷 赤血神針 第四六章 雪股采心,截蟬玉露
第四七章 青娥結草,寶刀神術
第四八章 見景而悟,相忘江湖
第四九章 斷鶴續凫,天涎雷鼓
第五十章 一水之恩,棗花幾度
第十一卷 億劫冥錶 第五一章 殘針刺血,花庭玉樹
第五二章 誰曰五絕,莊筌暗入
第五叁章 鵲巢鸠據,虛室開椟
第五四章 凝眸往恨,紅索嬌雛
第五五章 藍田種玉,還君明珠
第十二卷 東海一鎮 第五六章 勢崩太華,劍如青燈
第五七章 用無所用,虎嗣龍承
第五八章 雲屏雨幕,玉壑箫聲
第五九章 五蛇為輔,不令而行
第六十章 良人安在,夜困長亭
第十叁卷 拔嶽斬風 第六一章 夜戰叁方,虛危之杖
第六二章 偷梁換柱,血湧流觞
第六叁章 玄囂八陣,伊夢黃粱
第六四章 虎爪催心,春盈喜幛
第六五章 他生緣會,何與阮郎
第十四卷 八葉使者 第六六章 石髓有尚,青鳥伏形
第六七章 法眼由心,饋君殊禮
第六八章 火融冰消,玉節何守
第六九章 天佛降世,兆現玄鱗
第七十章 鞭長莫及,避坑落井
第十五卷 惡貫滿盈 第七一章 叁屍化旡,虛境斷腸
第七二章 長街血戰,玉可救亡
第七叁章 天姿惡劍,盈貫罪商
第七四章 世間至惡,青梅繞床
第七五章 蟲豸偷香,一生所望
第十六卷 血河妖燹 第七六章 聖愚不肖,魚爛而亡
第七七章 宜在上位,提借鋒芒
第七八章 為誰減枝,剎那空華
第七九章 風停柳岸,映日朱陽
第八十章 火元之精,化修羅場
第十七卷 七玄大會 第八一章 夜麝蹄香,燕驚風雨
第八二章 獸伏而出,蛇蠍心計
第八叁章 靈劍穿心,腹生火齊
第八四章 蒼天慾賜,衡門幸子
第八五章 品幽合卺,誰曰可殺
第十八卷 桑木之陰 第八六章 孰為牙爪,孰為骨梁
第八七章 於征不信,自入罟網
第八八章 至誠無礙,心若鏡臺
第八九章 幽深金帳,嘯月青狼
第九十章 刀似蠶覆,喚子如殇
第十九卷 恩信仇雠 第九一章 投瓜報琚,人鬼殊異
第九二章 君何有私,正邪皆懼
第九叁章 淚映紅妝,憐月照影
第九四章 故國應在,蟾魄依稀
第九五章 蒲輪瞽宗,隔世違命
第二十卷 世間至邪 第九六章 驅民為劍,刀血翼揚
第九七章 綠柳迷陣,櫻庭分香
第九八章 天機暗覆,問道鋒狂
第九九章 世無所制,聖佛遺愓
第一百章 離緣而聚,凝瓊霜華
第二十一卷 琉璃佛子 第百零一章 劍與君同,以心傳心
第百零二章 翼爪劫餘,饋子千金
第百零叁章 本我無相,佛映琉璃
第百零四章 千夫所視,刃淬鋒極
第百零五章 顛鸾錦榻,如不勝衣
第二十二卷 叁乘論法 第百零六章 天仗風雷,八寒陰獄
第百零七章 義無反顧,其逾千鈞
第百零八章 凝功鎖脈,蟻聚蝸爭
第百零九章 壇宇論戰,慈悲喜舍
第百一十章 奔雷殒日,明鏡高懸
第二十叁卷 造極之戰 第百十一章 飛鸢下水,當者無畏
第百十二章 鼎天劍脈,伐毛洗髓
第百十叁章 難陀現首,代戰者誰
第百十四章 九訣叁易,起手無回
第百十五章 皇律清夷,鳥散魚潰
第二十四卷 刃冷情深 第百十六章 天工昭邈,破魂血劍
第百十七章 千裹秋毫,洿池罟現
第百十八章 自反而縮,驚才絕艷
第百十九章 永言俱實,微塵洞見
第百二十章 秋葉幾回,凝愁片片
第百叁十章 子夜飛遁,鴻鹄鳴高
第二十七卷 換巢鸾鳳 第百卅一章 翻羽難去,丹心作灰
第百卅二章 停舟何羨,珠圓玉瑰
第百卅叁章 往而不害,遠引臨非
第百卅四章 說時依舊,故土黃壞
第百卅五章 焉薄骨肉,入道高危
第二十八卷 我武維揚 第百卅六章 殘拳敗劍,寰宇無雙
第百卅七章 血雲鋒起,其戰玄黃
第百卅八章 偷龍轉鳳,冷鑪紅釭
第百卅九章 群姝無首,豈子獨傷
第百四十章 橘下相逢,江湖夢惘
第二十九卷 前塵如夢 第百四一章 李生桃傍,擒寇擒王
第百四二章 胡取禾兮,問盜以贓
第百四叁章 君如不歸,蒼生何望
第百四四章 驚燕回翔,流沔移光
第百四五章 返魂再世,其魇煌煌
第叁十卷 四極明府 第百四六章 蒺藜長據,如見斯容
第百四七章 重波勿返,千年一夢
第百四八章 舊遊安在,霧雨凝峰
第百四九章 傾墨入海,歧生孤龍
第百五十章 瀰恨洗冤,孰輕孰重
第叁十一卷 冷爐開道 第百五一章 一命待賈,此身難容
第百五二章 其氣週流,香卷雲收
第百五叁章 毫釐之差,滿盤儘墨
第百五四章 新雪含垢,倏忽魇成
第百五五章 灰翳蔽日,矯矢騰空
第叁十二卷 枯澤血蛁 第百五六章 籠鳥掩借,伽藍喙底
第百五七章 自迩而高,因怖生力
第百五八章 獸見皆走,絲蘿何寄
第百五九章 誰應念我,付君完璧
第百六十章 落紅紛紛,更化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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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作者:默默猴
第百卅叁章 往而不害,遠引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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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十九娘雲袖拂去,數尺外的紙門“唰!”應聲滑開,蛇腰一擰,牡丹裙旋若金鲗散尾,掠出門的瞬間迳取直角,玉頸一俯,大敞的後領灌風曳開,幾能直望至腰,連绯色的肚兜係繩亦清晰可見。

