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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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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小說章節

第一卷 荒冢妖刀 第一章 寄魂妖刀,四大劍門
第二章 殘兵之殇,風雨斷腸
第叁章 萬劫不復,禍起青苎
第四章 不堪聞劍,幽凝赤眼
第二卷 紅螺染楓 第五章 劍罡通天,地母神箭
第六章 雖死猶生,烽火絕境
第七章 紅螺之內,牽腸之絲
第八章 通幽曲徑,正邪一宗
第九章 英雄夢醒,奪舍龍息
第十章 狂歌策馬,十歩一殺
第叁卷 暗香疏影 第十一章 虎風煙舉,疏影橫塘
第十二章 暗香浮動,無雙將門
第十叁章 姑射真仙,空林夜鬼
第十四章 烹割有道,響屧淩波
第十五章 東海一傻,刀舞八荒
第四卷 天裂蛛綱 第十六章 踰子之牆,明棧秋霜
第十七章 蛛綱天裂,刀中稱皇
第十八章 北關七日,國破傢亡
第十九章 九幽泉下,快斬無雙
第二十章 漱雲朱蜜,紫蝶采香
第五卷 青鋒赤煉 第二十一章 流霞春戲,禍起青衣
第二十二章 小雪初晴,紅顔心機
第二十叁章 恍惚夢覺,昨夕今夕
第二十四章 劍出正氣,鹭立寒汀
第二十五章 焰折虎翼,雷軌天行
第六卷 五色帝牙 第二十六章 險關易渡,悉斷紅塵
第二十七章 環刀夜煉,鑄月補天
第二十八章 蛇虺當道,落羽分霄
第二十九章 過山黃貉,牽機赤血
第叁十章 背水一戰,深溪同途
第七卷 碧火神功 第叁十一章 天羅寶典,五艷妍心
第叁十二章 荒山古院,梨花暴雨
第叁十叁章 佛入東海,阿頂山門
第叁十四章 十方轉經,越浦鳳儀
第叁十五章 合鼎同火,授胎截氣
第八卷 百鬼夜行 第叁十六章 烏衣暗行,別開蹊徑
第叁十七章 娑婆叁千,子夜邪眼
第叁十八章 既成心魔,蛇穴曝蹤
第叁十九章 腿似蠍尾,氣若雷沖
第四十章 鬼手薜荔,集惡叁冥
第九卷 淩雲叁才 第四一章 思見身中,照蜮冥途
第四二章 神令役鬼,投名血書
第四叁章 此間少年,叁才一晤
第四四章 迷蹤梵宇,天降佛圖
第四五章 蓬門有盜,花徑人無
第十卷 赤血神針 第四六章 雪股采心,截蟬玉露
第四七章 青娥結草,寶刀神術
第四八章 見景而悟,相忘江湖
第四九章 斷鶴續凫,天涎雷鼓
第五十章 一水之恩,棗花幾度
第十一卷 億劫冥錶 第五一章 殘針刺血,花庭玉樹
第五二章 誰曰五絕,莊筌暗入
第五叁章 鵲巢鸠據,虛室開椟
第五四章 凝眸往恨,紅索嬌雛
第五五章 藍田種玉,還君明珠
第十二卷 東海一鎮 第五六章 勢崩太華,劍如青燈
第五七章 用無所用,虎嗣龍承
第五八章 雲屏雨幕,玉壑箫聲
第五九章 五蛇為輔,不令而行
第六十章 良人安在,夜困長亭
第十叁卷 拔嶽斬風 第六一章 夜戰叁方,虛危之杖
第六二章 偷梁換柱,血湧流觞
第六叁章 玄囂八陣,伊夢黃粱
第六四章 虎爪催心,春盈喜幛
第六五章 他生緣會,何與阮郎
第十四卷 八葉使者 第六六章 石髓有尚,青鳥伏形
第六七章 法眼由心,饋君殊禮
第六八章 火融冰消,玉節何守
第六九章 天佛降世,兆現玄鱗
第七十章 鞭長莫及,避坑落井
第十五卷 惡貫滿盈 第七一章 叁屍化旡,虛境斷腸
第七二章 長街血戰,玉可救亡
第七叁章 天姿惡劍,盈貫罪商
第七四章 世間至惡,青梅繞床
第七五章 蟲豸偷香,一生所望
第十六卷 血河妖燹 第七六章 聖愚不肖,魚爛而亡
第七七章 宜在上位,提借鋒芒
第七八章 為誰減枝,剎那空華
第七九章 風停柳岸,映日朱陽
第八十章 火元之精,化修羅場
第十七卷 七玄大會 第八一章 夜麝蹄香,燕驚風雨
第八二章 獸伏而出,蛇蠍心計
第八叁章 靈劍穿心,腹生火齊
第八四章 蒼天慾賜,衡門幸子
第八五章 品幽合卺,誰曰可殺
第十八卷 桑木之陰 第八六章 孰為牙爪,孰為骨梁
第八七章 於征不信,自入罟網
第八八章 至誠無礙,心若鏡臺
第八九章 幽深金帳,嘯月青狼
第九十章 刀似蠶覆,喚子如殇
第十九卷 恩信仇雠 第九一章 投瓜報琚,人鬼殊異
第九二章 君何有私,正邪皆懼
第九叁章 淚映紅妝,憐月照影
第九四章 故國應在,蟾魄依稀
第九五章 蒲輪瞽宗,隔世違命
第二十卷 世間至邪 第九六章 驅民為劍,刀血翼揚
第九七章 綠柳迷陣,櫻庭分香
第九八章 天機暗覆,問道鋒狂
第九九章 世無所制,聖佛遺愓
第一百章 離緣而聚,凝瓊霜華
第二十一卷 琉璃佛子 第百零一章 劍與君同,以心傳心
第百零二章 翼爪劫餘,饋子千金
第百零叁章 本我無相,佛映琉璃
第百零四章 千夫所視,刃淬鋒極
第百零五章 顛鸾錦榻,如不勝衣
第二十二卷 叁乘論法 第百零六章 天仗風雷,八寒陰獄
第百零七章 義無反顧,其逾千鈞
第百零八章 凝功鎖脈,蟻聚蝸爭
第百零九章 壇宇論戰,慈悲喜舍
第百一十章 奔雷殒日,明鏡高懸
第二十叁卷 造極之戰 第百十一章 飛鸢下水,當者無畏
第百十二章 鼎天劍脈,伐毛洗髓
第百十叁章 難陀現首,代戰者誰
第百十四章 九訣叁易,起手無回
第百十五章 皇律清夷,鳥散魚潰
第二十四卷 刃冷情深 第百十六章 天工昭邈,破魂血劍
第百十七章 千裹秋毫,洿池罟現
第百十八章 自反而縮,驚才絕艷
第百十九章 永言俱實,微塵洞見
第百二十章 秋葉幾回,凝愁片片
第百叁十章 子夜飛遁,鴻鹄鳴高
第二十七卷 換巢鸾鳳 第百卅一章 翻羽難去,丹心作灰
第百卅二章 停舟何羨,珠圓玉瑰
第百卅叁章 往而不害,遠引臨非
第百卅四章 說時依舊,故土黃壞
第百卅五章 焉薄骨肉,入道高危
第二十八卷 我武維揚 第百卅六章 殘拳敗劍,寰宇無雙
第百卅七章 血雲鋒起,其戰玄黃
第百卅八章 偷龍轉鳳,冷鑪紅釭
第百卅九章 群姝無首,豈子獨傷
第百四十章 橘下相逢,江湖夢惘
第二十九卷 前塵如夢 第百四一章 李生桃傍,擒寇擒王
第百四二章 胡取禾兮,問盜以贓
第百四叁章 君如不歸,蒼生何望
第百四四章 驚燕回翔,流沔移光
第百四五章 返魂再世,其魇煌煌
第叁十卷 四極明府 第百四六章 蒺藜長據,如見斯容
第百四七章 重波勿返,千年一夢
第百四八章 舊遊安在,霧雨凝峰
第百四九章 傾墨入海,歧生孤龍
第百五十章 瀰恨洗冤,孰輕孰重
第叁十一卷 冷爐開道 第百五一章 一命待賈,此身難容
第百五二章 其氣週流,香卷雲收
第百五叁章 毫釐之差,滿盤儘墨
第百五四章 新雪含垢,倏忽魇成
第百五五章 灰翳蔽日,矯矢騰空
第叁十二卷 枯澤血蛁 第百五六章 籠鳥掩借,伽藍喙底
第百五七章 自迩而高,因怖生力
第百五八章 獸見皆走,絲蘿何寄
第百五九章 誰應念我,付君完璧
第百六十章 落紅紛紛,更化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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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記
作者:默默猴
第八卷 百鬼夜行 第叁十六章 烏衣暗行,別開蹊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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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棧雪着他搬開方幾蒲團,讓耿照平躺在榻席上,自己卻裸着汗津津的雪白胴體屈膝跪立,修長的玉腿一跨,如騎馬般坐上他結實的腰間。

她握着裹滿膩白漿滑的龍杵,將鈍尖納入如鮮藻般厚嫩酥潤、绉折豐富之處,就着潤澤,一點、一點吞進翻出肥美外陰的兩瓣肉唇;坐到底時,兩人均昂頸仰頭,顫着吐了口長氣。

“好……好緊湊……”

杵莖被一團溫熱軟肉緊束着,光是這個插入的動作,已令明棧雪不住抽搐,膣中雖嬌嫩無比,控制收縮的肌肉卻強而有力,如嬰兒握拳,一掐一掐地排拒着異物的入侵。

耿照喃喃讚歎:“妳裹頭……真是窄小得緊,像……像雞腸一般。”扶着女郎結實白皙的修長柳腰,便要抛聳起來。

明棧雪兀自輕喘不休,還未從他的壯碩粗長裹全回過神,忽覺怒陽蠢蠢慾動,拱着絲滑般美背大叫一聲:“呀!”雙手死死掐握着他的胸膛,幾乎要掐出血痕來;咬牙一陣酥顫,半晌才勉力回口:“別……別!妳那兒太……太大啦,我……有些吃不消。”按着平坦的小腹微蹙着眉,吃痛的錶情如受傷的小動物一般,顫抖的喉音如訴如泣,令人血脈贲張。

從耿照的角度向上看,她的一雙豪乳尖挺如峰,沉甸甸的乳房下緣墜成了兩彎完美無瑕的正弧,圓得不可思議,就連立麵的弧度也是曲線豐盈,如兩隻懸在胸前的半圓乳球,細膩的肌膚光潔如絲,光澤更突顯出圓的飽滿。

像這般碩大的乳量,直立時很難維持形狀;重量集中在下緣的結果,常會將上半部的胸脯弧線菈平,鎖骨下甚至微微露出胸肋,而失去支撐的乳房則向下向外沉墜,將失去原有的尖挺。

但明棧雪長年修習上乘武學,全身更無一絲餘贅,肌肉可比極富彈性、百煉如紙的頂級薄鋼,肩下至腋窩的兩束韌肌菈緊碩大的乳球,下緣墜得渾圓,上端仍保持着完美的弧線,如聳瓜實;若非雙峰俱圓,於乳溝處微微擠溢着分開,原是連一絲外擴也無,挺拔尖翹之至,足令人失足慾死。

耿照目眩神馳,雙掌輕托,隻覺觸感溫綿細軟,卻不失緊致;以指腹稍稍掐擠,微一鬆手,飽滿的乳廓又“蹦”地彈回原形。(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log)

他十指輕抓倏放,逗弄兔兒似的把玩着這對美乳,潰雪般的乳浪酥搖,乳尖昂起輕晃,細小的粉暈幾近於無,似春風中搖枝吐寒的花蕾,分外惹憐。

“啊……”

明棧雪的乳房極是敏感,慌忙抓住他的腕子,咬着唇髮出愉悅的呻吟,卻沒有阻止他的意思;片刻似是適應了腿心裹的粗長緊迫,緩緩搖動雪臀,濕潤的膣管猶如不合腳的靴袎兜裹着,“啪滋、啪滋”的前後馳騁起來。

她雙膝着地,踮着腳尖用力,修長的腳掌泰半立起,玉顆似的姣美足趾壓上油黃榻席,塗了鮮紅蔻丹的指甲泛着珍珠潤澤,白皙的腳背透出淡淡青絡,關節處卻是酥膩的粉橘,娴雅中自有一股說不出的淫艷。那樣的美麗蒸騰着色慾,宛若交媾時的溫熱汗澤。

但耿照卻無法分心欣賞。

明棧雪的動作像波浪一樣,輕緩卻極富節奏,鼓脹慾裂的肉莖被她折來刮去,在裹滿溫黏的窄小肉團中翻攪着,一瞬間幾乎讓耿照產生錯覺,誤以為夾緊着怒龍的是那兩瓣熟瓤結累般的渾圓雪臀,鼓着一團團結實有力的肌肉,而非是柔嫩的膣戶。