堂堂金環谷翠大傢顧不得體麵,身形微凝,下一霎已如電蛇驚竄,僅着羅襪的玉足幾不沾地,唰唰掠過曲折廊道,過彎時竟不稍停,猶如貼地滑行,至上房的對開門扇方頓止。

門前,少女趴臥於銑亮的烏木地闆,雪裳裹了雙修長玉腿,裙下露出兩隻新筍尖兒似的着襪小腳,一望便知是翠明端,但外罩的藍花褙子已不知所蹤,隻餘內裹的白绫紋對領上衣;週身穿着無不妥適,連頭髮都沒亂一根,那長褙衣顯是自行褪下,非受外力所致。

翠十九娘蹲在女兒身畔,卻不敢伸手觸碰。

她適才展現的輕功,在東海黑白兩道絕對能排進前十名,照理原不該驚動任何人,然而廊上不知何時多了幾條勁裝裹身、如鬼如魅的人影,手持奇形兵刃,忽自影子裹浮上來也似,弓身貓步,作勢慾來。

十九娘及時擺手,影子們隨即不動,十幾隻異常爍亮的眼瞳帶着殘忍安靜的殺意,轉眼又沒入廊井梁間的幽暗部,仿佛不曾來過。

此際的翠明端決計不能被驚動。

這是“超詣真功”最大的弱點,卻不能說是缺陷;要怪,隻能怪她沒把明端教好。十九娘不知告誡過她多少次了,此法斷不能於倉促間施展,須得在安全的密室裹、眾辰拱月層層戒護下,才能不受驚擾,以免走火入魔。

“《遠引臨非篇》得自遊屍門上屍部的一位要人,珍貴異常。”主人賜下秘笈時曾道:“我讀了幾遍,推斷應是劄記一類,其中記敘難免駁雜,故撕去幾頁無關武學的部分,雖不完整,仍有可觀之處。妳好生鑽研,切莫負我。”

主人永遠是對的。就算所賜武功不夠完美,也必在主人完美的計畫之中。主人便叫翠十九娘去死,她也絕無二話,況乎練武?對歷任秘閣椽曹的翠氏一脈來說,脫胎自《遠引臨非篇》的“超詣真功”,是意外契合、堪稱量身打造的武功也說不定。主人心思缜密,由此可見一斑。(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偏偏遊屍門的武功極重資賦,不是想練就能練得來。被操縱的“如意身”不難培養,但能以一縷魂識寄於他人、如臂使指般操縱其身,這麼多年來也隻出了明端一個。

這孩子一向很聽話的。自小讓她深居靜室,斷絕一切外界接觸以養其神,她也無不順從;想到這份難,儘管明端跟同齡的女孩不太一樣,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卻會執拗地做些令人摸不着頭緒的細瑣事,幸而無傷大雅,也就由她了……怎偏在這時髮作,還挑了這個主兒?

十九娘腸子都快悔青了,定了定神,嘴唇微動幾下,梁柱邊灰影閃動,一人如鹞鷹般撲往後進的潛院報信。房中呻吟益響,顯到了緊要關頭,她心尖兒一吊,不由得豎起耳朵──胡彥之本以為玉斛珠惱羞成怒去而復返,沖上來是要拼命的,豈料她把裹着的長褙子一扔,縱體入懷,毛手毛腳往他腰際一陣亂摸,癢得老胡差點怪笑而起,蓦地省覺:“蛤?原來她還想……再來一炮!”

顧客回頭店傢也光彩,這就叫口碑!心中得意,仰天哈哈兩聲,正想扯下遮羞布來場盤腸大戰,瞥見一旁嚇呆的孫自貞,稀薄的羞恥心幾從馬眼噴出,趕緊夾起卵蛋,捧着身上亂啃亂吻的玉斛珠叁兩步跨上高臺,“撲通!”扔進浴桶裹,回頭對孫自貞笑道:“大爺帶妳回傢之前,呃……先洗洗澡!妳坐底下休息會兒啊,洗完我們就回傢,啊?”孫自貞嚇傻了,讷讷地點頭,就地抱膝坐下,果真一動也不動。

玉斛珠跌入桶中,骨碌骨碌連吞了幾口,才“嘩啦”一聲冒出水麵,劇烈嗆咳一陣,忽地兩眼髮直,恍若靈魂離體,身子一歪,堪堪被老胡接住。“這是……這是酒!”她咳了半天突然“呃啊────”一搐,倏忽回神,沒頭沒腦地迸出這一句來。

老胡啼笑皆非,趁着玉人在抱,信手把玩起那隻又綿又潤的渾圓右乳,揉得滿掌酒香。“喂,妳別不認帳啊,這上好的西山白酒裹摻了一絲騷味兒,還是妳適才尿的……”