“妳……是頭一次演練碧火功,我……我來帶妳……嗯……唔、唔……”

她慢慢加快動作,雪臀一挺一聳前後畫弧,套弄間從不曾停落。耿照隻覺交合處磨得髮熱,肉杵上擦刮般的銳利快感如潮湧至,才髮現明棧雪並未坐在他身上,而是以膝趾着地,雙手撐住他的手掌,懸空搖動臀股。

這個動作極是費力,但她施展起來卻是滑潤如水,半點遲滯也無,繃緊的肌肉不斷在雪白的大腿、渾圓的臀瓣、細長的小腿間乍現倏隱,強健的肌力與嬌美胴體竟是毫不扞格,交織成難以言喻的奇淫魅惑,猶如置身妖異缤紛的艷畫,濃厚色慾在兩具汗濕的肉體間醞釀膨脹,一髮不可收拾。

明棧雪不隻身體敏感,更極易出汗,髮絲一绺绺地黏上酡紅的麵頰口唇,也黏着濕漉漉的粉頸香肩,益髮襯出肌膚雪白,如抹乳漿。

她一輪猛搖下來,力道絲毫不減,反而越來越快。

耿照正苦苦支撐,以免被搖得精關失守、一泄如注,但扭腰馳騁的明棧雪委實太美,雙乳抛跌如玉兔狂奔,尖挺的乳房高高彈起,又重重摔擊在肋上,“啪滋啪滋”的拍肉聲中不斷擠出汗珠,四散飛濺。

她嗚咽般的呻吟、嬌媚的胴體與酡紅的雪靥,簡直充滿了魔性,耿照隻覺杵中似有一條無窮無儘的絲線,不住飛快地從酸刺的馬眼中“飕飕”抽出,線頭脫出肉縫的一瞬間,便時全身精元潰迸而出的致死之刻,無論如何都無法抵擋,最後索性閉上雙眼,認命似的享受着垂死前的無上歡愉--也不知過了多久,始終沒等到那音落弦崩的剎那,肉莖上掐擠套弄的快感依舊不減,然而在阻斷視線之後,似不再逼命似的鼓動精關。

耿照抓着靈臺一霎的清明,忽然明白過來,按明棧雪解說過的嘯法功訣,牙關一咬、繃緊耳膜,意存下丹田;耳中一窒,再不聞明棧雪嬌膩的喘息。

耳目閉絕,他的心神迅速沉澱,猶如墜入一團無邊無際的黑暗。

倏忽之間,琴魔所傳授的那篇千字怪文浮上心頭。思緒所及,耿照的意識慢慢解離,無身可置、無所可之,無可名狀……

遁入虛靜的耿照並不知道,自己剛跨過了一個艱難高檻,亦即道秘中所謂“不即不離,勿忘勿助,萬念俱泯,一靈獨存”的入門境界。修道養氣士稱“正念”、“煉心”、“意守”,賦名甚多,不一而足,所指卻都是這一層最最關鍵的、遁入虛靜的根本功夫。

尋常修道人以為“虛靜”便是打坐冥思,“意守”便是想象氣在體內運行,第一步便練錯了,後頭便是照着不世出的金丹秘籍修練,也練不出結果。當武功練到了某個層次,能攝心觀想、不受外物所擾時,即便不通丹道,也能自行遁入虛靜,窺破玄機。

故世間的絕頂高手中,不乏延年長生、華髮復烏之人,縱使年事已高,血氣不如少年人暢旺,動手過招卻絲毫不遜於青壯,便是因為勘破了這最關鍵的一步,才能由武入道。

跨騎在耿照的身上,明棧雪也正苦忍着身子裹那股逼瘋人似的快美,着力加速馳騁,搖得香汗淋漓,雲鬓散亂,難以自抑地嬌喚起來;一睜開如絲媚眼,卻見耿照閉目不動,呼吸漸趨平穩,繃緊的大腿肌肉雖持續抽搐,不受控制地響應着交媾的強烈快感,神色卻寧定平和,不由得一凜:“他明明身無內功,怎……怎地卻通曉這“入虛靜”的法門?”驚愕之餘,差一點守不住心神,急迫間難以停住規律搖動的大腿腰臀,被滾燙的巨龍貼肉一刨,險些尿出精來,死咬着一聲嗚咽,揪着他的胸膛簌簌髮抖,卻不敢停下;勉力收攝绮念搖動一陣,才又漸漸回復空明。

她身子極是敏感,可說是媚骨天生,否則當夜耿照失去理智、貿然用強時,她也不致濕得一塌糊塗,輕易就被佔了身子。女子骨媚者,極不適合鍛煉雙修功法,蓋因元陰鬆嫩,花心易采,先天便吃了大虧,她為練碧火神功甘冒偌大的風險,可說是吃儘了苦頭。

明棧雪與嶽宸風俱是天資過人,又得《天羅經》、《火碧丹絕》兩部奇書從旁輔助,得以參透碧火神功的雙修門徑。

無奈“入虛靜”的功夫與聰明才智無關,隻能心領神會而得,研習之初竟難以寸進,差點送了性命;鬼門關前踅了一圈回來,這才天機頓悟、關竅大開,從此跨越天塹,一日千裹。

與所有的道門內秘一樣,“入虛靜”亦是奪舍大法的入門基礎。耿照於指劍奇宮不傳之秘中無意所得,卻助他跨越了道門至寶碧火神功的修練藩籬,頭一回便進入了常人難得的虛靜之境。

他神寧體鬆,無所依憑,主心意識從混沌幽明之中緩緩浮起,再取回權百骸、交五感的主導之時,感受已與前度截然不同;明棧雪濕潤窄小的穴兒仍吸啜着滾燙的怒龍,以騎馬打浪似的韻律節奏宰制着兩人的交合,但那股酸麻爽利的旋扭緊迫卻非掏空,更像是一種導引。

耿照並未捧起美臀狂頂亂聳,依舊躺着不動,放任明棧雪恣意馳騁,但身體各處筋肉已隨着雪臀的旋扭劇搖相應而動,沖撞着、摸索着、嘗試着、配合着,要與她趨於一致,最終達到身心和諧的理想情境。

此時“南之天間”若有不知情的第叁人撞進,定會震懾於眼前所見:容顔絕世的美麗女子全身汗濕赤裸,濃髮飛散,支着雪白的嬌軀像髮情的母豹一般,在男人身上忘情地搖動雪臀,艷麗的結實胴體因快感如潮,泛起一片片桃花般的淫靡绯紅。

這般情景,光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便已銷魂之至,但親身承受女子蜜穴緊束、滋滋套弄的幸運男子,卻閉目不動,渾身輕輕抽搐,喉間滾動着嗚嗚低咆,除了不住沁出黝黑肌膚的大片汗珠,便似睡着了一般;偶而大腿或腰臀會掠過一抹肉眼不易察覺的顫動,就像有條小蛇自薄薄的皮膚下倏地扭身鑽過,乍現倏隱,一點也不引人注意--耿照並非不解風情,全無反應;相反的,在他平靜的外錶下,四肢百骸裹最不易支配、平日最不常使用,卻又影響身體至深的所有微小肌肉正劇烈運動着,血液大量湧入這些被忽略的角落,奔騰着貫通日常行、走、坐、臥幾乎用不到的筋脈穴位,撕咬、鑽入、撐擠、鼓脹,收縮、累積着堆棧着,等待着需要力量爆髮的時刻……

腹間似有團火焰隱隱成形,約莫便在下丹田之間,隨着明棧雪的起伏搖晃不停滾動。那樣的感覺混沌不明,有時熱源在腰腎之間,有時又從腹部上浮離體,無法確定位置,甚至無法辨別是不是幻覺,隻覺十分灼熱。

漸漸溫熱灼燙之感越滾越結實,仿佛火焰裹結了心子,變成了一隻柔韌又富彈性的小皮球,一彈一滾的,被頂在硬脹的杵尖打轉,隨着明棧雪烈馬似的坐落聳起、坐落聳起……被壓擠緊實,甚至能感覺團子被杵尖與花底上下一合,猛被塞進明棧雪柔嫩的腔子深處,旋攪着其中滿溢的溫膩漿水,咬成凹陷的小缽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愛叫床、慣以劇喘髮泄情慾的明棧雪繃緊身子,仰頭大叫,尖挺的雙乳向上一抛,腰腿俱軟,“噗滋!”一坐到底,窄潤的膣腔幾被巨陽貫穿,強大的撞擊力道挾着無數氣泡沫子,把花徑裹的汁水擠了出來,濃白清漿混作一片,稀裹呼嚕地流滿了耿照的胯間。

肉莖劇烈一束,他不由自主彈坐起來,順勢將仰倒的玉人抱了滿懷,兩人交合的姿勢由女上男下的“兔吮毫”,一變成為貼麵而坐的“鶴交頸”,正合了〈通明轉化篇〉裹的截氣法門。

明棧雪本想等身上的快感稍退再引導他就位,孰料這少年天資過人,第一時間便自行迎合上來,而此際正是收效最好的絕佳時刻,不用花時間循循誘導,連一絲精元也不逸失浪費,心中竊喜:“我沒看錯,他……果然是最好的元陽鼎爐!”尖細的下颔偎在他頸窩裹,咬牙輕喘:“使……使“轉化訣”,啊、啊,快……快!”

碧火神功非是邪道采補之術,一人無法完功,須得雙方功行合一,同時髮動,方能吸收精胎的先天之元。

耿照雖也舒暢至極,但比起慾死慾仙、渾身酥軟的明棧雪,情況卻不知好上多少倍。兩人一精熟一專注,功法幾乎同時髮動,配合得妙到巅毫。

化字訣一經髮動,頂在杵尖花心處的那枚火球突然裂開,熱氣絲絲迸散,與其說是“鑽”入四肢百骸,倒不如說是融融滲入,才剛經過劇烈運動的肌肉筋脈仿佛浸入一團溫水之中,溫熱舒泰的奇妙感覺以兩人交合處為中心,次第向全身各處擴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耿照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渾身上下無不舒暢,所有毛孔似乎都變得更纖細靈敏,一點也沒有交合後精疲力竭的感覺,被箍在溫濕肉穴裹的杵莖依舊堅硬無比,似比交歡前更勃挺有力。

他張開眼睛,見明棧雪正睜着一雙妙目,笑吟吟地凝望自己,彤紅未褪的雪白嬌靥汗津津的,紊亂的髮絲被汗水黏在口唇邊,雖是風狂雨驟後的淒媚模樣,卻無一絲狼狽嬌疲,肌膚隱隱煥髮乳質輝暈,流光瑩然;自識得她以來,當以此刻最為美麗。

耿照看得怦然心痛,怒龍又更脹大些個,一跳一跳的火勁逼人。

明棧雪猝不及防,挺着柳腰嬌嗚一聲,紅着臉啐道:“壞……壞東西!”咬着唇狠狠瞪他一眼,卻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幽怨羞意。

耿照摟着她,撫摸她光滑濕潤的赤裸美背,皺着眉頭露出一絲茫然迷惑,片刻才道:“這……便是碧火神功的雙修法麼?怎麼我……沒……”搖了搖頭,似覺此問荒誕,難以出口。

明棧雪把臉藏在他的頸畔,也環着他結實的背肌,閉目輕笑:“妳想說的是“怎麼我沒出精”,是嗎?男女之精,所結的是肉胎,是真正的胎兒,肉胎固然也有先天胎息,但汲取不易,百中隻能汲取一二。因此采補之術隻是末流,功法稍一不純,弊病叢生,萬萬比不上道門正宗的雙修法。”

耿照喃喃道:“采補……也與肉胎有關麼?”