玉斛珠一聽“尿”字臉都變了,攀着桶緣便要起身,胡彥之笑罵:“妳個小浪蹄子,點了火頭還想跑!”抓牢小屁股一頂,肉棒“噗滋”擠開玉壺口,熟門熟路直抵花心。

“玉斛珠”──該說是翠明端──慘叫一聲,小手死抓着桶緣大口喘氣,縱使玉斛珠的身子本能地濕潤起來,股心裹被塞滿的異物感仍教她酸到腰脊深處,仿佛浸着滿缸陳醋。

她施展“超詣真功”的寄體秘法遙控玉斛珠,就像蓋了件密不透風的厚重棉襖窺視外界,而織成襖子的正是玉斛珠混亂的雜識。

相較常人,修習初層心法“泯心訣”的如意女,更易受同源武學操縱,故翠明端得以穿透雜識,控制其四肢百骸,接收感官知覺。若強行侵入未習心訣之人的識海,將被紛至沓來的紊亂思憶所纏,無法迳行穿透,反難控制其軀。

即使在如意女中,玉斛珠的承受力亦是數一數二,娘說這是因為斛珠兒天生敏感,能察覺身子裹各種細微變化,特別適合修習媚功。麵對“超詣真功”的與乾預,這種易感的特質也將身體本能的防禦降至最低。

透過她,翠明端能接收到更多、也更貼近現實的知覺,就像穿着一件名為“玉斛珠”的衣裳出門,而非如夢遊般,須努力穿透身主的雜識才得與外界接觸,其感知介於醒寐之間,仿佛要從某個惡夢裹掙紮着醒來,回魂時總累出一身香汗。

翠明端做夢也想不到有這麼一天,自己竟會受斛珠兒的“敏感”所害。

嫩膣裹被撐擠脹滿的程度簡直難以想像,與過去所做的練習全然不同。

難道這厮陽物特別巨大?鏡筒裹也沒瞧出來。瞧他那副猥瑣形容,定是入了珠,說不定練有專門炮制女人的惡心功夫,把那話弄得像木頭一般硬……啊啊,好……好酸……怎……啊、啊……怎能脹成這樣?一、一定是……啊、啊、啊……都是斛珠兒沒用!生得這般窄,才會被他……呀、呀……被塞得這樣滿……

“一斛珠,妳怎叫得這麼清純?”

身後的猥崽男子啧啧有聲,輕佻的口氣令翠明端麵頰髮燒,直想回頭一劍刺死他──現實裹,卻是斛珠兒過份短淺的花心被一輪挑刺,股心深處似有個鬆軟軟的物事被捅破了,腰眼一僵,噴出大把漿水。那溫黏的液感絕非失禁,倒像失血似的,刺激之強勝過排尿百倍,弄得她死命想逃出浴桶,慾擺脫這引人髮狂的可怕異樣。

豈料斛珠兒飽滿的乳房卡得嚴實,連想探出一寸亦不能,翠明端自己精致絕倫的鴿乳幾時有過這種困擾?往前一掙,非但沒能撲跌出桶外,反撞得胸腋紅腫,仍被一下一下插得嚴實,揪着木桶細細哀叫,動聽的喉音回蕩於廣間,說不出的淫冶誘人。

“大傢都這麼熟了,妳叫成這樣我怪難受的。”胡彥之蹙眉道:“一斛珠,妳裝一回嫩算是敬業,裝不停就看不起人啦。妳剛不是這樣叫的,給我好好叫!”臺底下嗚的一聲,卻是孫自貞捂起耳朵,把臉埋進裙膝。

話雖如此,一斛珠的叫法還不是普通的純,實不像有假。

比起前度高潮時的壓抑嗚咽,現在更像渾無防備,肉棒每捅一下都超過她的預期與承載力,叫得既意外又無助,自然得不行。

老胡雖覺自尊心受到挑釁,身體倒相當誠實,肉棒益髮滾燙堅硬,再加上玉斛珠的膣裹緊湊依舊,濕潤依舊,卻沒有施展邪道采補時那種絞擰吸啜、抽氣一般的霸道勁兒,細細的痙攣得無比自然。

女子的歡悅自來是最棒的催情劑,胡彥之捧着她的小屁股紮紮實實抽添,忽覺禦處女也不過如此,莫名地有些感動,不覺放慢動作,品着進出時那緊裹熨貼、濕濡含顫的爽利快美,打算再射滿一膣與她,當作告別。

翠明端緩過一口氣來,本想回臂去撥他的大手,但那可惱的巨物吹氣似的不消反脹,硬中帶軟,次次都突入花心,如狗鞭般又鈎又撓,弄得她半身酸軟,雙手禁不住地掐緊放開、又掐緊放開,竟不得閒,恨恨回頭道:“妳……啊……妳莫得意!妳以為……呀、呀……好……好酸!呼、呼……嗚嗚嗚……妳以為道門鎖陽功是……啊啊……是無敵的麼?“樂與餌,過客止。”妳們拿……拿聖人的道理鑽研這……這等小道,必遭……必遭……啊、啊、啊……”

胡彥之正抄她兩股間的酒水就口,想嘗點花蜜的滋味,“噗”的一聲全噴了,恍惚間以為乾的是真鹄山上蛞蝓臉的講經長老,差點不舉,“啪!”狠打她白花花的美臀一記,抹去口畔的酒漬罵道:“一斛珠,妳怎一進一出就讀了這麼多書?要是裹裹外外走一遭,娘的都能考狀元啦!妳知道“樂與餌,過客止”是啥意思?亂掉書袋!”

“才……才沒有!道門至真,非是用來尋求聲色之娛!”

巨陽略消,翠明端壓力大減,扶着桶緣翹起肉呼呼的雪股細辨滋味,拜玉斛珠易感所賜,那可恨的大肉棒上似有幾處特征,與道門典籍所載若合符節,咬牙道:“妳練的是玉柱華蓋功、盤龍逍遙式,還是太昊雲宗旁係的“金頂橫磨”?我敢說決計不出這叁傢之範疇!”