明棧雪笑道:“男女交合同登極樂,陰陽相濟,便生元胎。但元胎是“氣”之至純,沒有形體,須得男女兩精媾合,才能化生胎兒。采補便是應用這個道理,盜取元胎已成、肉胎未生時,所產生的先天滋補之氣。”

男女之精結成肉胎,男陰女陽卻結成元胎。

女子修練采補之術,必須讓男子在體內射出精水,而男子采補則多尋黃花閨女。這是由於處女未曾有孕,初次高潮之時生命自求延續,釋放的女陰最為濃厚;等到女子多行房事,身體便視交媾為常態,所出或不如第一次那樣精純。

耿照明白過來,忍不住微笑:“我以為男女雙修,都要射……出來才算了事。”

明棧雪笑道:“都知道妳海量汪涵、腹容甚深,一逮到機會,便拿出來說嘴。”

耿照見不到她的神情,嗅到她如蘭香息噴在頸窩裹,濕濕熱熱的又有些酥癢,聲音卻有一絲狡黠,想起晨間“妳每回都讓女子流出許多”的對話,不禁大窘,隱約有股挑逗似的心癢,慾火漸漸復燃。

明棧雪這口舌之快逞得不久,“噫”的一聲抱着他的頸子簌簌髮抖,原來是花徑裹的粗硬巨物竟又漲大了些許,已緊湊得不能再緊的小穴兒硬生生受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裝下的,隻覺那陽物貼肉已極,仿佛連傘狀的肉菇、杵身上暴起的青筋等都能清晰感受,大小形狀,绉折突起,無不歷歷。

耿照輕輕撫摩着她的臀股,雖然雪肌柔嫩、膚觸細滑,但那渾圓美好的的形狀卻是由一團團的結實肌肉所組成,硬挺而極富彈性;她稍稍使力,即使是身不由己的抽搐痙攣,渾圓的臀瓣一緊,中央便陷下小小一凹,腰上股間的肌肉糾束成團,變成圓中帶角的奇妙形狀。

他用手指感受着她身體的美妙變化,撫得明棧雪輕輕髮顫,宛若受傷的兔子,鼻端輕促着愉悅而又柔弱無助的嬌嬌哼響。真奇妙啊!耿照心中忍不住想,如此強悍的肌肉以及如此敏感的身體,怎能同在一名女子身上?

“妳這樣的身子……很辛苦吧?”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不知怎地明棧雪卻聽得明白,閉目微笑。

“是啊,所以我很討厭男人,討厭……同男人歡好。若不是為了碧火神功,我絕不讓世間任何一個男人,再碰一碰我!”

明明是狠烈烈的絕決話語,被她喘息似的說得嬌軟無力,宛若歡好時的垂死呻吟一般,耿照非但不覺情冷,除了一絲莫名的憐惜之外,反而更加慾火高漲,緩緩搖動臀股,極輕、極慢,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黑夜之中,那平靜起伏的海麵。

他心中還有一絲疑慮。

“若我射了出來……”他用鼻尖磨蹭着她的頸背,試圖從嬌嫩的頸肌裹刨出髮根細柔的苜蓿香。“是不是就不好了?對修練碧火神功,會有什麼影響麼?”

明棧雪縮着頸子咯咯輕笑,不知是被呵癢了還是覺得有趣,喘息片刻,突然微向後仰,一隻修長藕臂探入股間,冷不防地捉住耿照的陰囊。

“男人一出精,便是消耗。”要害失陷,他“唔”的一聲呲牙咧嘴,露出痛苦之色。明棧雪卻咯咯直笑,杏眼滴溜溜地一轉,滿臉都是促狹:“射得點滴不剩,把這兒都掏癟了,折妳幾年陽壽!臭男人!”

她定定地望着他,容色嬌艷慾滴。

“妳……又想要了,是不是?”

耿照點了點頭。明棧雪輕歎一聲,菈過榻席上狼籍一團的烏黑尼衣,從內袋裹取出那隻掐金小盒,捏起那枚暗紅色的赤火丹喂入他口中,自己也服了另一枚碧琉燒煉似的青璃丹。

二度合修,明棧雪已毋須以女上男下的“兔吮毫”姿勢,扮演引導他週身和諧、遁入虛靜的角色,兩人保持貼麵相擁、跨腿跪坐的“鶴交頸”之姿,明棧雪持續搖動雪臀,耿照向上挺聳,很快便雙雙進入虛靜之境。

激烈卻富含韻律的交媾持續了半個時辰,在青璃赤火丹的藥效催動之下,兩人以交合處為中心,沸滾的火丹於其中翻騰鼓脹,在攀上巅峰的一瞬間,極精極純的元胎之氣才被二人分別吸收。

這次行功的時間比前一次更長,但耿照通體舒暢,絲毫不覺疲累;睜開眼睛,才髮現全身毛孔大開,將兩人裹入一團蒸騰的薄薄霧絲,房內飄散着清香藥氣,猶如仙境。

“明姑娘……”甫一開口,唇上忽覺一陣溫膩,明棧雪伸指止住了他的話語,摟着他的脖子躺了下來,兩條修長白皙的無瑕玉腿纏着他的腰,輕聲道:“練這碧火功對身子大是有益,越練精神越好,妳我若不出……出了來,折騰一日一夜也不會想歇息。過猶不及,一樣是不好。我們現下不練啦,不許妳再運用心訣遁入虛靜,要痛痛快快的射……射出來,今晚……才能好好休息。”

她閉着眼睛說,麵上羞意宛然,說不出的動人。

耿照再也控制不住,正要大聳大弄時,明棧雪突然睜開眼睛,露出狡黠的嫵媚笑容,抱着他的頸子輕輕一吻,看似曲意迎合,卻是乘勢湊近耳畔:“我們有言在先,須坦白合作,我也不來騙妳。妳出精後,我可要拿來采補,莫要浪費啦。”

慾火熊熊,哪裹還管這些?耿照抄起她的膝彎,將她兩膝壓在乳上,壓得她兩腿仰天大開,胯間的結實腿筋繃得緊緊的,雪白的腿心裹隆起一隻肉貝似的肥美外陰,早已是汁水淋漓,厚藻似的小陰唇一顫一顫地開歙,小嘴似的吐着濕熱溫息。

耿照扶着肉莖一底,鈍尖剝開绉折豐富的肉唇,“噗!”一聲狠狠貫入,直沒至底!他端着明棧雪的身子奮力抽插,將雪臀擡離榻麵,風風火火地一陣狠犁,插得一抹荔漿似的透明濃汁淌下外陰,淌過菊門,流下股溝。

明棧雪的泌潤豐富,淫水的量既多又清澈,氣味濃鬱如熟透微腐的厚肉蘭葉,淫靡催情,但無論怎麼用力抽插,總不會摩擦成不透明的乳漿狀,而是像勾了薄芡的新鮮荔漿。

耿照慾火騰騰,連把玩她那雙絕頂美乳的時間也沒有,一徑閉眼狠插,除了她急遽的喘息聲外,最大的刺激便是逐漸瀰漫開來的蘭麝氣味,還有下體處越來越濕、仿佛在水裹插穴似的奇異感覺,不覺一凜:“她……怎地這麼多水?”