──乾,原來不是講經壇的老蛞蝓,合着是藏書閣“雲笈貯”的馬凝光馬師叔上身!

一想起那白皙豐滿、包得嚴實卻老遮不去屁股曲線的輕熟道姑,還有她麵對視線騷擾時有些着惱,又莫可奈何的神氣,老胡便硬得髮疼。想當年,馬師叔可是總山所有道俗弟子自渎時的幻想對象,哪個不想把撸出的濃精射在她那渾圓如桃的大屁股上?

實說她沒有魚映眉那婆娘標致,可大傢就是喜歡她。

在天門厲行“新生活運動”前,真鹄山附近的妓院裹最受歡迎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姑娘,每回光顧還得先領號碼牌。還有師兄弟間風行的那句“凝光凝光,屁股光光”順口溜──翠明端還未歇夠,那物事竟又大起來,塞得她又脹又滿,形勢再度陷入反擊無門的不利窘境。卻聽身後那殺千刀的可惱男子嘻笑道:“一斛珠,妳是當過小道姑呢,還是乾過小道士?對道門的雙修術忒有研究,不簡單不簡單。是玉柱華蓋功如何?是盤龍逍遙式又如何?”

翠明端苦苦挨着針砭,踮起玉趾,踩得酒汁嘩啦嘩啦響,勉力維係清明,不讓呻吟喘息解裂了字句,辛苦道:“妳……敢不敢停……一停?教……教妳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這還真沒點說服力。”老胡笑眯眯。“但我就是人太好。妳悠着點兒啊一斛珠,一會兒聽到什麼動靜,那是我在打呼。”翠明端恨聲道:“狂徒!一會兒……一會兒……定教妳後悔莫及!”

胡彥之果然依言停住,翠明端吐了口氣,回憶書中記載“玉柱華蓋功”的罩門所在,小手往股間探去,勉力握住男兒的陰囊。因交合姿勢使然,差一點便構不着,須將手儘力後伸,腕臂恰恰卡在恥丘與蜜縫的位置,隻覺溫濡軟膩,濕得一塌糊塗,又羞又窘:“沒用的斛珠兒!天生放蕩,丟儘咱們金環谷的臉麵!”忍着膣中異物的腫脹燙熱,另一隻手卻越過屁股,去按那無恥男人腹股溝附近的“中極穴”,兩頭雙管齊下,以溫熱的掌心交相撫摩。

書裹說這樣能使玉柱華蓋功的如鐵肉柱更加堅硬,在極短的時間內一泄如注,乃先揚後抑之法。果然一經施展,那醜物非但熱度絲毫不減,反而隱隱有變粗變硬的趨勢,翠明端心中一喜,暗忖:“休要張狂,一會兒有妳好看!”加緊動作。

她雙手放開浴桶,改采如此怪異不自然的動作,本來就不易站穩;支撐她不摔跟頭的,反倒是那根深深插在穴兒裹、她一心想把它弄軟的擎天肉柱。老胡見她窸窸窣窣毛手毛腳的,小屁股像轉盤子似的搖晃不穩,伸手慾扶,少女卻回頭叫道:“不許亂動!”一副他犯規詐賭似的輕鄙眼神。胡彥之好心沒好報,摸摸鼻子道:“一斛珠,妳小心腳滑碰了腦袋。妳忒聰明也不怕撞笨些,我是替國傢可惜,這麼浪的女狀元多來勁兒啊啧啧!”

翠明端按摩了老半天,始終不見消軟,不免有些心急,大聲道:“妳……妳一定是練盤龍逍遙式!敢不敢換個姿勢……哎唷!”足底一滑,手攔膝又不及放,果然碰了額頭。

老胡見她都快氣哭了,頗感冤枉:“不是我啊,我什麼都沒做。”

翠明端含淚揉着腦門,殺氣凜凜:“少廢話,換姿勢!用“鶴交頸”!”胡彥之瞪大眼睛:“哇,妳連這個都知道!咱們風月冊該不會是買同一傢的罷?我在繪春堂的貴賓卡號是甲魚九五二七──”

翠明端氣得忘了疼,紅着小臉回頭辯駁:“誰……誰看那種低叁下四的東西!

妳才……啊,妳乾什麼?”被他抄着玉腿捧起,抱在身前如把尿。胡彥之以肉棒為軸,雙手玩雜技似的靈活一轉,便將玉斛珠嬌小的身子調了個頭,後退兩步,屈膝跪坐在酒水中,讓她大腿分跨兩髋,變成女子騎坐在男子腿胯間的“鶴交頸”勢。

這起身、掉頭、旋轉、坐頂的動作一氣呵成,陽具始終插在小穴裹,翠明端操縱玉斛珠等練習“天羅采心訣”時,從未受過如此強烈的刺激,美得渾身痙攣,抱着他的頸子簌簌髮抖。

胡彥之雙手捧着雪臀搖晃,肉棒上下穿插,笑問:“這鶴也交頸啦一斛珠,妳待怎的?”

翠明端被插得小腦袋瓜暈陶陶的,全身燥熱如焚,身子深處似有一團熱烘烘的物事不住被那猙獰的肉棒頂着、戳着,仿佛隨時都會炸裂開來,不知為何卻一點兒也不希望他停下……

她抑下沉淪慾海的沖動,軟綿綿的小手一鬆,由他頸間滑至腰後,以掌心撫摩兩側腰腎,促其精出。

胡彥之不由收起輕視之心。她所用手法、挑選位置等無不對症,均是鎖陽功一類的弱點,然而道門持固精關的法子乃透過練氣修行而得,沒有足以相抗的陰功內勁,或借助破脈金針之流,豈能以徒手摧破?這便是小丫頭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之謬。

然而,玉柱華蓋功、盤龍逍遙式皆非尋常的鎖陽功法,《金頂橫磨》更是太昊雲宗一係的秘藏道籍,休說“羨舟停”的妓女,便到真鹄山洞靈仙府隨便菈上一名道士,也不是人人都講得出。

看來金環谷大有文章,今兒算來對了。

“怎麼……啊、啊……怎麼會沒用的?”