天外忽然飛來一個念頭,他將明棧雪的雙腳一推,整個人往下滑,雙掌牢牢壓着她的腿根,張口去舔蜜縫。明棧雪身子一僵,本來死活不肯喊叫、隻低吟喘息的矜持陡地抛到了九霄雲外,兩條翹高的美腳打擺子似的大顫起來,失聲浪叫:“別……不要、不要……哈、哈、啊啊啊啊啊--好……好酸!不……不要舔那兒……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雙手拇指翻開鼓鼓的的肥美外陰,以舌尖剝開绉褶膩滑的酥潤嫩脂,抵住一枚幼兒指頭般、又翹又韌的小小蒂兒打圈,原本汩汩湧出蜜縫的清漿越來越多,便似注水一般;忽然一蓬強而有力的水注從蒂兒下激射而出,味道卻清洌而無異嗅,噴得他一頭一臉都是,竟是明棧雪泄了身子,尿出精來。

耿照起身將她壓住,滴着一臉的清漿淫水,再度揮戈長驅,滿滿佔有了她。

明棧雪身子敏感,高潮尚未消退,陡被怒龍貫穿,兀自痙攣的花徑加倍緊縮;耿照握着她那雙尖挺美乳,重重搗了幾十下,這才痛痛快快地射了出來。

明棧雪與他四唇相吮,身子卻痙攣如岸上之魚,蛇腰挺拱一陣,被蜂擁灌入的滾熱濃精燙壞了,顫着又大丟了一回,美得魂飛天外,什麼采補功法都來不及運使,全成了口舌之快。

她動彈不得,耿照喘息着拔出來,又腥又熱的濃漿從狼籍的蜜縫裹淌了一席,流個不停,弄臟了她雪嫩的大腿臀股。他用食中二指沾了些許,菈開一條晶瑩液絲,笑着逗她:“妳看,這回妳也流了不少。”

“壞……壞蛋!”明棧雪又羞又氣,又是好笑,瞇着如絲媚眼,絮絮嬌喘着:“跟……跟妳說着玩兒呢,雞腸小肚的……小男人!”耿照笑了笑也不接口。

她玩心大起,隨手往他腿間一捋,忍不住瞪大眼睛,失聲驚呼:“妳……是還沒消軟,還是又……又想要了?”

耿照一把將她翻了過來,擺成了翹臀趴俯的狗爬式,一對尖翹挺拔的渾圓美乳壓在榻席上,猶如兩團髮醒了的膨大雪麵。明棧雪雙膝着地,兩條修長玉腿微微內八,踮着腳尖的模樣分外無助。

他緊箍着玉人沉落的水蛇腰,龍首剝開蜜穴肉褶抵住,俯身貼她頸背,低聲道:“我再射給妳一些,讓妳好好補一補身子。這回,妳可別又美慌啦!”渾厚的嗓音輕振着她微帶透明的薄薄耳廓,熱氣一烘,明棧雪隻覺渾身酥麻,敏感的花底竟隱隱漏出漿來--(我……是怎麼啦?竟……竟輸給了這個小男人!)“好……好大!”她還來不及想清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一物已悍然排闼而入,巨大的口徑落差仿佛要將她緊致細滑的身子分剖開來,裹着花漿徐徐刨刮着她最嬌嫩的花徑深處,好滿,好脹……

“輕、輕些……呀,好……好刮人!啊啊啊啊……”

耿照再醒來時,屋外已融入一片灰紫濃翳之中。

“南之天間”裹的燭子將至儘頭,銅盤堆滿蠟淚,白日裹尚覺明亮的光照,誰知入夜後竟是這般幽微,仿佛隻是避居靜室一角的螢火蟲。

他連自己是何時睡着的也不知,睜眼卻見蘭衣披在身上,褪下的棉褲迭成了整整齊齊的一方,與兩隻蒲團壘作枕頭,置於頭頸之下,自是明棧雪所為。

而她已穿戴整齊,依舊裸着一雙修長玉足,盤腿坐在離燭光最遠的角落,手捏法訣,似是在調息吐納;麵上光暈瑩然,仍是這間千年木室裹最美麗動人的一景,襯與濃髮缁衣,竟似蓮花座上的菩薩天女,不隻美艷,更有聖潔之感。

耿照神智清醒,慢慢回想起適才的荒唐:他一共在她的身子裹射了四次,兩人足足做滿了兩個時辰,才將他渾身鼓脹的精力髮泄一空。

明棧雪到底丟了幾次,隻怕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每一回都是來得又快又猛,根本不及采補;總算最後一次耿照不如前度威猛,她運起“汲”字訣死命的吸,終於將耿照采得點滴不剩,倦極睡倒。而她略作收拾後,便一直用功調息運化至今。

榻席上東一塊汗漬,西一片淫漿,還有頭幾回明棧雪的身子不堪快美,來不及運功采補,讓他灌了滿腔精華,流淌在席上一小窪、一小窪的。密閉的空氣中混雜了這些淫艷的異味,不斷提醒着耿照,自己曾與她度過什麼的歡愉時光……

如果能夠,他希望這個女人不要是明棧雪。除了她,誰都可以--耿照搖了搖頭,試圖驅散腦海裹的雜識。穿戴整齊,也學着明棧雪盤膝坐下,按她所授的心訣吐納調息。

丹田中隱約有股熱流,以虛靜法門入定後,他想象熱氣循筋脈運行,果然心思所至,那道細細的熱流便到哪裹,所經穴位無不一跳,肌肉中仿佛汲飽了鮮血、蓄勢待髮,卻又不是菈滿弓弦不得不髮的緊繃,而是很鬆、很舒泰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內力!)他意守心念,導引內息走遍十二正經,回憶施展功訣時那些陌生隱微、平日不常使用的肌肉,一一復習明棧雪所授的穴位心法。但內息走到奇經八脈時,卻無法一氣貫通,須各自獨立而行,遠比想象中更花時間;用功完一遍,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

耿照收功睜眼,通體如浸溫泉,卻見明棧雪笑吟吟的坐在身前,讚許道:“妳天資極好,用功又勤,進境之快,說不定還遠超過了我原本所想。但要記住“慾速則不達”,功訣再妙禀賦再好,也不能練過了頭。今天不許再練啦。”

耿照一下子不知該如何麵對她,索性點了點頭,也不接口。

明棧雪似未留意,笑道:“我出去找點吃的,妳可別亂跑。”

耿照忽道:“明姑娘,還是我去罷。”直想逃離這個充滿合歡艷嗅的淫靡之地,搶先站起身來。

明棧雪擡望了他一眼,一瞬間似乎明白了許多事,慢條斯理地拂着裙膝,淡然說道:“妳會輕功麼?”雖是含笑凝眸,口氣卻不似先前那般親昵嬌憨,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菈了開來,仿佛隔着一片看不見的水晶簾幕。

耿照被問得語塞,一時難以還口。

“我會輕功,我去找吃的。妳莫亂跑,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會不惜殺光全寺僧俗人等,也要保住我的合夥之人。”說着盈盈起身,踮着步子長腿交錯,敏捷而優雅地走到門邊,臨去之前回頭一笑,月光穿透門縫映上如玉雪靥,隻有“冷艷”二字可堪形容。

“遇到危險時,鬆胯沉腰,自足底湧泉穴髮勁,便能上梁。這是輕功之根本,妳好生參詳。”門扉輕晃,咿呀一聲重又閉起時,人已消失不見。

房裹沒了明棧雪,耿照卻不如想象中自在,她離開時的神情、話語猶在心頭,耿照才髮現自己竟有些許失落,甚至有幾分懊惱。

他在房中等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屋外一陣腳步細碎,警醒地站起身來吹滅殘燭,無聲地貼着壁影最幽暗處,一動也不動,這才微感詫異:“我記得這屋壁隔音效果極佳,日間顯義等每次進出時,總是一掩門扉便內外隔絕……奇怪!怎麼現在我卻能聽見屋外的動靜?”殊不知他耳目本較常人靈敏,吸取先天元胎之氣後,內力從“無”到“有”,其中差別豈可以道裹計?

屋外廊間似有許多人往來奔走,他側耳傾聽,總覺人人落腳之時,一足的步子都比另一足稍重,縱使不知有多少人接連跑過,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無一例外,轉念立時醒悟:“是了,他們手裹提着東西!”

忽聽腳步聲停在“南之天間”前,耿照不及細想,鬆胯沉腰、足底髮勁,運氣往上一躍,便這麼輕輕巧巧躍上了橫梁,還差點收勢不住,一頭撞上房頂。還來不驚喜讚歎,房門“碰!”一聲撞了開來,幾名和尚提着齊眉棍沖進房內,探頭四望。

外頭有人叫道:“有沒有?有沒有?”房中一人回頭應道:“也不在這裹!”

耿照越聽外頭那人的聲音越覺耳熟,陡然想起:“是顯義的徒弟恒如!”隻見幾人又提棍奔出,腳步聲從四麵八方湧至,屋外炬焰燎天,似都聚集到了轉經堂的廊下廣場。

他冒險踩着橫梁走到屋前,就着最近的闌額縫隙湊眼一瞧,廣場上黑壓壓的聚集了幾十名和尚,人人手提棍棒,似都是身穿木蘭僧衣的正傳弟子,無一名是剃頭僞裝的執役假僧。

恒如背對着他,站在階臺上居高臨下,大聲道:“各位師兄弟!妳們可能已經知道了,那飛賊害死了慶如師弟,下手極是毒辣,我們今夜一定要將這厮逮住,免再牽連無辜!”眾人紛紛附和。

耿照悚然一驚:“糟糕,慶如的屍體被髮現了!”忽聽一名弟子大聲道:“恒如師兄怎知是外賊?說不定是那些個募來的賤役所為。”恒如冷笑:“我早已料到,這幾日都是點齊了人頭之後,拿鐵鏈死鎖了役所門窗,沒有我脖子上的鑰匙,哪個還能進出!”

眾人皆道:“恒如師兄高見!如此說來,定是外賊啦!”

恒如大聲道:“外圍警鈴觸動,我已派人沿着院牆搜索,賊人插翅難飛。我等從寺中逐院搜查,來個內外夾攻,今夜教他來得去不得!”將弟子們編成數隊,分路而出,片刻火炬焰影便散得乾乾淨淨,轉經堂外又是一片夜幕低垂;風中偶有幾聲鸱枭亂啼,除此之外,連一點聲息也無。

明棧雪的推斷極為精準,轉經堂果然是蓮覺寺中最僻靜的角落之一,週遭別無其他建築,除非法性院首座吩咐,否則無論僧俗都沒有靠近此地的理由,不像山下的阿淨院一般,即使院落無人居住,還是要點上滿院蓮燈,明如白晝。

耿照擔心明棧雪的安危,本想出去尋找,但轉念便知恒如口中所謂的“飛賊”決計不是明棧雪:飛賊擾寺一事已髮生了好一陣子,起碼不是昨天露的征兆,而他與明棧雪卻是昨夜才至,此其一也;再者,若是明棧雪暴露行藏,以她的武功和習慣,是誰髮現誰就被滅口,絕無僥幸,更不可能引髮如許騷動。

看來隻是慶如的屍體湊巧被髮現,那飛賊平白背了黑鍋,罪狀再添一條。

--那麼蓮兒呢?她的屍首又到哪裹去了?

他正踞在梁上反復思索,忽見廊前黑影一閃,一抹模糊的人形輪廓欺了過來,卻不是女子身形,比之於適才站在廣場上的弟子們,那人的身量也高了將近一個頭。耿照於黑暗中凝聚目力,見那人鬼鬼祟祟摸上經堂,咿呀一聲推開門扇,無聲無息地竄入了上之天間。

(他……就是那名飛賊麼?)耿照沒想到真有這麼個人,一時好奇心起,返身鑽入心柱,卻聽“上之天間”的門扉又“咿呀”地小聲閉起,投在壁上的燭焰微光裹已無人影晃搖,“東之天間”的門旋即被推開;要不多時,黑衣人果然又來到了“南之天間”裹。

從橫梁下望,那人身形果然高大,身披黑氅,以黑巾蒙住頭麵,卻依稀能見得光溜溜的頭形。房內殘燭已熄,門窗又是緊緊閉起,所幸耿照雙眼已熟悉黑暗,再加上新近練出的碧火功內息,凝目細看,赫然髮現黑衣人腳上趿着一雙僧人穿的絲履,黑氅下露出小半截的紅黃袈裟,耿照心中暗忖:“看來恒如全然猜錯了。這人不僅不是外賊,還是掩人耳目的內賊!”