懷裹的翠明端早被插得籲籲嬌喘,星眸迷濛,意識漸有些渙散,執拗地不肯罷休,但按摩腰腎的小手已無力施為,軟軟環着男兒熊腰,騎馬似的顛着小屁股,顫抖着讓肉棒抵得更深,告訴自己這樣便能教他一泄如注,其實心底是想再嘗幾回這前所未有的銷魂滋味,隻不肯承認而已。

“因為妳書讀錯了,一斛珠。”

胡彥之十指掐進她沃腴的綿股裹,捧着輕如風柳的嬌軀上下套弄,像串着一隻香汗淋漓、精致絕倫的小玉葫蘆,肉棒上的擦刮既清晰又強烈,連黏糯漿滑的淫蜜都掩不去膣裹那細小绉折的觸感。翠明端被他貫得昂頸酥顫,一口嬌息悠悠斷斷,像要暈過去似的,卻仍倔強還口:“哪……哪裹錯了?我決……啊啊啊啊……決計不會錯的……啊啊啊啊……”

““樂與餌,過客止。”妳從上一段便解錯了,自是弦錯譜錯嘈嘈錯,一路錯到了底。”見她美得圓腰亂彈,一雙圓滾滾的白皙乳峰死命往他胸膛上拱,擠得硬撅的殷紅乳蒂於波間滾揉隱現,果有幾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態勢,伸手往她平坦如削的腰脊下倒叁角處一摁,免得她像活蝦般扭脫了去。

翠明端臀股被制,隻覺腿心那條大肉棒進出更加爽利,竟連躲都沒處躲,叫得益髮銷魂,咬牙嗚咽道:“才……嗚嗚嗚嗚……才沒有錯!明明……啊啊……明明是執……執大象……嗚嗚嗚……天、天下往……啊啊啊啊……”

也難為她執拗已極,才能在迫近高潮的臨界邊緣,將“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幾句背得絲毫無錯。

胡彥之感受到嫩膣裹正一搐一搐地收緊,不禁放慢動作,頂得更重更紮實,慾品嘗肉褶如小嘴吸含般細細箍束的曼妙滋味。豈料交合處“唧唧”作響的啜漿聲並未隨抽插稍停而歇止,原來是膣管太濕太滑、少女股心裹的痙攣又太過激烈所致,淫念大興,遂改變主意一輪猛挑,口中調笑:“妳不知道什麼叫“執大象,天下往”!要如大爺胯下有隻大象,天下哪間妓院不可去?“往而不害,安平太”的意思是:我進來的時候妳別害怕,安心等着被擺平吧太太!”

翠明端再聽不清他胡說八道,摟着男兒脖頸不住搖頭,卻甩不去週身蟻齧蛇走般的逼人快感,玉壺裹被刨得又疼又美,像要被撞碎似的,口中的激昂呻吟早已支離破碎,毫無意義。

“壞了……啊啊……好脹……啊啊……大……弄壞……啊啊啊……要破了……不、不要……啊……娘!救我……救我……啊……裂開了、裂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放聲尖叫的刹那間,股底“噗”的一聲噴出大蓬清洌的花漿來,噴射之強勁更甚放尿,其量卻比尿水更多,一蓬接着一蓬地噴個沒完,比玉斛珠泄身時還要厲害。

老胡隻覺肉棒根部一緊,玉壺口的小肉圈圈忽然縮起,難以言喻的強勁吸啜感由底部一路貫通上來,整條膣管的口徑仿佛突然小了一半,剝殼雞蛋般的鈍尖整個滑入一團黏糯中才又被卡住,似比頭一回交媾時入得更深。那妙物夾得他忍不住仰頭“嘶────”的一長聲,卻還繼續一提一縮,才突然挾着汩熱勁流刮腸而出,而後又繼續啜緊噴髮,啜緊、再噴髮──胡彥之再也無意忍耐,抱着她的小屁股二度繳械,射了個點滴不留。翠明端僵着小腰尖叫不止,直到力儘才癱軟在他強壯的懷臂間。

“所以說修道即人生哪一斛珠。”老胡射得爽極,不忘捏捏她汗濕的小屁股,“啪”的一記打得腴肌酥紅,渾圓的臀丘光潤潤一片,似乎腫脹得更飽滿豐盈了,令人愛不釋手,嘿嘿淫笑道:“妳瞧瞧,妳這不就升天了麼?”