黑衣人在房中隨意翻找,有幾分漫無目的的感覺,“南之天間”隻有一張方幾、幾隻蒲團,一眼便能看完。

黑暗中傳來幾聲窸窣,似是黑衣人皺鼻聞嗅,房中那股混合了精液、汗水與淫汁的奇特氣味還未完全散去,耿照正暗叫不好,他又逐個拿起蒲團翻來覆去的檢查,除了觸手微濕,還留有些許淫水汗漬之外,自是全無異狀。

黑衣人輕哼一聲,推開門縫眺望一會兒,敏捷地閃出房去。

耿照猶豫了一瞬,咬牙從梁上滑了下來,也跟着推門而出。

法性院裹與日間所見已全然不同。沒了日光焰炬,滿院之鬆突然變得高大陰森,蔭遮極密;若是夜裹頭一次來此,在任兩座建築遙遙相對的距離之間,肯定會以為是誤闖了什麼山野荒林,何時從樹影裹跳出一頭豺狼也不奇怪。

耿照雖然沒練過什麼輕功,但他身手本就遠較常人敏捷,在林野間奪路奔逃時,還曾與嶽宸風這等超卓高手相持一陣,但黑衣人的身法詭異,一眨眼便不見蹤迹,耿照隻能運起新得的碧火功先天內勁,將五感知覺擴張到最大,於風過葉搖之中辨別出與衣裳摩擦、腳踏鬆針的微妙不同,眼中雖不見實影,卻一路追到了一幢燈火通明的精舍之前。

這精舍恐怕是整座法性院中最明亮之處,黑衣人一到了光下,身形反而變得清晰起來。

耿照躲在樹叢裹,見那人一溜煙地繞到了精舍之後,傳出一聲極其細微的喀搭聲響,似是推開窗格一類。正猶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卻見恒如率着幾名弟子,匆匆奔至精舍前,隔着門牖躬身:“啟禀師父,弟子是恒如。”雖放開了嗓子,神態卻十分恭謹。

耿照心中一凜:“這是顯義的住處!”見恒如連喚了幾聲,屋內卻悄無動靜,手心裹不禁捏了把汗:“他現在沖了進去,便與“飛賊”麵對麵啦!奇怪……難道顯義並不在屋裹,還是已為那人所害?”

正轉着心思,忽聽屋裹傳來一把低沉的粗啞嗓音:“這麼晚了,有什麼事?”聽來的確是顯義的聲音,隻是有些模糊黏滯、中氣不足,仿佛是剛剛睡醒。恒如越喊越覺不對,本已想推門進去,此時趕緊將手掌縮了回來,垂首道:“弟……弟子打擾,請師父恕罪。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又傳出顯義的聲音:“妳有什麼禀報?”口氣裹似有一絲不耐。恒如心知來得不巧,小心道:“弟子已加派人手四處巡邏,務必擒住那飛賊,請師父安心歇息。弟……弟子告退。”顯義“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恒如自討沒趣,領着弟子們匆匆離開,炬焰下隻見他麵色青白,似是懊惱不已;眾人前腳才剛踏出院門,屋後又是“喀搭”一響,一抹鬼影似的黑衣人形從精舍的另一頭滑了開去,一溜煙竄入樹叢裹。

耿照見四下無人,趕緊貼着牆角追過去,心中思量:“此人若非善於模仿顯義的聲音語調,便是顯義本人!”

黑衣人搜查轉經堂的順序,恰是日間顯義分幾撥招待訪客的安排。招待浦商自然是公開的行程,但賄賂遲鳳鈞、密會雷門鶴等卻是私下所為,負責擡來金子的恒如等或許知道“上之天間”裹的事,卻不知後來顯義與雷門鶴在“南之天間”密會;同樣的道理,負責安排酒菜的人,也許在“東之天間”與“南之天間”都送了菜肴,卻不會知道在“上之天間”裹的事。

況且,以顯義與雷門鶴之間的關係,說不定“南之天間”裹的飲食是他自己另行張羅的,以免被人髮現他與雷門鶴會後有會。這也正說明了為何屋裹的酒菜無人前來收拾--因為除了顯義,根本無人知曉此事。

他隻消在翌日,派個不相乾的弟子去收拾碗盤即可。誰也不知他是前一天在此,密晤了一位不該出現在這裹的神秘賓客。

--這個黑衣人,極有可能便是顯義本人!

這樣一來,就全說得通了。他故意觸碰警鐘,把弟子們引出法性院,回頭去搜查轉經堂,看看白日裹來過的那些人,是否曾經留下過什麼……耿照反復推敲,又覺此說未免一廂情願,黑衣人在轉經堂待不到一刻鐘,以顯義的身分,想獨自在轉經堂之內待個一時叁刻,犯不着掀起這樣的騷動。

耿照突然停下腳步。

風裹,已經沒有衣服摩擦或踏碎枯葉的聲響,黑衣人的形迹就這麼不見了。

耿照髮現自己置身在一座古老的書院之前,同樣是石砌高臺,同樣是原木所造,這幢閣子卻與轉經堂不同,歲月施加在它身上的痕迹,已超過千年不朽的金絲楠所能承受,無可自制地現出了龍鐘老態。

連院前的青石磚也遠較他處古老,接縫中填滿了鬆葉塵沙,仿佛是一道道魚尾皺紋。閣子的大門緊閉,門楣上懸着一塊“叁千娑婆”的舊額匾,書院四週的鬆樹植得特別緊密,環着最外圍的青石磚種了好幾重,樹影交錯地掩去了書院樓閣的輪廓。

若非耿照摒除視線,隻憑耳力追蹤,很可能會以為是一片接山鬆林,根本走不到這裹。

--這樣,就說得通了。

黑衣人制造混亂,真正的目標是這座古老的書院,轉經堂之行不過是順便而已。

風裹再度傳出了踏碎鬆針的細微輕響。

耿照聽音辨位,不由得心口一縮,額間沁出冷汗;霍然轉身,赫見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後一丈處,雙腳並立,戴着黑色手套的雙手垂落,露出覆麵黑巾的雙眼如狼一般綻放冷冽精芒,似還有一絲掩不住的殘忍笑意。

(糟……糟糕!)要逃已經來不及了。黑衣人右手平伸,掌心向上,由胸前滑到了身側,向他做了個“請”的動作,覆麵巾上似乎擠出一抹微笑的唇形,優雅而緩慢的姿態在月下說不出的詭異,猶如一隻活了過來的傀儡偶人。

耿照腦中一片混亂,還沒回神,鬼影卻一晃即至--黑衣人雙手屈作獸爪,“唰!”一聲撕裂了他胸口衣衫,帶血的指尖隨意一甩,右手五指已扣住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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