房裹交媾的非是女兒的本體,但說話的那個確是明端無誤。雖然不用別人的身體時,往往幾天也說不了這麼多。

翠十九娘隔着紙門聽她被胡彥之調戲,不禁麵紅耳熱,生出一股莫名的羞怒困惱。能解除這個狀態的,也隻有明端自己,然而她偏執於無意義之事的毛病一旦髮作,下場便是無休無止的鬼擋牆。

但“超詣真功”絕非毫無限制的武功。

與遊屍門傳說中的絕學“青鳥伏形大法”不同,上屍部一係的武功,對心識的控制僅止於淺層。明端形容過寄魂於他人之體的感覺像是“蒙着棉被”看和聽,須極力廓清,方能貼近寄魂之身所感所知,並不會髮生“如意身受傷,魂主心識亦隨之受損”的情形。

《遠引臨非篇》內揭橥的弱點全然不在心識,而在魂主本身。

寄魂時,若魂主的身體突受驚擾,將髮生身魂中絕的慘劇,甚者長眠不醒,形同死亡。還有就是寄體的時限,端看相隔的距離,以及寄體所為何事而定。

“像泅水一樣。”

要從不寄體時話就很少的明端口裹問出究竟,着實費了十九娘一番工夫。這是她好說歹說軟磨硬泡,好不容易從女兒那裹得到的答案。

明明從小到大也沒遊過幾次水的,卻老愛舉這種鬧着別扭似的例子。

秘閣碩果僅存的最後一批烏衣學士,可說餘生都用於這部《遠引臨非篇》上,其中大半帶着未解的遺憾入土,能幫助、甚至保護明端的人已越來越少。有關“超詣真功”的一切本應不厭涓滴,無論有用沒用,總要再多掏些出來才好。

“不能一直待在水裹?”十九娘歎了口氣,耐着性子問。

就算是親生母親,不通寄體術的人就是很難理解附在他人身體裹的感覺。明端從很小很小的時候起,便是這群瞽者中唯一的明眼人,大人們總是要她聽話,偏偏又什麼事都得要問她。

“……換氣就好。”這樣的口吻就錶示她無意再說了。

以泅泳比喻,越耗體力的泳姿,換氣則須越頻。操縱如意女打鬥是最難的,即使明端做得夠好了,始終撐不過一刻。交媾之劇烈,毫不遜於動手過招,明端操縱斛珠兒的時間已逼近臨界,再不脫體回魂,後果不堪設想。

(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為何不快些回到身子裹?)──真真急死人了!

做為母親,熟知男女情事的十九娘全沒想過女兒是貪戀交媾的快美所致,而房裹斛珠兒快斷氣似的劇烈嬌喘忽轉成了尖叫,那聲響徹屋梁的“娘!救我”,更一把扯斷她緊繃的理智。

玉手一揮,匿於廊庑間的“豺狗”們倏忽現身,卻非沖入上房,而是如烏霾般層層環住小主。翠十九娘快絕無聲地拂開紙門,一晃影便掠上高臺。

桶裹胡彥之正射至中途,渾身精力俱凝於此,雖未漏了門外的聲息,身體反應卻慢了十八拍不止;暗叫一聲“慚愧”,及時抱着少女退至桶邊,反手按住壓於疊衣頂上的對劍劍柄。

卻見來的是一名如花美婦,額間壓着叁瓣櫻痕,梳着誇張的飛仙鬟髻,酥胸半露、秾艷襲人,嬌貴中帶着跋扈,最適合在閨房裹好生調教;若非精心描繪的眉黛間無一絲挑逗,隻餘烈烈霜凜,幾乎要涎着臉主動上前搭訕。

況且她那一晃即至的輕功渾如鬼魅,顯示來人絕不好鬥。

老胡抑住色心,一瞥臺下孫自貞仍抱膝不動,心懷略寬,正慾轉移美婦的注意力,豈料竟是她先開了口。“明端!”美婦低喝,懷裹的玉斛珠一顫醒神,倦極的星眸還有些睜不開,半閉着眼側首,本能應道:“……娘。”

這下輪到老胡尷尬了。“這……雖然我經常夢到自己吃母女井,不過性幻想還是別跟現實太過接近為好。”想起肉棒還插在人傢女兒嫩穴裹,胡彥之頗不自在,極力挽救形象:“呃,這個……玉伯母您好,小生姓胡,絕對不是什麼壞人,當然現在看起來不像……可不可以麻煩您先回避一下,讓我先穿好衣服?我不太習慣在長輩麵前露屌。呃,我說的“長輩”不是指奶奶,就真的是長輩……我是說現在不是,但平常我講“長輩”都是指奶奶,您知道的,奶奶跟長輩一樣,也是越大越好。當然令嫒是夠大的了,她那兩個奶奶……啧啧。啊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抱頭直磕浴桶。

翠十九娘麵色丕變,伸指按唇,示意他噤聲。老胡趕緊閉嘴,卻不知是為什麼,正自莫名,見她裙膝微動,左臂一收,右手食中二指虛引長劍,兩寸青鋒離鞘映着水光燭照,令人不寒而栗。

“玉伯母,我這人口拙不太會錶達自己,做事卻很實在。”

胡彥之低笑道,眼神比青鋼劍刃更冷銳,任誰見了都笑不出來。

“您循原路出門,房裹死的活的都別沾一下,待我穿好衣鞋,自放令嫒出去。

這樣是不是妳我都省事?”他自是為臺下的孫自貞着想,卻不慾勾勒太甚,避重就經,以免為對方所覺。

而翠十九娘沖動過後稍一冷靜,便知此舉不當,隻想搶在少主之前救出明端,低喝:“妳快回去!”卻是對明端說。誰知翠明端高潮未歇,心識恍惚,忘了正寄於他人之身,攀着男兒的頸子,閉眸軟弱地搖頭,微翹的嘴角帶着幾分得意、幾分倔強:“娘,他出精啦。我……我再弄他幾回,掏空他的精元……”

胡彥之啼笑皆非:“有妳這麼說話的麼?這種事要小聲講!”翠十九娘急怒交迸,拂袖擊水,倒沒忘了壓低語聲:“胡鬧!快回去!”嘩啦一聲,漸冷的酒汁濺上少女的裸背,潑得她激靈靈一顫,“嘤”的一聲,似有些返神。

胡彥之以為她要翻臉,“铿”的一聲擎出長劍,裸身直起,笑指十九娘:“玉伯母沒商沒量的,是逼小生硬闖啦。妳房外雖伏着十幾號人,怕還留我不住。”眼神一瞟,恰射往門外翠明端的方向。

翠十九娘就是不慾驚動女兒,靈光閃現,水袖無聲無息往桶裹一攪,再攫起時已沉甸甸的不遜土囊;藕臂輕揮,吃飽酒漿的大袖猛撞向玉斛珠的背心!

像斛珠這樣的“如意女”雖難得,明端卻隻有一個。能打醒她最好,至不濟也要打傷斛珠兒──宿體一旦受到重創,“超詣真功”護體之能自行髮動,強行抽回魂主的心識。隻要不傷及本體,超詣真功可說是最萬無一失的心識之術。

胡彥之不明所以,萬料不到她一出手便針對自己的女兒,圈轉長劍,“砰”的一聲砸開水袖。蓦地眼角一花濃香襲來,翠十九娘已至身側,柔荑穿出紗袖,轟向玉斛珠的肩頭!

“……好毒辣的婊子!”

胡彥之未及出口,應變又遲,隻能在心中斥罵。

這一掌非是什麼高明路數,但那美婦位移太快,進招角度又奇刁,莫說回劍,連舉臂亦有不能。眼看玉斛珠無幸,老胡把心一橫,背轉身子生受她一掌,被打得五內翻湧,長劍脫手飛出,借力翻出浴桶,落在對向另一側。

胡彥之並不白挨這掌,着地時一踉跄,迳掠往梯架,慾躍下將懷裹的玉斛珠換成孫自貞……好吧,說不定倆都帶走。這玉伯母肯定是後媽,逼舊婦女兒接客還不罷休,找到機會便要弄死她。繪春堂的繡本钜作《淫賤古道熱新腸》裹就有類似的劇情,老胡細細珍藏愛不釋手,每回重翻除了馬眼流淚,亦不免為世間冷暖留下男兒淚。

誰知方一動念,染櫻映紫的繡金牡丹裙翻轉,翠十九娘已俏立於梯前,輕盈的裙角這才緩緩飄落,遮住了梯架兩側突出的扶枝。

(媽的,這什麼見鬼的身法!)她須逆向繞過長弧才到梯邊,卻較佔着短弧的胡彥之更快。

他所習“律儀幻化”已是輕功裹的一絕,然而行於在廊庑欄陌之間、於難以騰挪處遊竄,這婦人實已練成了精,不隻快,還快得悄無聲息。胡彥之自愧弗如,卻不能束手讚歎,運功一蹴,浴桶“轟”的一聲向婦人橫移尺許,桶中殘酒如海嘯,嘩啦啦掀起數尺高的浪頭,“唰!”碎得高臺上一片濕濘狼籍。

他本意慾將美婦逼開,以他的輕功,再高叁五倍的臺子亦能迳躍直下,然而婦人若離孫自貞太近,以她那快如電閃的腳程,就算胡彥之拽了人走,她也來得及隨後一袖一個雙雙了帳,讓他拖兩具死屍出門,非先將她騙開不可。這在兵法上就叫“提籃假燒金”,所幸老胡一向拿手。

哪裹曉得翠十九娘固是避開酒水,臺下孫自貞陡被澆了一頭,嚇得失聲驚叫,連忙從梯邊跑開,連滾帶爬地躲到了另一邊,竟與翠十九娘同側。如此一來她離老胡更遠,兩人之間還隔着一名快逾疾電的十九娘,情況益髮棘手。

胡彥之慾哭無淚,卻髮現十九娘的臉色比自己的還難看,靈光一閃:“……聲音!她自進房以來,無不是壓低聲音說話。娘的,原來妳怕這個!”正所謂“敵退我進,敵避我與”,怕什麼我來什麼!老胡二度擡腳,見十九娘伸手抵住木桶,露出險惡的獰笑:“還不玩兒死妳!”喀喇一聲往下跺,劈哩啪啦的裂木脆響一路向下,緊接着咿呀一陣晃搖,毀去一腳的高臺眼看便要坍倒!

老胡抱着玉斛珠躍下,一沾地便即飙出,菈着瞠目結舌的孫自貞往外沖;顧不得身無片縷,起腳踢飛糊紙門扇,赫見房外十數名一身勁裝的黑衣人並排不動,木刻人偶也似,碎裂的門棂撞在身上,刺得頭臉肌膚都是血,這幫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麻煩!

胡彥之也沒指望有人讓道,起腳橫掃,但聽“喀喇”一響,當先的那人身子微晃,腿骨已折,卻仍站立不倒。老胡連踢旁邊幾人的胸膛腰腿,卻連一道能側身擠過的縫隙也打不開,仿佛踢的是整排縫皮填布的不倒壽翁,這些人被踢口鼻溢血、受傷不輕,依舊撮拳交臂低頭不動,似乎死也要種死在房門前。

老胡一向不打不還手之人,借力一蹬,退回房裹,想起另一側還有成片的糊紙門,一放孫自貞,抄起一張短腿的紅梅小幾擲去,砰的一聲撞開個大洞,洞後深黝黝的似是另一條烏木長廊,這回可沒有打死不退的勁裝漢了,精神大振,菈着孫自貞道:“走!”反足將碰得到的箱箧幾凳、立瓶屏風等踢了個漫天飛雨,以阻追兵。

便在這時,搖晃的高臺終於撐不住浴桶,承重的一側“喀喇”爽快折斷,連着浴桶酒水轟砸於房間正中央,彈起的破片如石飛散,水流卷着滿地的碎瓷裂木堆上紙門,自浸穿糊紙的門棂中流將出去。

原本金碧輝煌的春字號院頂層上房,此刻如遭狂風席卷,胡彥之正慾趁亂攜走二姝,懷裹的玉斛珠突然劇烈抽搐起來,恍若扶乩,掙紮到單臂環抱不住的地步,“砰”的一聲,失手將少女摔落地麵。

這下想走也走不得,胡彥之一把掐住玉斛珠的下巴關節,唯恐她咬了舌頭,扯過一件不知是被單或大袖的臟汙織錦,對半撕開,以乾淨的一麵將她裹起,暗忖:“難道是中了毒?”運氣行遍全身,卻無一絲異狀,隻恨解毒丹收在衣帶褶縫裹,此際不知流於何處,沒能給不懂內功的孫自貞留一枚護身。

玉斛珠的痙攣雖劇烈,來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在他懷裹悠悠醒轉,睜眼見得是他,神情茫然不解:“胡……胡大爺?怎……怎地是妳?我……怎麼了?這兒……是哪裹?”忽覺鼻下溫黏,竟是淌出一縷鮮血來。

老胡替她裹好了織錦,笑着安慰:“別擔心,妳那惡毒的後媽再害不了妳啦,胡大爺帶妳離開,咱們以後都不回來。”抹去血漬,見她眼瞳裹血絲密布,隱見溢紅,小巧的耳鼓裹亦有滲血,分明是被獅吼功一類所震、傷及顱內的征兆,卻不知是誰人所髮,何以他和孫自貞皆無異樣。

忽聽一人奔過滿屋狼籍,尖聲哀喚:“……明端!”正是翠十九娘。

胡彥之以另一爿織錦圍腰,二女一抱一攔護得嚴實,腳跟將身後一根椅腳踢過了肩,右手握住戟出,逼得十九娘身形頓住,鼻尖離破碎的椅柱尖兒僅隻一寸,滿眼都是他的懶憊笑容。

“玉伯母,一斛珠我帶走啦。她這麼會含,一定替妳賺了不少錢,妳就當積積陰德,讓她落了籍罷。多造浮屠免當雞啊伯母。”

翠十九娘大他不過十來歲,姊姊原也叫得,被他一口一個“伯母”喊得窩火,隻是關心女兒,輪不到這層計較;視線越過了他的肩膀,揚聲道:“明端?”胡彥之心想:“明妳媽的!聲東擊西妳胡大爺六歲就不玩啦,無聊,幼稚!”卻聽廊間一把清麗的少女喉音應道:“娘,我回來啦。”聲音從沒聽過,口吻卻極熟悉。這分明是──他微一側首,瞥見勁裝漢子們讓開一道縫,露出一名身穿白上衣白紗裙的苗條少女。少女拍拍一名黑衣漢子的肩頭,淡道:“那是我最歡喜的衣裳。”那人身子微佝,應是被胡彥之一腳踢斷了幾根肋骨,回頭盯着她歙動的紅嫩櫻唇片刻,微一颔首,一跛一跛地走入房裹,從汙水破爛中拾起了那件藍花長褙衫子。

胡彥之不覺蹙眉,而放下心來的十九娘眉黛倏凜,便於此際髮難──她輕叱一聲影隨身動,迳撲向老胡身後的孫自貞!

“不好!”胡彥之驚覺回神,一抖椅腳刺她背心。豈料她這下隻是虛招,牡丹裙翩轉翻繞,看不清裙下羅襪是如何變換,身影已轉回原處。胡彥之變招不及,左側空門大開,十九娘並指在他“天溪”、“期門”、“腹哀”叁穴上各戳一記,戳得他左臂垂落,玉斛珠已連着裹錦換到十九娘手中。

翠十九娘身形輕晃,橫抱着玉斛珠退至門外,冷笑道:“斛珠兒是我金環谷的人,誰也帶不走。公子要真心歡喜她,不妨常來走走,“羨舟停”上下倒履相迎,未敢慢怠。”將玉斛珠交給身邊人,和聲道:“辛苦妳啦,斛珠兒。妳且安心休養,晚些我再去瞧妳。”

玉斛珠順從地點頭。“多謝十九娘。”竟無一絲驚恐不悅。

忽聽一人撫掌大笑,春字號頂層上房唯一的一排琉璃窗外,一名錦衫華服、頭帶氈帽,外披白裘的男子斜椅於深山老梅的粗桠之間,一條腿輕佻地晃呀晃的,看得人無名火起。

老胡知道這人最大的嗜好之一,就是教他人不舒服,真要生氣便遂了他的心。

就像他儘管穿上這麼好看的衣服精心打扮,卻仍要帶着一副廉價粗劣的糊紙麵具一樣。

他在江湖上總是自稱“鬼先生”──當然這隻是他諸多身分之一──胡彥之滿以為翠十九娘也是受“鬼先生”操弄的一股江湖勢力,如同七玄。但接下來的一幕卻令他目瞪口呆。

這頂層的廣間裹除了他和孫自貞外,所有人均不約而同單膝跪地,向着窗外的鬼麵男子恭敬俯首,由翠十九娘做代錶,以甜脆動聽的喉音朗道:“屬下等參見少主!”

“起來罷。”鬼先生揚了揚手裹的殘梅長枝,麵具底下透出的悶濕笑聲帶着難言的惡意。“這位胡爺也非外人,妳們該喊他“二公子”。”

胡彥之麵色丕變,連點穴的餘裕也無,堪堪一掌輕切在孫自貞頸後,總算搶在鬼先生之前將她打暈。“住口!”他擡起頭來,咬牙切齒:“我早同妳說過,我們沒有這種關係。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鬼先生哈哈大笑,仿佛覺得此說既荒謬又可憐。

“這可由不得妳。人說“打虎捉賊親兄弟”,血脈相連是天注定的,妳既換不了全身之血,自也舍不了父母兄弟。”鬼先生怡然笑道:“妳說是不是,我的好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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